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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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也明白嘛。”
听了陈五的话,陈于廷哈哈一笑,有些得意道:“其实老爷我怎么会平白无故去帮那些穷书生?你道老爷真的是银子多了没地方花吗?老爷为的就是那些穷书生有朝一日发达之后感激咱们陈家,说老爷是慧眼识人才!打心眼里感激老爷,感激我们陈家!怎么样,懂了吗?”
陈五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道:“不过小的还是有些不明白,就算这些秀才考中了进士,当了官,可是就凭他们那点俸禄能报得了老爷什么恩?”
“你看,该明白时你不明白,不明白时你倒是装明白!”
陈于廷心情好,便难得为陈五解释起来:“你啊,样样好,就是有一样东西没有。”
“什么?”陈五一怔:自己什么东西没有?
陈于廷见他这样,忍不住呵呵一笑,说道:“你是没有那长远的眼光,我问你,老爷我差那点银子吗?”
陈五本能的摇了摇头,身为管事,他当然知道自家老爷可是真正的家财万贯,那点银子放在别人眼里是重金,可放在他陈老爷眼里,却是牛身上的一根毛。
陈五是自家人,陈于廷不认为有些话不能对他讲,以指轻磕桌子,又悠悠道:“老爷我之所以这些年一直栽培那些肯用功读书的穷秀才,那是为了咱陈家的长远打算!”
为陈家的长远打算?陈五还是有些不明白,供那些穷书生求学和陈家长远有什么关系?
见陈五还是迷迷糊糊,陈于廷索性把话说开,直道:“其实老爷花重金供这些读书人考功名,当然不是把银子打水漂,更不是要他们对老爷,对陈家心存感激这么简单。这考中功名当了官只是第一步,这第二步也是最要紧的一步则是要把这些读书人和咱们陈家拴到一起!让他们成为我陈家的人,如此,咱们陈家才能真真正正的长远下去,而不是三代之后便消没,你明白吗?”
陈五却是摇了摇脑袋,不解道:“他们当了官,就是朝廷的人,怎么倒成为我陈家的人了?”
陈于廷嘿嘿一笑:“咱陈家那么多房,哪房没个闺女?等到那帮穷秀才当了官之后,咱们便把陈家的闺女许给他为妻,这样他便是咱陈家的女婿,你说这天底下有女婿不帮着丈人家的吗?更何况他们这官还是咱陈家供出来的,他若是不帮着咱陈家,还能帮谁?只要他肯听咱们的话,这往后咱陈家和他们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你想想,有那么多当官的为咱们陈家办事,咱陈家不是更兴盛嘛!朝廷里不是老有人嚷着要到江南收咱们的税,可是每次他们一嚷,那反对的奏疏便如雪片似的飞到内阁,甚至连首辅都不赞成,你说,这中间的奥妙到底在哪里?”
陈五隐隐有些想到了,兴奋道:“小的明白了,老爷莫不是在说那些反对的官都是咱们陈家供出来的?”旋即却是眉头一皱,有些怪怪道:“老爷,这样说来,这不就是以权谋私吗?”
“什么以权谋私?胡说八道!老爷我可是读圣人书的,最是讲那气节,怎么能做那以权谋私的混帐事!”
陈五的说法让陈于廷很是光火,这家伙怎么就不开窍的!恨铁不成钢的斥责他道:
“老爷我做事向来就是冠冕堂皇,今天老爷心情好,不妨多点你两句,咱陈家为什么这么有钱,其根本就是咱们不要交税,要是朝廷要征咱们的税,咱们的日子便不会这么好过了。因此,我们必须要在朝廷里安插自己人,这样一旦碰上朝廷要征税之类的棘手事,咱们便可以叫那些跟咱们拴在一起的官员上书,叫皇上不要与民争利,蠲免江南工商业者税赋,以利万民……这万民是谁,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了!这下小的终于明白了!”
陈五是真明白了,敢情老爷肯花重金供那些穷书生的目的便是为了要朝廷不收税。顿了顿,撇了撇嘴又道:“可万一…小的说的是万一,比如二爷说的那位杜秀才中进士后,却被外放成了个地方官呢?如此一来,他不在京城为官,怎么能上书帮衬咱们?”
陈五的这个问题让陈于廷忍不住再次哈哈一笑:“要是外放就更好了,你别忘了,老爷我可是吏部左侍郎,过两日说不定就是吏部尚书,你说老爷我直接让姓杜的到咱江南去当个县令知府什么的,不是小事一桩嘛。本地父母官都是我陈家的人,朝廷的板子打得再重,你说真正能落下来的又能有几分?”
听后,陈五一脸崇拜的看着陈于廷,打内心里感慨道:“小的真是有些佩服老爷了!”老爷就是老爷,这眼光可看得真长远,这手段也耍得真高明。
“我告诉你,江南可不止咱们陈家一家在做这些事,而是有很多个陈家在做,当无数个陈家都在跟老爷做同样事情,供养出无数个杜秀才杜大人时,咱们这些人便是一伙的,要是外人敢跟咱们作对,咱们便一致的去打倒他,把他赶出朝廷,叫他永世不得翻身!”陈五的眼光让陈于廷很是受用,再加上在自家府上,这说话便没了把门的,一时有些得意忘形了。怎想,话音刚落,堂外就有人阴侧侧的问道:
“陈大人说的这一伙,莫不就是东林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东林大财主(下)
“自有东林党立,三吴士绅,仰仗东南,纵横朝野,当真是无人比及!更没人敢说你们的不是,要是说了,便被你们定个****的帽子赶出朝廷!明里你们口口声声说一切皆为国家,皆为公理,可是私下里你们又干了什么?就拿陈大人你来说吧,试问你那万贯家财是怎么得来的?你那宜兴老家圈占的万倾良田又是怎么得来的?说你们这些党人富可敌国怕也不为过吧!”
本来没这么大火气,现在却是真的火大,方才在外听时,袁大海便想冲进来狠揍这老王八蛋一顿,按住性子听到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原先是师出无名,现在却是可以堂堂正正的来质询这位吏部侍郎了!
声势极为骇人的明执长刀领着郭可纲等番子黑压压的便进了大堂,一边走,一边喝道:“敢问陈大人,损国之利而肥己之私益,这便是你们东林党人的报国理念吗?!”
“你们是什么人?!”
自己家中突然冲进来这么多拿刀拿剑的人,陈于廷当真是吓得心直哆嗦,望着横眉怒对自己的袁大海,慌得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五也吓得不知所措,本能的往老爷那里靠了靠,有心想叫家人来,却是发现连同门人在内的十几个下人早已被那些凶番子用刀砸着蹲在地上。
“我们是什么人,陈大人难道没有眼睛吗!”
袁大海怒哼一声,理也不理陈于廷,突然扭头看向他身边的陈五,沉着脸道:
“你家老爷方才说得还是不够清楚,不妨本官再给你细细说一说吧。嗯,你家老爷刚才说朝廷征税的事,那本官就对你说说这征税的事!”不待陈五有所反应,便目中无人的往正椅上一坐,尔后便开口说了起来:
“比如今年朝廷要向江南的商人们征收商税十万两,这些商人自然包括你家老爷,因为你家老爷府上可是江南出名的商贾世家!商人纳税天经地义,朝廷跟他们要税银无可厚非!可是朝廷的征税令下发后,当地县令杜大人一看,十万两太多了,要是尽数征了吧,怎么对得起供我考进士的陈老爷呢?干脆,就收一万两吧,这一万两还不能全都给朝廷,杜大人身为父母官肯定还要漂没一部分,也就是克扣,哟,也不对,世人皆知东林党人个个都是正人君子,哪里会做贪污的事哪!所以啊,您听明白了,他们那可不是不是贪污,是漂没!什么是漂没?就是银子没装进自己口袋里,而是暂时留在了地方衙门!明白了吗?”
嘿嘿一笑,望着一脸发懵的陈五,袁大海又道:“你或许糊涂了,这么多银子收了却不上缴朝廷,那户部不追查吗?答案是不会的,因为户部的尚书、侍郎也都跟那杜县令一样,都是清一色的东林党人。他们啊,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一心一意地为江南富翁士绅们卖命,哪个想到朝廷的日子有多难,他们那是在挖咱大明王朝的墙角!在他们眼里,银子只能是自家的,绝不能是朝廷的,只能他们与民争利,朝廷却不行!”
说到这里,袁大海突然侧过身子,冷冷的看了一眼陈于廷,阴阳怪气道:“陈大人,不知道本官这番理解却是对与不对呢?”
“你…你是何人?”
望着不请自来,明显不怀好意的袁大海,陈于廷的心七上八下,也是后悔不已,后悔不该一时多嘴和陈五说些不该说的事,这下好了,让人拿了把柄,根本无从开口驳起。
袁大海两手抱拳,冷冷的道:“本官锦衣卫指挥使行掌东厂掌刑千户袁大海!”
“袁大海?!。。。”
陈于廷倒抽一口凉气,他如何不知这袁大海是个无法无天的魏阉鹰犬,顿时脸色一变,暗道不好,这鹰犬此来必定不会有好事!
饶是怕得厉害,却还是硬着头皮吱吱唔唔问道:“却…却不知…袁大人到我府上有何贵干?”
“原是没有贵干的,现在嘛。。。”
袁大海懒得跟他费话,豁的起身逼近他面前,冷冷道:“陈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这般搞法,久而久之,别人不急,皇上却是要急的。说句犯上的,咱大明这江山社稷是他们朱家的,要是任由你们不停的挖咱大明的墙角,把朝廷的银子变成自己的银子,长此下去,国库一文银子都拨不出来,你叫皇上是急还是不急呢?”
“……”
陈于廷没有话说,不知道袁大海打的什么主意。
袁大海又道:“没有银子,将士们吃什么穿什么,又拿什么和女真、蒙古人打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