权倾帝凰之永夜-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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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于年关返回燕国京都东林城,入宫觐见他们燕国的当朝天子后,离宫的途中转道去了趟皇后娘娘的寝宫,他才知晓燕清秋中毒再也不能说话一事,也知晓了许多个中情节。那时候,他虽为燕清秋遭此横祸而十分难受,却不曾为燕清秋而觉得心痛。
只是,当他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内,见到那个瑟缩在皇后娘娘身后,一脸惶恐害怕地望着他的小姑娘,无论他怎么呼唤燕清秋都不愿意靠近他时,在军营磨砺数载的他,竟也心痛了,且痛到他自己都无法形容的地步。
曾经,只要他在燕皇宫中,根本不需要他开口,燕清秋都会主动找他玩耍。曾经,小小的燕清秋总喜欢追着他喊“烨哥哥,你去哪里呀,带上秋儿吧”亦或是“秋儿在母后宫里呆得好无聊,烨哥哥带着秋儿去玩儿好不好”……
虽然燕清秋是他们燕国最受宠爱、最尊贵的皓月公主,但是于他而言,燕清秋就像他的小妹一样。可是原本活泼开朗,时不时还会向他这个“烨哥哥”撒娇、卖乖讨好的“小妹”,却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那一年,他只在燕清秋那张小巧的脸蛋上,看见了无尽的害怕、恐惧……也是直到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燕皇宫,只有一个奢华富丽的外表。内里竟是那么的脏污不堪!那些妇人,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可以对燕清秋这样可爱乖巧的小姑娘下手。其心可诛啊!
为了给燕清秋讨个公道,荣姨、若儿还有他几人多方查访,最后循着线索与推敲,将下毒之人定在了皇贵妃娘娘的宫中。说是皇贵妃娘娘的宫中,其实大家心中都清楚,在燕皇宫中,也只有份位仅次于皇后娘娘的皇贵妃娘娘。才有那个胆量和能力去毒杀皓月公主。
原本一切都十分顺利的,可是到了最后,他们却只查出个“因嫉恨皓月公主美貌而毒杀皓月公主。事发后害怕他们燕国的当朝天子惩罚而已经‘畏罪自杀’”的管事女官。而幕后真凶——皇贵妃娘娘——妲姒却依旧安然无恙、高枕无忧。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皇贵妃娘娘才是这一切的幕后真凶,可是因为管事女官已经“畏罪自杀”,皇贵妃娘娘又将一切证据全部销毁得比白纸还干净。众人找不到证据。所以即便众人心中都清楚,给燕清秋投毒的幕后指使究竟是何人,却也毫无办法奈何那人。
于是,当年燕清秋中毒一事,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也因此,燕清秋便凭白受了这十多年的委屈。并且,为了维护“皓月公主”的声名,自中毒事件以后。燕清秋便从皇后娘娘的寝宫,搬去了那修建在燕皇宫中太液湖上的秋水阁内。这十余年来。燕清秋踏出过秋水阁的次数屈指可数!
或许正是因此,那一年,他们燕国的当朝天子,才会在看任何人时,眼神均冷然到可以将人冷冻结冰的地步——视若珍宝的女儿被人毒害,即使身为燕国的当朝天子,执掌着燕国所有臣民的生杀大权,却依然无法下令严惩真凶,只能眼睁睁看着真凶逍遥法外……遇上如此窝心的事情,任谁能有好心情、好脸色?
再后来……若儿死的时候,他又正巧在边疆巡查军防,等他匆匆赶回燕国京都东林城,他的若儿……已经入土为安,他连若儿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不过话说回来,便是他在若儿入土为安之前赶回了燕国京都东林城,他就能见上若儿最后一面了?那么大的火啊,若儿哪能留下什么尸骸?
自若儿死后,他不愿呆在燕国京都东林城触景伤情,更不愿睹物思人,于是他不顾父亲反对,在一次早朝时,自请长驻燕国南疆大营。那之后,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最少有三百日他是混迹在南疆大营中的。
尤其是去年,在燕国京都东林城的将军府里刚一过完新年,他就不顾父亲、姐姐的阻拦,简单地收拾了行囊就赶回南疆大营去了。便是今年过年,他都是守在南疆大营中,与一干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回家的将士们一起过的年。
年后不久,他就在南疆大营中听闻他们燕国的皓月公主将要远嫁赤冰国的消息。那时,他本想回燕国京都东林城一趟,去看望下那个自小便跟在他和若儿身后的小跟屁虫的。可是后来他一想,他便是回去了,也不能改变燕清秋即将远嫁赤冰国的事实,反而徒增伤感,索性,他就窝在南疆大营中,哪儿也不去了。
若不是后来二月初,他在南疆大营中突然收到他那位父亲亡故的家书,只怕他眼下,仍旧在南疆大营中跟那些兵将们一起厮混着。他也不会因为回到燕国京都东林城的时间太过凑巧,而被他们燕国的当朝天子点名来当这送亲使臣之一了。
想他一年有余不曾归家,也不曾往家中递过一封书信,是以他竟不知道,那个在燕国统领三军的传奇将军,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身染重病……但是,那位将军不愿让身处军营,为国尽职的儿子为他担忧,于是那位将军叮嘱家人,不要将他病重的消息送去南疆大营……
他一直以为父亲身体硬朗,定然可以长命百岁,可是直到父亲病故,灵堂都设好了时,他才知道……原来他的父亲,早在去年底就已经重病到药石枉效的地步了……等他匆匆从南疆大营赶回燕国京都东林城,已是他那位病故的父亲即将入土为安的前一日了……
他的父亲戎马一生,也寡淡了一生,就连故去后的葬礼,都是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十分低调的操办的。或许,唯一算是不低调的一件事,就是他的父亲在临去前,执意要求家人待父亲故去后,将父亲与母亲合葬一穴了罢。
不过总得来说,除了他的父亲下葬当日,他们燕国的当朝天子微服出席了他父亲的葬礼外,所有一切都是低调操办的。也因此,即便他的父亲已经故去数月,燕国京都东林城内的百姓们依然有许多不知道,他们燕国那位颇具传奇色彩的欧阳老将军,已经悄无声息地在病中故去了……
他本不愿意来这赤冰国的,所以他以“生父新亡,身孝未除”为由,婉拒了他们燕国当朝天子的旨意。可是,他们燕国的当朝天子,却执意要他来做这护送送亲队伍的将领兼之送亲使臣,只因为,他们燕国的当朝天子,信他会保护好燕清秋……
于是,他来了,带着他们燕国当朝天子对他的信任;带着他自己亦想最后一次保护那个打小跟在他和若儿身后,口口声声喊他“烨哥哥”的小跟屁虫的念头,跋山涉水地来到了这赤冰国。
只是,他没想到,昨日傍晚,在他以燕国送亲使臣的身份抵达这赤冰国国都怀安的时候,站在赤冰国文武百官最前方迎接他们的人,竟然是他父亲的旧交!那时候他就预感到,父亲的旧交定会寻机询问他那位已故父亲的情况。
果不其然,后来在洗尘筵席上,萧直当真问他:“一别十余年,家师让肃启代问,令尊可否安好?”念及父亲临终前留下的遗书上写的“望吾子有生之年得见吾之故人,子问其安好否”的语句,他便隐瞒了父亲已故的事实。
生离死别,最是人间无奈悲情。若他的父亲不曾因病辞世,如今还安然在世,他的父亲,当也不愿见到父亲的昔年旧友为父亲而伤感罢。而他答给萧直的那句“健步如飞,不输当年”其实也是他自己所希望看见的父亲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牧文送客2
人总是这样,要么不回忆,一旦回忆起来,就极容易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而在欧阳烨陷入无边无际的回忆之中时,冷晴与玉荣夫人,却一直在交谈着——
但见冷晴在神色冷然地瞥了欧阳烨一眼后,就毫不留恋地又转头看向了站在她和炎子明身前的玉荣夫人,神色冷然地与玉荣夫人面面相对。
而始终双手轻贴于腹前,站姿端庄且雍容的玉荣夫人,亦是目光不偏不倚地与冷晴对视。
即便被炎子明那厮半揽进怀中,因为要顺着炎子明的力道,以至于冷晴的站姿看着颇为怪异,但冷晴浑身的气势,却完全不输给站姿端庄且雍容的玉荣夫人。
须臾,只听得冷晴语气冰冷,语调很有几分学习玉荣夫人似的不疾不徐地如此说道:“人若要人重,必先自重及重人。你们自问你们的言行间,可有尊重过煦太子?并没有。你们的言词,毫无一处尊重过煦太子,不仅如此,你们还屡屡逼迫煦太子,这就是你们燕国使臣的礼节?
你们便是燕国使臣又如何?既然你们身处这赤冰国,便当以赤冰国皇室为尊,而不是自持身份,目无尊卑。既然你们不曾尊重身为这赤冰国储君的煦太子,你们又凭什么,要求身为煦太子专属琴师的我,尊重你们?玉荣夫人,你说我说的可对?”
与冷晴静静对视的玉荣夫人闻言,她唇畔那淡淡的笑意不减。语调还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模样:“诚然你所言的‘人若要人重,必先自重及重人’此话十分有理。但我等却并非自持身份、目无尊卑,更没有逼迫煦太子殿下之意。我之所言。有理有据,且言词属实。
天成大陆各国人尽皆知,我燕国的皓月公主在燕国荣宠极高,十余年来皆居于我燕国皇宫中太液湖上的秋水阁内。那秋水阁,乃是我燕国当朝天子专为皓月公主于太液湖之上修建的水上楼阁。修建秋水阁所用的每一根木料,都是上等的檀木。从外到内,每一分每一寸的用料都没有丝毫掺假。都是货真价实的上等檀木。
如今,我燕国的皓月公主明日就将与煦太子殿下大婚,我燕国不奢求煦太子殿下能如我燕国当朝天子一般疼宠皓月公主。但是,在我燕国如此备受荣宠的皓月公主,何至于远嫁到这赤冰国后,竟还要与一名身份低微的琴师同殿而居?
我等今日来此。并非是要逼迫煦太子殿下什么。从始至终我等的目的,也不过是希望煦太子殿下能将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