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5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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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既然许国公到了;我们是不是加快攻击速度;迅速向东都推进?”麦孟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周法尚笑了;“既然许国公都到了;荣国公(来护儿)还会远吗?”
麦孟才老脸一红;羞赧不已。这么简单的事自己竟然都没看出来;当真是愚不可及。
许国公宇文述都从数千里之外的东征战场上赶回了东都;荣国公来护儿的水师战船距离东都还会远吗?现在卫府中;绝对忠诚于圣主的是那支军队?来护儿的水师。去年水师东征大败于平壤;圣主极力袒护;不但不予以责罚;反而厚加赏赐;如此恩宠;此时不报更待何时?既然水师数万主力正日夜兼程而来;那东都战局还值得担心吗?可以预见;只待来护儿一到;形势就会迅速逆转;卫文升和西京大军拼死也要守住潼关;而杨玄感身陷重围;败亡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
“传令下去;明天再攻洛口。”周法尚不紧不慢地说道;“回书顺政公(董纯);说某正在猛攻洛口、虎牢一线;只待某拿下了虎牢;扳渚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麦孟才心领神会;躬身应诺。
七月初八;左翊卫大将军、许国公宇文述乘传车风尘仆仆抵达黎阳。
齐王亲自出城迎接;姿态摆得很低;表现得很热情;而宇文述不知道是太过疲劳还是其他原因;看上去精神萎靡;心力交瘁;再加上灰白的发须和深深的皱纹;给人一种摇摇欲坠、行将就木之感。
宇文述见面就问南北大运河是否畅通无阻了?结果答案让他非常失望;通济渠竟然还没有恢复运行;还处于断绝状态;也就是说;从杨玄感六月初三发动黎阳兵变开始到现在;大运河中断一个多月了;无论是北疆镇戍还是东征大军;都已经陷入了粮草危机;这太可怕了;后果太严重了。
宇文述追问;通济渠何时能够恢复运行?
齐王没有直接答复;而是把荥阳战局做了详细介绍。宇文述心知肚明;对齐王的心思一目了然。
接下来宇文述才开始关注东都战局;但齐王的讲述却让他的心情跌入了低谷。他已经预料到东都形势不会太好;只是没想到卫文升竟然败给了杨玄感;西京大军甚至差一点就全军覆没了;潼关已经危在旦夕了。这个局面超出了他的想像;让他倍感棘手。
看到宇文述沉默不语;齐王才十分谨慎地询问圣主近况;然后便为自己在未经圣主同意和东都许可的情况下进京平叛做了一番解释;实际上就是试探宇文述对他的态度;毕竟他要“讹诈”圣主;而谈判的对象却是宇文述;所以宇文述对他的态度如何;某种程度上直接决定了谈判结果。
宇文述一句话就让齐王“心花怒放”了。
“大运河畅通无阻;大王的回京之路也就畅通无阻。”
。。。
第五百六十四章 宇文述的艰巨使命
宇文述稍事休息后;与齐王具体商讨荥阳战局;以寻求一个可在最短时间内恢复通济渠畅通的方案。
齐王直言不讳;叛军人多势众;韩世谔、顾觉和韩相国又分别占有虎牢、扳渚、金堤之险;另外叛军在西线有洛口仓的杨玄纵给予有力支援;在东线的济水两岸乃至梁郡境内的通济渠两岸;亦有大量叛贼烧杀掳掠给予策应;所以看上去卫府各路援军在荥阳战场上以形成四面包围之势;实则放在整个京畿战局上来看;却被叛军所分割;毫无优势可言。
“樵公(周法尚)面对复杂战局;也是一筹莫展;只能兵分三路;一路封锁大河;一路攻打虎牢;一路围堵洛口仓。”齐王叹道;“樵公同时兼顾三个战场;难度之大可想而知;所以当杨玄感调兵增援荥阳战场时;水师抵挡不住;只能退守大河;任由杨玄感把东都战场和荥阳战场再次连成一片。”
“如此看来;杨玄感增援荥阳战场;目的就是要控制通济渠;以断绝大运河来牵制住我们的各路援军;从而为他西进关中赢得更多时间。”宇文述皱眉说道;“同轨公(卫文升)已败于渑池;目前在西线也只能据险而守;勉强坚持;而我们能否将杨玄感围杀于潼关之下;则完全取决于东线的战斗;而东线若想在最短时间内取得决定性的胜利;首先就要解决荥阳战场上的叛军;恢复通济渠的畅通。”
说到这里;宇文述看了正襟危坐、神情严肃的齐王一眼;笑道;“杨玄感目光锐利;关键时刻增兵荥阳;的确是一着妙棋;只是他似乎忘记了;在黎阳;大王帐下还有两万精锐。”
齐王很冷静;既没有头脑一热;胸脯拍得山响;也没有把“吃相”摆在脸上;乘机狮子大开口;而是顾左右而言他;自说自话。
“河北贼势猖獗;尤其自杨玄感兵变断绝永济渠之后;河北诸贼闻风而动;从各个方向扑向黎阳;试图趁火打劫。之前就有张金称、张金树、王安、赵君德等清河贼;王仁德、李文相等太行贼;还有从蒙山逃窜而来的白发、王薄等齐鲁贼;乘着杨玄感南下攻打东都;黎阳空虚之际;四面围攻黎阳仓;致使黎阳仓失陷;大量谷粟绢帛被贼人掳掠而去。如今杨玄感叛乱一事已广为人知;各路卫府援军虽然纷至沓来;但最后都要聚集到东都战场上与杨玄感决一死战;而这正是各地叛贼烧杀掳掠的大好时机。河北诸贼因此都潜伏于黎阳周边;虎视眈眈地盯着黎阳仓;只待时机一到;便再次发动攻击。可以预见;到那时不但黎阳仓会再次失陷;会被叛贼洗劫一空;就连刚刚恢复畅通的永济渠;也将再次断绝。”
齐王的意思很直白;你宇文述虽然代表了圣主;是本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最大权臣;可以指挥各个级别的军政官员;但你指挥不了我。我不能离开黎阳;我帐下的大军要卫戍黎阳仓;要保护永济渠的安全;再说没有圣主的诏令我也不敢回东都;甚至都不敢越过天堑防线进入京畿;除非你拿出圣主允许我返回东都的诏令;否则我怀疑你居心叵测;你有意欺骗我;给我挖陷阱;要借助这次机会置我于死地。
宇文述微笑颔首。齐王在试探圣主的“底线”;而圣主的“底线”是建立在齐王公开背叛的基础上;如果齐王联合杨玄感一起发动兵变;甚至攻占东都自立为帝;那圣主只能大义灭亲。但形势的发展远比圣主和宇文述预料的要好;首先齐王没有公开参加这场兵变;其次齐王也没有不择手段“推波助澜”;这让圣主不至于陷入父子反目、至亲叛离的尴尬局面;不至于颜面大损、威严扫地;不至于在政治上连个回旋余地都没有。另外就是西京没有参加这场兵变;关陇本土贵族集团尤其是关中的豪门世家还没有选择与圣主公开为敌;这使得圣主可以用政治手段来迅速解决这场风暴。
当然;目前形势好;并不代表接下来形势也好。目前的有利形势;是齐王和关中豪门世家刻意“制造”出来的;目的是“讹诈”圣主;趁火打劫;以“诈取”到最大的政治利益。如果宇文述不能在最短时间内向齐王和关中豪门世家做出利益上的妥协;当前形势必然迅速恶化;甚至直接向不可挽救的方向逆转;齐王有可能与圣主反目成仇;关中豪门世家也有可能张开双臂欢迎杨玄感;结果就是风暴失控;内战爆发;统一大业崩溃;中土陷入分裂和战乱;而圣主和支持他的改革派;还有他们为之奋斗的改革事业;将化为乌有;变成历史的尘埃。
所以对宇文述来说;“大环境”不错;但政治形势非常严峻;接下来这场兵变如何发展;风暴如何演变;都取决于他的谈判;取决于他向齐王和关中豪门世家让度多少政治利益;而“蛋糕”就那么大;给别人多了;其他人就少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他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战战兢兢;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宇文述知道齐王的“要价”。齐王要皇统继承权;要做储君;要入主东宫。这个“价码”太高了;圣主和改革派不会答应;这不仅关系到齐王主政后的政治清算;还关系到以中央集权为核心的改革事业;关系到中土统一大业的代代延续。但是;这是齐王唯一的要价;他没有妥协的余地。当他决定利用这场兵变来“讹诈”圣主;来夺回皇统继承权的时候;他就没有退路了;要么成功;入主东宫;要么成仁;人头落地;但既然反正都是死;倒不如拼死一搏;于脆联合杨玄感以武力夺取皇统;反而还有一线生机;于是这就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死不休的局面对宇文述来说也没有太大难度;办法还是有。先答应齐王的条件;先把齐王骗回东都;甚至先把齐王送进东宫都可以;只要先把这场风暴平息了;把杨玄感及其同党诛杀了;然后利用这个机会把保守力量一扫而空;顺便把齐王身边的支持者统统抹杀了;那么接下来“解决”齐王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因此对付齐王这个小集团还是很容易的;是一件小事;真正棘手的是如何应对西京;西京是个大集团;应对不好就是灾难;不是两败俱伤就是玉石俱焚。
宇文述知道西京那边的“要价”。西京那边就是要夺回自己的京都地位;为此它不惜利用这场兵变摧毁东都;而从目前局势来看;摧毁东都这个目的基本上达到了。
这场兵变对东都的打击太大;元气大伤;其本来就脆弱的政治地位经此打击后摇摇欲坠;岌岌可危;即便圣主和改革派倾尽全力予以拯救和维护;但考虑到当前复杂的政治局势;考虑到恢复东都元气所需要的时间、时机以及巨大的国力投入;短期内东都肯定是难以承担起“京都”重任了。只是;西京是否如愿以偿代替东都?是否会因此再度成为中土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答案是否定的。
目前形势下;圣主和改革派必定向西京“妥协”;以换取风暴的平息;然而风暴结束后;圣主和改革派是否还会信守诺言;无条件遵从“妥协”约定?或者名义上是妥协了;实际上却阳奉阴违;拒不执行?甚至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恢复不了东都;又不愿妥协西京;于脆放舟南下;直接打造一个新江都?
这在宇文述看来都是可能且必然的;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