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贼-第7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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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都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位平日里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小公爷该如何收场?世人最爱看凤凰落架的戏码,这等好戏可不是每日都能看到,风传之下,看热闹的人群却是越聚规模越大了。
岂料徐文爵腿伤剧痛之下首先惦记的却是他那两支价值连城,有价无市的关外老山参。
“我的参,我的参,我的参在哪!”
徐文爵不顾自己那一条伤腿,扑在地上就摸索起来。由于他们距离成排的军卒已经不足十步,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士人难以视物。最后还是随从在倒毙的马腹下将已经压扁了山参盒子抹了出来。
“小公爷,山参找着了!”
听说他的宝贝找到了,徐文爵心下大定,急道:“快拿来我看!”
直到徐文爵发觉山参盒子已经几乎被压扁,他费力的将已经开裂的木盒掰开,只见那两支价值连城的老山参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不禁悲从中来,这两支老山参在他的手中还没捂热乎,就要送人,本就有几分不情愿,现在竟是落得如此下场,便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一般。
触物生情,忍不住也放声痛哭,只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哭老山参的成分多一些,还是哭自己的遭遇多一些。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却都不明真相,突然发现一贯趾高气昂,威风凛凛的小公爷怎么突然之间就哭上鼻子了?真是让人好生鄙夷。原来这厮也是个银样镴枪头,别看他平日里威风八面,现在如何?三卫军两通火铳就吓的屁滚尿流,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看热闹的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前面的人能看个大概,后面的人却只能听人口口相传,至于传到最后,那自然是怎么夸张怎么传了。
有人说徐小公爷跪在三卫军军卒面前哭天抹泪叫爷爷,也有人说小公爷当场就被三卫军的排铳吓傻了,现在整个人都已经不正常了。
徐文爵正哭的兴起,已经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俯下身来用一双粗糙的大手在他的身上扒来翻去。一主一仆二人硬是连反对都没能发出一声,此人刚一靠近,那种强大的杀气便压得两人喘不过气。而这种杀气绝非江湖匪盗那种杀气,而是战场上千军万马杀进杀出,以鲜血提炼出来的。
徐文爵的随从看着那名军卒在小公爷身上扒来翻去,竟产有种此人是在市场上挑猪的错觉。
半晌之后,那人拍了拍手,淡然道:“别哭了,没事,腿上那点伤要不了命,也瘸不了!等养好了照样生龙活虎!”
同时,他又叫过一名军卒将徐文爵的退伤处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然后便正色问道:“你是徐小公爷?”
徐文爵见对方忽然客气起来,却并不领情,反而与之不屑的回了一句:“怎么?知道怕了?知道打了本小公爷,没法收场了吧?你是哪个营的,归哪个将军官,我要去告你,告你在城中纵兵行凶!”
那军卒挨了一顿发泄却并没有动怒,反而咧开嘴笑道:“俺是三卫军第四营的队官,赵阿毛,归牛金松营官一体节制,有什么不满的尽管去告吧!”
徐文爵倒吸了一口冷气,谁?牛金松?他虽然平日里贪玩不务正业,单页知道李信麾下的几大亲信,除了领兵在外的那些人,最为受李信倚重的就是这牛金松、只万万想不到,今日竟让自己倒霉催的碰上了。怎么办?他的脑子里千回百转,在思考着对策,告状那肯定是不成了,整个南京城都是三卫军说了算,亲爹妈怎么可能帮着外人打自家孩子?没有这个道理。
徐文爵原本以为为难他的不过是原来邵化龙手下的虾兵蟹将,才敢如此硬气,可哪又料得到,自己竟是狠狠一脚踢到了石头上。徐文爵后悔万分,但也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但他知道三卫军素来铁面无情,今日只怕一场官司是躲不掉了。
正犹豫着,徐文爵突然听那三卫军的队官赵阿毛和颜悦色道:“如何?按照规定本该拿了你往应天府问话,但念在你是不知者不怪,俺也就网开一面,只要你保证再不违犯,现在就可以走了!”
徐文爵目瞪口呆,这话是怎么说的,对方究竟有设么阴谋,他不禁狐疑的看向赵阿毛。
第七百七十三章 讨债上门
镇虏侯早就交代了下来,在魏国公返回南京之前,不管是谁遇到了徐小公爷都要“网开一面”,这个账自然要等到,魏国公回来以后一起算。所以赵阿毛有理有据,既不过分客气,也没有一丝巴结之意。只是让巡逻的军卒驱散人群,足足大半个时辰,水泄不通的街巷才逐渐恢复了平静。看到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徐文爵的脸上这才恢复了一血色。
“你,你真的不再为难,为难本小公爷了?”
赵阿毛呵呵笑道:“徐小公爷自便就是,俺还有公务,得巡城去,如今街市上不太平,小公爷还是少在街上闲逛的好!”
言及于此,赵阿毛吹响了口中集合的哨子,几十个三卫军军卒列队踩着整齐的步子逐渐远去,直到这时徐文爵才好像回魂了一般,冲着他们的背影狠狠的吐了一口大浓痰。
“猖狂个什么?早晚要你跪在本小公爷面求饶!”
话虽这么说,但徐文爵心里却惦记着往姜曰广府上送礼一事,可现在手中的老山参已经彻底毁了,没了礼物现在又如此狼狈,又怎么能这幅模样空手上门呢?
徐文爵无奈之下只好先回家再说,总要琢磨一件意想不到的稀罕物件,征服这老头子为己所用。
哪料得回到家以后,徐文爵就发起了高烧,往姜曰广府上送礼一事也就耽搁下来。
次日一早,徐文爵再次登上了《公报》头条,无视战时发令,纵马疾驰,和三卫军正面冲突,最后有仗着自己的身份扬长而去。一时间,又使得城中舆论沸腾到了极点。人们都纷纷遵守发令,徐文爵凭什么就敢破例?难道就是凭借着魏国公的爹吗?
城中的贵胄公子不在少数,他们中又有几人敢如此乖戾,纵马疾驰了?不过却真真是摄于魏国公的威势没人敢于站出来,公然指责他,只能私下里交流几句,然后长叹一声。都说徐小公爷这是作死的节奏。
徐文爵一连病了三日,却不见有昔日的狐朋狗友上门来探病。初时,他还以为是老管家害怕那帮子人打扰自己养病,都给挡了回去。于是,徐文爵便唤来了老管家交代下去:“今后但有来探望我的人都不要拦着了,我身上这点上算不得什么,没事,没事!等爹爹回来便又生龙活虎了!”
说着,徐文爵又象征性的抬了抬腿,以示自己真的没事。老管家见到小公爷没事,也是欣喜不已,但他还是对徐文爵的话感到奇怪。
“老仆从未拦着上门造访的老爷啊?小公爷是不是听错了?”
徐文爵讶道:“没有人来探病?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一个都没有!”老管家的神情十分肯定。
徐文爵忽然翻怒了,将榻上的枕头被子都扔到了地上。
“这帮没良心的,平日里都在老子面前表忠心,现在可好,老子不过卧床三日,他们的忠心都哪去了?来,扶我起来!”
小公爷突然发了疯,老管家的心又悬了起来,不禁苦口婆心的安慰道:“小公爷莫动了腿伤,郎中说过,小公爷的腿吐过不好好将养,有,有跛的危险?”
“甚?跛子?”
老管家的话果然奏效,徐文爵的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自己一瘸一拐的模样,四周的狐朋狗友多掩嘴而笑,显然都在嘲笑自己变成了跛子。徐文爵陡的打了个冷颤,顿时就消停了下来,他虽然气不过那些人关键时刻没了影子,但总还是最关心自身的形象,如果成了跛子,今后还怎么见人?弄不好怕是连爹爹的爵位都继承不得了。
有了老管家的话在前,徐文爵对待伤腿的态度也变了,小心翼翼的要将支在榻外的那条伤腿诺回来。几个侍婢忙上来帮忙,却被他一一撵走。
“都一边去,你们这些粗手笨脚的,万一动了本小公爷的腿怎么办,我自己来!”
到了这时,徐文爵谁都不信,只相信他自己。
有家丁一溜烟的跑了进来,说是城中巨富之子需永吉来访。此人正是徐文爵的狐朋狗友之一,也是出手最大方,最仗义的。徐文爵立刻大喜过望,“快!,快带进来见我!”
不多时,徐永吉在家丁的引领下进了门,又绕过屏风,来到里间的榻前。
徐文爵也不起身,只是依靠在榻上,无比欣慰的对他说道:“还是兄弟你讲究,不想那些没良心的,听说本小公爷受伤了,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徐永吉在徐文爵面前有几分局促,显然两个人的地位不同,但由于在一起吃喝玩乐惯了,总是关系要好的紧,他为其他人开脱了几句。
“这几日镇虏侯净街,他们都被自家大人软禁在家,也都是身不由己,小公爷别见怪他们!”
听了徐永吉的解释,徐文爵觉得合情合理,心里的气就已经先消了一半。
“还是兄弟你讲究,好些日子没斗蛐蛐,你那只大将军带着没,咱们好好的杀伤一局!”与此同时,徐文爵又令身边的侍婢去将自己的兰陵王拿来,他要来个大杀四方,一解这几日的憋闷无聊之苦。
老管家在一旁觉得尴尬,便要告退,谁知还没等他开口,徐永吉却先说话了。
“小公爷,小人,小人这次来没带着蛐蛐……”
“没带?”徐文爵的脸上立即展现出失望的神色,他很快就发现了徐永吉脸上的不自然之处,又见他此前说话吞吞吐吐,便心有不悦。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这般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
徐永吉脸色尴尬的回道:“最近家父生意上周转不灵,不知,不知,小公爷手头宽裕不?半年前放给您的那笔款子,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