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贼-第4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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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四知搀和其中,银子都已经收了,若是此番失手,怕是会将那些晋商得罪的死死,到时候金主没了,平白又竖了敌人,怕是也离灭亡不远了。
岂料张四知一张口,却让薛国观倒吸一口凉气。
“圣上,老臣以为不妥。”
朱由检的表情似乎是你终于跳出来说话了,却是疑道:“哦?如何不妥?”
张四知面无表情,缓缓道:“圣上,山西新军闹事有些日子了,太原知府掐着新军的粮饷,高时明身为监军亦有监督之责,平息事态本应责无旁贷,可到了现在山西局势仍旧晦暗不明,所以老臣以为,由他们二人来处置此事,恐有不妥、二人无法平息事态,无非有几种可能,一者能力所限,二者……”
张四知顿了一下,似乎不打算再说下去。朱由检居然没有催促其说下去,因为张四知的话正正戳中了他的心窝子。比起能力不足来,让他更为担忧心惧的是臣子们的忠心。
张四知提到山西局面的晦暗反复,的确让他的警觉陡然而起,对田复珍其人起了深深的疑忌之心。眼看着皇帝的面色逐渐阴沉下去,薛国观不由得暗叹张四知用心之险恶,心里替那田复珍可惜,此人的前途算是完了。
朱由检对田复珍其人已经没有印象,而且更让他疑虑的是此人曾因言获罪,虽然是权臣排挤,可难免不会心中生怨,值此局势纷乱之际,难保不会有什么二心。而那高时明虽然是朱由检的近身之人,平日里也的确很是机灵,只是自打他任了三卫军监军之后,似乎对他也隐瞒了很多事,所以高时明是否可靠,他一时间也拿不住了。
到了此时,他已经产生了将高时明召回,重新派一个监军过去的打算,但最终还是压下了这种念头。毕竟眼下这种情况,稳定还是最重要的。那么,事情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了原点。
必须为山西重新选一位总兵官,那么究竟由谁来接替李信才合适呢?
朱由检的脑子飞速运转着,在九边的几位总兵间来回比较,其中宣府、蓟州等地的总兵由于满清犯边而不得调动,陕西又面临流贼肆虐,很快大同镇总兵便跳到了眼前,他记得大同镇总兵如今是王朴在任,此人去岁战败免于治罪之后便一直低调得很,几次大战都不闻有其身影,许是对轻敌冒进有了深刻的认识,倒也算稳重了不少。
其实还有另一种解释被朱由检选择性的屏蔽了,那就是这种稳重还可以被解释成畏敌怯战。
“大同镇总兵王朴,如何?”
当王朴两个字从朱由检的口中吐出来,丹墀之下打定主意看热闹的薛国观嘴巴差点惊掉了,好家伙,张四知一字不提大同镇总兵官王朴,皇帝便自己寻摸上去了,这老狐狸何时如此老奸巨猾了?
张四知今日之表现让薛国观有些惊讶,老头子虽然狡猾,但城府计略却未必到如此程度,难道他的背后还有高人在指点不成?
薛国观的视线在文华殿上来回扫视着,想寻一寻究竟谁可能是背后真正的参谋,可看了一圈从李侍问到范复粹再到新近入阁的洪承畴,谁都不像,便也就放弃了。
不过,让他吃惊的是,洪承畴居然第一时间跳了出来,跪倒在丹墀之下,口中山呼万岁。
“陛下圣明!”
……
锦州城外,萨哈璘抓狂了,天亮又天黑,经过了一日一夜,礼亲王代善竟然还没有出现在大军行营,此时营中军将已经开始隐隐躁动,要他给个说法,可他又能如何说?说自己已经失去了与阿玛的联系?只好强自撑着,告诉众人再等一夜,礼亲王次日定然会赶到。
直到此时,他不得不重视汉人使者拿来的那封阿玛亲笔信,虽然的确是阿玛的手书,却牵扯甚大,岂能轻易就范。是以他将那汉人使者秘密拘押了,同时又加派人手出去打探礼亲王的行踪。
戈什哈慌慌张张闯了进来。“主子,刚刚斥候回报,广宁城被南蛮攻陷,而且据残兵所言,礼亲王此前的确曾在城中!”
“可曾确定!”
“当不会错,礼亲王的旗帜亦在广宁城中。”
萨哈璘闻言之后呆立半晌,忽然一屁股颓然坐在了身后的床榻之上。
第五百二十七章 改变主意
颓然坐在床榻之上的萨哈璘陡的又精神起来,他不能如此承认失败,即便是广宁曾被南蛮袭扰过,也不能证明代善便已经落入了南蛮手中,只要他能约束住大军,便有可能力挽狂澜将局面挽回,甚至立下此前不敢想象的大功。
一念及此,萨哈璘当即下了三道命令。一道是立即传令八旗所有佐领章京,召开议事大会。第二道命令是立即以通敌之罪将索尼斩首。第三道命令则有些棘手难办,因为萨哈璘这道命令是下达给两红旗内部的,召集精锐待所有军将云集之时,趁势将正黄旗善琦逮捕,然后以通敌之罪立即斩首。
萨哈璘如此作为,当是存了背水一战的心思,因为只有将索尼和善琦处置了,才能让受创惨重的两白旗心理平趋于衡,才能对自己俯首帖耳。两黄旗则正好与之相反,处置了相对桀骜的善琦,才会将那些一直以天子亲兵自称的两黄旗骄兵悍将震慑住。
一番雷霆手段之后,最为棘手的四旗被一一收服,余下两蓝旗自然不足为惧,到时即便是阿玛不回来了,他一样可以统驭全局。萨哈璘勇悍异常,执行力倒也不低,下了背水一战的决心之后,当即便带着人往中军大帐亲自不知安排。同时,又在自己的戈什哈中精挑细选了五百巴图鲁,作为镇压两黄旗悍将的人手。
三道军令一一写罢,有戈什哈来找萨哈璘盖印,萨哈璘突然灵机一动,自己不过只有权统带两红旗的旗丁甲兵,如果盖自己的印信,只怕那些骄兵悍将不会服从。
萨哈璘也是头脑大开,忽然便改了主意,当即便将那已经写好的第一道军令撕了,同时将中军帐内霸气大军统帅的金令箭一一发与传令的戈什哈,只交代了一句:“凭此令箭通告各将,礼亲王回营,连夜召集各部议事!”
传令的戈什哈走后,萨哈璘表面上强作镇定,实际上却是多有忐忑,只怕那些军将们识破了自己的计谋。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两蓝旗与两红旗的人相继到齐,两白旗也有人陆续赶来,唯独两黄旗却一人未至。
萨哈璘当场勃然大怒作势欲派人去擒拿两黄旗的主将,岂料有戈什哈在身后唤他。明显是有秘事相告,他只好借故离开了座位,随着那戈什哈来到了后帐。
“何事不可在当众说?”
萨哈璘将自己的忐忑化为了不满,转而训斥办事不力的部下。戈什哈此时已经顾不上自己收到了斥责,而是十分急迫的相告:“主子,大事不好了,眼线刚刚来报,两黄旗的豺狗们已经打定主意与今夜子时发动对两白旗的突然袭击,然后一鼓作气救出索尼……”
“还有什么?”
萨哈璘闻言之后,有一瞬间的恍惚,脱口便问了一句,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是如何问得出来的。
戈什哈摇摇头道:“眼线说的不清楚,眼下能得到的消息也只有这么多了,只见他们不奉令便也猜得必有阴谋诡计,主子还请造作决断啊!”
萨哈璘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他下去,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又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中军帐中,一旦回到了沸沸扬扬的中军帐内,萨哈璘又只好强自做精神,将满心的失望与不知所措深深掩藏在心底里。
面对中军帐中一双双期待的眼睛,这些人的确有八成期待礼亲王代善回来掌控大局,只是代善此刻身在何处,连他这个儿子都不知道,若要穷究其下落,恐怕也只有天知道。
萨哈璘仰面望向帐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礼亲王有令,三岔河沿河各堡寨遭遇南蛮洗劫抢掠,大有再次威逼盛京之架势。两白旗听令……”随着萨哈璘将话音拉长,两白旗的诸位军将们都竖起了耳朵,不知道这位贝勒爷又要下什么命令,反正如果不顺遂了心意,不见到礼亲王是万万不能奉的。
“两白旗自此令下达开始,即刻拔营赶往三岔河解围。”
此言一出,中军帐中一片哗然,两白旗的诸位军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难以置信的问道:“贝勒所言当真?”
萨哈璘反问道:“军令如山,岂能有假?”
话毕之后,两白旗的军将们终于恍然,齐声领命:“谨奉将令!”
萨哈璘此时已经心力憔悴,挥挥手,“下去吧,现在就走,一刻不要耽搁,否则贻误了军机,力战不饶!”
两白旗的人早就心花怒放,哪里还用得着萨哈璘言语威逼,恨不得即刻便离开此地。所为无他,离开了中军大营的约束,他们可在解决三岔河的南蛮强盗之后,一路碾压返回盛京,去寻主子多尔衮啊。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动力,两白旗众人几乎以最快的速度在中军帐内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有两蓝旗的军将们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样,其中甚至还有事不关己作壁上观的模样,甚至有人已经昏昏欲睡,显然是打好了持久耽搁于此的主意。
萨哈璘深知此时控制住一军主将的重要性,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两蓝旗的人自然不能放回去,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必须全部看管起来。接下来,他将要面对此生最大的一次挑战,天知道两黄旗在得知了两白旗可以率先离开的消息之后,会不会突起发难。
时已夜半,忽闻帐外有隐隐然炮声,萨哈璘悚然一惊,帐中的两蓝旗军将们也跟着一惊,纷纷出言询问。萨哈璘再也坐之不住,只好离开了中军帐,一则是躲开那些责难与非议,二则是要了解究竟两黄旗是否已经突起发难。
半个时辰过去了,预想中的兵变没有发生,戈什哈回马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