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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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向高起身对刘若愚道:“刘公公,皇上的圣旨和魏公公的自辩疏我们会下发,不过还请公公回去告诉魏公公一声,杨涟所为并不代表我东林上下。”
刘若愚听后,会意过来,微一点头,笑道:“阁老放心,这话咱家肯定给您老带到。”说着便退了下去。
刘若愚走后,顾秉谦实在是呆不下去,这二人和他尿不到一个壶里,以前魏广徽在时,还能和他聊聊,扯扯闲,打发打发时间,但现在魏广徽因杨涟上疏之事闷闷不乐,请假在家,所以他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去找霍维华他们吧,又太掉身份,自己毕竟是内阁大学士,进宫找魏忠贤吧,也不妥,你说你一内阁学士不在内阁当值,没事总往宫里跑个什么劲?最后索性便找了个借口溜出内阁去了。他一走,叶向高马上对韩说道:
“这魏忠贤不同于前朝的刘瑾,刘瑾私制龙辇蟒袍,蓄谋登基做皇上,是蓄谋造反,可是魏却不是,论恶,远不及刘瑾。而且刘瑾专权时,朝中好人逐之一空,眼下我朝却还没严重至此,你我这些正人善类不还健在吗?退一步说,今日魏忠贤羽翼已成,又有客氏相助,其势可以拔山,与他较量,胜负难料啊?所以我是绝不赞同杨涟所为的,眼下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再伺时而动吧。”
“阁老说的是,昨夜我回去后,反复想了,还是觉得阁老说得不错,那杨涟实在是逼人太急,祸由自取啊。”韩颔首赞同,不过又道:“但眼下汪文言还在东厂手里,他是阁老提的中书,魏忠贤要是硬要从他身上下手,阁老还是脱不了干系的。依我看,咱们还是想个办法把他给弄出来吧,免得脏水泼到您老身上。”
把汪文言扔在东厂不管,对叶向高来说,是有点小危险,微一盘思,点头道:“我这就上个奏疏,请皇上把汪文言移交刑部,由都察院和大理寺、刑部三堂会审,如此也算安全些。魏忠贤就算想兴大狱,也没的那么方便。”叶向高的意思很明显,把汪文言弄到自己能控制的范围里来,省得出麻烦。
“那傅和章允儒他们的奏疏怎么办?**星和左光斗毕竟不是杨涟,他们一个掌着吏部,一个掌着都察院,算是我东林的两员大将,总不能看着他们出事吧…先前阮大铖上疏把汪文言搭进去,那是因为阮大铖没有什么实据,皇上这才没把左光斗也给下了狱,可现在傅他们的奏疏言之凿凿,又是一大帮子江西官员跟着,皇上不可能不下令查**星和左光斗。只要皇上动了口风,魏忠贤一定会顺杆往上爬,把人弄到他手中,如此一来,咱们可就麻烦了。阁老须知,五日之后便是京察了,**星要是倒台,这届京察便算黄了!”
“唉,我何尝不知**星和左光斗不能有失,只是现在傅他们咬住汪文言和他们勾结行不法之事,而那汪文言确是有丑史在前,不法在后,这一时半会,老夫也是想不到万全之策啊…”
叶向高一脸愁云,既恨**星和左光斗不争气,和汪文言勾结在一起,做了许多摆不上台面之事,又恨那帮江西东林党人不争气,在这个节骨眼竟然做出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他却是没有想到过,自己可也是让汪文言为他做了不少他老人家不好做的事,否则何以他肯把内阁中书这等品微权重的要害职位给了个举人出身的汪文言。
“总是要设法保下**星的,左光斗去了也不打紧,都察院上上下下都是我们的人,去了左光斗,就算魏忠贤安排人插进来,他也使不动都察院,但**星却绝对不能失!”
一番深思之后,叶向高定下保**星弃左光斗的策略,因为**星和京察是捆绑在一起的,而京察又一向是东林党人发威的舞台,只要京察由**星主持,魏忠贤再怎么下毒手,总挽回不了他羽翼被剪除的命运。只要魏的外朝爪牙被清扫一空,叶向高相信,魏忠贤最终还是会坐到谈判桌上来的,到时,就是双方讲条件的时候。
世间的事嘛,总是以和为贵,怎能学那杨涟一般,非要把别人逼死,逼不死却要把自己逼死呢!朝廷里的事,还是得商量着来,哪有生死仇人这回事。
在叶向高的棋盘中,杨涟这枚棋子是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零六章 老东西,死到临头还嘴硬!
通政司衙门也有东林党的人,那边傅和章允儒他们领着江西籍的官员刚把奏疏交上,这边都察院的左光斗就知道了。初时也没当多大回事,只道傅他们上的奏疏无非和阮大铖一样,没有切实凭据,不过待听那通政司官员将摘录自奏疏中的几段话给他看了后,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杨涟也意识到事情不妙,忙问那通政司官员:“奏疏可送进宫了?”
那官员道:“已经送了,这会怕是皇上也看了。”
“糟糕!”
杨涟一听,脸色大变,急对左光斗道:“汪文言之事知之者甚少,如今却叫傅捅出,皇上见了,必定恼怒共之!”
左光斗怕的就是这个,说他和汪文言再如何勾结,他都不怕,但现在人家说的却是汪文言的过往劣迹,而自己明知事实却替他隐瞒,任其在京中横行,这不是包庇小人是什么?
一时之间,又急又恨,急的是自己若是因此而被纠查,必然无法再出力相助杨涟;恨的却是那帮江西人不为大局着想,做出这等混事来!
“貌丑心险,表里不一都是假的,但这道德有亏却是实的。不过左公万不能承认这事,否则,百口难辩!”
魏大中情急之下,竟然直说左光斗道德有亏,这让左光斗听了实在不是滋味,然而偏魏大中说的是事实,他左光斗在结交汪文言这件事上,是道德有亏。心里酸楚不已。
“对,绝不能承认,打死也不能承认!”
周朝瑞也急了,江西那帮人实在是混蛋,杨涟正和魏忠贤死掐,他们倒好,不来出力,反过来却要背地捅一刀,实不仁不义!**星倒也罢了,有他无他都不影响请诛魏阉,可这要是左光斗被陷了进去,无疑就等于诛魏力量去了一条右臂,独臂之下,杨涟一人如何能支!
众人都意识到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左光斗也不能承认傅他们说的是实情,否则他肯定难逃其咎,一旦他为此引咎辞职,那对于眼前形势更加不利了。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劝说左光斗,绝不能承认傅他们疏中所说的,给他来个打死不承认。
“傅向来和阮大铖要好,不用说,他这奏疏肯定是得了阮大铖授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阮大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傅和他一路货色,狼狈为奸,说什么汪文言奸邪,为的还不是想把左公拉下来,这等无耻之徒,当真是叫人唾弃!”
“傅的目的无非是想把咱们的正人掀翻,好叫他们这帮小人得道!”
“那帮江西人这次也忒不地道,得罪他们的是**星,他们凭什么把左公也给拉下水,还有几人更是无耻,说大洪请诛魏阉是为一己之利,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大洪为我东林,为我大明请诛魏阉,代表是天下人的公义,到他们口中,却是为了一人之私,这黑白颠倒于此,他们好意思写,我还不好意思说呢!”
“现在不是骂他们的时候,得想办法化解左公的危机,左公乃我都察院之首,若是因此而受非议,魏阉必定大动手脚,趁机陷害左公,好化解他的压力,将祸水引向他处,转移京中视线,咱们万万不能让他得逞!”
缪昌期见左光斗还怔怔坐在那,急着便催道:“左公别愣着了,这个时候还是赶紧上疏澄清吧!千万不能让魏忠贤他们抢先一步,不然左公可就麻烦了!汪文言已经在他们手中,若是左公也落到他们手中,咱们东林可真是有大麻烦了!”
“对,我得赶紧上疏,绝不能让皇上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辞,问讯于我!”
上次阮大铖上疏说自己和汪文言结党时,左光斗便上疏解释过,皇上那边倒也没下旨斥过他,可这会人家说自己包庇小人,道德有亏,说得是有鼻子有眼,容不得皇上不信,一旦皇上信了,魏忠贤再在一边推波助澜,自己确是要大祸临头。被缪昌期一催,左光斗晓得厉害,当下也顾不得多想,提笔就要为自己写自辩疏,总之,傅和章允儒他们所说的都不是真的,都是在污蔑我!唯有如此,才能把这事先拖上一拖,待明日朝会弹劾魏阉成功,这些便再也不是问题!
杨涟也知左光斗万不能有失,当下在一边替他磨墨,并替左光斗参谋这自辩疏如何写法。
“共之这疏中一定要这样写,臣官阶已崇,不藉延誉,何事引为腹心?如此便能让皇上晓得你左光斗官职已经很高,何以需要一个举人出身的小吏为心腹呢。。。”
左光斗闻言,点头称是,便是提笔如此写道。不想刚提笔,却见屋门猛的被人蹬开,尔后一大队东厂番子冲了进来,当先一人却是先前在都察院外带人搜过自己身的东厂百户,不过看他此时穿戴,却是千户装扮。
一帮东厂番子横行无阻直闯都察院衙门,让屋内一众都察院的御史们全愣住了。左光斗的手更是颤了一下,毛笔“叭”的一声落在白纸上,形成一个大大的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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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海回到东厂出示魏忠贤手谕后,金良辅便带他到职事房办了手续,领了一身千户官服后,便叫郭可纲带人随自己到都察院抓左光斗,另叫钱恩持东厂驾贴带一队人往吏部抓**星。
一到都察院,控制住守卫兵丁后,番子们直接便闯到了左光斗的值房,进来时,正好听到里面有人在说写什么自辩疏,袁大海便示意番子踹门,进门之后扬声冷笑一声:“不必写什么自辩疏了,要写,到咱东厂去写吧!”尔后将圣旨一展,看也不看眼前都是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