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贼-第3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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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离开中军行营不过十余里地便出了草地,向南望去已经满眼都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屋脊,此时已经有斥候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紧随监视并不急于动手。米琰也只佯作不知,继续大摇大摆的南下一头扎进了大山之中。
已经回到边墙内的鲁之藩很快就接到了斥候的军报,有十余人打着明军征西将军的旗号,正大摇大摆的往边墙隘口而来,并请示是否将这伙人统统干掉。他沉吟半晌之后,还是决定让他们直接来见自己。
“勿要伤了他们,李信的特使到了岂有慢待之理?”
等那斥候离开中军帐后,鲁之藩嘴角泛起阵阵冷笑,李信啊李信你这脾气还是那么狂妄自大,目中无人,难道就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既然你想示威便遂了你的心愿。正在等待的当口,忽然有图尔格的家奴前来求见,鲁之藩心中猛然一跳,肯定有大事发生,也顾不得再思考李信更深一层的用意,赶紧令人将图尔格的家奴请了进来。
“哈勒泰见过鲁先生。”这名自称哈勒泰的人见到鲁之藩后,当即单膝跪地,俯身打了个千,竟是与其他满人对待鲁之藩的傲慢无礼态度截然不同。鲁之藩心有所感,知道这都是图尔格的言传身教,往深了探究,还是睿王多尔衮礼贤下士,这在大明朝恐怕是极难想象的,整个朱明皇族已经成了风雨飘摇之朝廷最大的寄生虫,从不知奉献牺牲,只知道恶狠狠的吸血,此消彼长之下只怕大明早晚得亡在这帮败家子手里。
同时,他又赶忙亲自起身将哈勒泰双手扶了起来,令人看作奉茶这才问其来意。
“哈勒泰将军,不知固山额真可好?”
哈勒泰头一次听人叫他将军,不禁有几分赧然,连忙摆手。
“鲁先生莫要抬举,哈勒泰可当不起。主子是来向鲁先生报喜的……”于是哈勒泰将镇虏卫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鲁之藩,又将图尔格决定南下袭扰李信根基之地的太原府计划和盘托出。
当听到图尔格放弃了镇虏卫时眉头顿时一皱,但当哈勒泰讲到如何兵进宁武关时,又禁不住一阵狂喜。心头暗赞,这个图尔格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大剌剌的粗人,实际上却是粗中有细,此举虽然冒险,但却是可以收到奇功的。
一想到李信还肆无忌惮的派人与之示威迁延,鲁之藩就难掩心头笑意,他到想看看李信得知了自家老巢被捣毁后那惊骇莫名的表情。
“固山额真战果如何?”
哈勒泰到此时才面有得色的道:“主子大军所向披靡,宁武关明军不堪一击,已经在日前大破宁武关!”
这个真真是个好消息,鲁之藩快步踱到了摊开在榻上的山西地图,沿着粗糙的线条一路向南看去,过了宁武关,太原腹地就再没有任何遮挡,以图尔格之勇武,长驱直入到太原城下当也不是问题。
但随即鲁之藩又有几分隐忧,牵住哈勒泰的手千叮万嘱道:“哈勒泰将军,固山额真的意图我已知晓,请你即刻启程动手,务必将鲁某的话带回去!”
哈勒泰几位恭敬的回应道:“请鲁先生示下,哈勒泰必然不负所托!”
“你记下了,五路如何都要告诉固山额真,不要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尤其是太原城万万打不得,只要咱们将其城外周遭的农田,厂矿……意义捣毁即可!”
说到这里的鲁之藩有一阵踌躇,最终还是将另一句话咽了回去,其实还有更绝的办法,那就是将太原城外所有百姓都如那浑源州一般,屠戮一空,如此对山西李信,对朱明王朝的打击便不是二三十年能够恢复元气的。但他毕竟亦是华夏之人,岂能忍心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建议,是以生生的将这一建议又咽回了肚子里。
其实这就是自欺欺人的想法,就算他不提,以图尔格之奸狡残暴,又岂能轻易就放过了山西的百姓?当鲁之藩不由自主想到了这一结局时,狠狠打了个冷颤,他似乎听到自己灵魂深处传来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直到哈勒泰已经离去多时,鲁之藩也没能从这种恍惚中走出来,甚至连斥候的回报都听的不那么真切。
“南蛮的奸细到了……。”
南蛮的奸细?鲁之藩在脑中转了个弯子后恍然意识到,是李信的使者到了。他连忙整肃袍服,淡淡的发令:“带进来!”
片刻之后,米琰被一名汉军旗的旗丁推搡着走了进来,竟还是个嘴巴没毛,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子,李信还真是狂妄啊。不过等米琰一张口,鲁之藩立刻意识到自己轻视了眼前的年轻人。
“久闻高阳鲁公大名,仰慕已久,如今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就是鲁公的待客之道吗?”
米琰的言语犀利刻薄,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又快又准又狠的插入了鲁之藩的心窝子里,一团抑郁之气被憋在胸口难受至极,一时间竟张口结舌。
尽管鲁之藩已经接受了现实,但高阳一直是他心中永远的痛,这血淋淋的伤口即便已经过了半年之久,触碰起来仍旧让他痛不欲生。米琰有意提起高阳,又称其为鲁公,还仰慕已久,无非是极尽嘲讽之能事,在他伤口上撒一把盐。
鲁之藩讶然发现,一见面开始居然就被对方掌控了节奏,这可出人意料,看来李信派了这黄口小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稳定心神之后,他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单刀直入主题。
“这位小友人敢问台甫?可是李信派你来的?”
鲁之藩既没让座也没虚应客套,米琰混不在意,在中军帐中近走两步,说话掷地有声。
“在下乃一籍籍无名之人不足挂齿,次来目的是奉了大将军之命,来穿一句话!”
米琰的话依旧犀利,甚至连对鲁之藩的蔑视都表现的那么明显,居然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告知对方自己的名字。鲁之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显然是被米琰的话激怒了,但他最终还是放声大笑起来,似乎以此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鲁之藩觉得自己的笑声十分之虚弱,没想到让一个黄口小儿第一次见面,就给挤兑的哑口无言,真是颜面尽失,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发问。
“哦?李信有话说?”
“正是!大将军是念旧之人,得知鲁公在对面,特次遣了在下来,相请鲁公一晤,叙叙昔日旧情!”
仅仅是如此一句寒暄话,听在鲁之藩的耳朵里都充满了讥刺和嘲讽,但他又不能因此失态,而失了风度,那可真真就是输人又输阵了。
“故人相逢,理当叙旧,不知李信可定下时间地点?”
米琰拱手正色道:“地点已经定下,就在猫儿庄以南十里的干枯河道,至于时间还请鲁公示下!”
鲁之藩暗暗点头,单从这时间和地点的安排上看,李信相邀叙旧的诚意还是有的,于是击掌待:“既然如此,不如就明日此时,如何?”
米琰再次拱手道:“在下临行前大将军有言交代,会晤时间全凭鲁公决断!”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出了的中军大帐,留下鲁之藩一个人发愣!
第四百零七章 反被偷袭
米琰走后,鲁之藩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与理智,尽管这次会面他显得有些进退失据,但好处也不是没有,正好可以麻痹李信,使其产生轻视心理。主意打定之后,他蹲在地图前研究了半晌,然后又将汉军旗的几个军将叫来,一一吩咐了下去。
有人大赞鲁之藩此计甚妙,还有人提出了疑问。
“于会面之时突发偷袭怕是让人说咱卑鄙无耻吧!”
立即有人反驳道:“入了汉军旗这么久,如何还是汉人那套迂腐思维?没听过兵不厌诈吗?鲁先生妙计,李信这厮定要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你我都将跟着立下大功!”
鲁之藩只是淡然的看着几位汉军旗的主将争执,并不参与进去,等几个人议论的差不多了才道:“若以个人计,这当然不算光明磊落,可若为国运计,正所谓无所不用其极,只恨更加诡异十分的计策派不上用场,如果于战阵之上还讲究仁义道德,那岂不是与宋襄公一般留下千古笑名?”
众将纷纷抱拳,赞同有道理。鲁之藩略显疲惫的挥挥手,将一干人等打发了出去,中军帐中再一次恢复了平静,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与明军作战,他最大的困难不是对方有多么的勇武,而是那种如影随形的负罪之感,这是他无论如何尽力回避,都拜托不掉的。
特别是与米琰的会面,表面上对鲁之藩看似并不在意,而事实上却恰恰相反,米琰的一席话深深的刺激了他,将他深深掩埋到心底的,多年来忠君报国思想再一次翻了出来。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不停的在他身上刮擦,痛苦难耐。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鲁之藩准备干掉李信的决心。相反,负罪感越重更驱使他要将这个曾经挽狂澜于即倒的马贼消灭掉。只有立功,才能使得他对自己前半生的背叛,显得有价值。
“鲁先生,鲁先生?”
“进来吧!”
鲁之藩听出了是一名汉军旗主将在外面喊他,这是一早就安排好的。听到准许后,那汉军旗主将进入帐中,鲁之藩看了他一眼,“知道为何要单独将你叫来吗?”
“鲁先生尽管吩咐,卑下一定尽心竭力!”
鲁之藩点点头,“你的任务比较棘手,所部骠骑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李信,你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击毙!”
那汉军旗的主将面色郑重的应诺,这个命令并不一般,在满清军中如果下了这般命令,便与敢死无异,不惜一切完成消灭目标的任务。这种活本来都是满八旗的精锐来做,只没料到这回鲁之藩竟然交代给了他。
与其风险成正比的是,一旦他能够完成这次任务,将目标李信击毙,得到了奖赏亦是惊人的丰厚,抬旗自不必说,就是封爵亦有可能。投靠满清的汉军旗军将中,原本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