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心术-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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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泪光点点,充满了诚恳。
“好,这是你对我的承诺。”严颂用手按在胸口,适才随着齐清儿一起紧张起来的情绪也舒缓了些,继续道:“这里会永远记着它。”
明明是一句很认真,很慎重的一句话,他却说得是在开玩笑,开非常霸气的玩笑。
双目凝神,俊眉忽而一蹙,薄唇邪邪地勾起。
齐清儿还是保持着严谨的态度,即便心里发毛,总是认为公主随时都又可能从帐篷外进来,但还是尽量看着严颂的眼睛。
“那你也要给我一个承诺。”她抓住严颂的手,用手指捏了一下。
严颂眉眼一挑,迎上齐清儿的眸子,声音低沉且有磁性,“什么承诺?”
“我需要你答应我,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主动来找我。像这种故意掉落玉佩,扮成大夫混军营的事情,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可以擅自作主。”
到底是将门之女,即便这个身份在齐清儿的生命当中只有十年,说话还是少不了命令的口吻。
“看来他们已经发现那玉佩的来历了。”严颂说着抬起一边嘴角,似乎很满意他故意留下玉佩这个举动,转而继续道:“你怎么知道我扮成大夫来过,我来替你处理伤口的时候,你还是深度昏迷哦,难道你有感应?”
严颂故意往齐清儿胸口瞟了一眼,又将脸靠近她,像是在寻找他自己说的所谓的感应。
齐清儿注意到严颂的眼神,往自己胸口看了一眼,脸颊微红,连忙搂了搂胸口的衣襟,杏眼微瞪,道:“你配制的汤药我还尝不出来吗,也就你能给我配出这么苦的药!”
说着似有些害羞的转过身去,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转过身来,“还说什么旧疾,你到底和公主说了什么旧疾?”
“还能有什么旧疾,寒毒呗!”严颂一副认真的模样。
齐清儿哪能全信他说的话,相处十五年,她能从严颂的眼神分辨出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严颂!你知不知道如果公主问关于旧疾的事,你要我怎么回答,万一和你说的有出入,我还怎么从公主那儿取得更多的信任!”她历言道。
“放心吧,我只说了旧疾,她着急你的剑伤,也未曾问是何旧疾,她要问,你怎么回答都行。”严颂说罢,抬起一只手,伸向齐清儿。
齐清儿明白他想干什么,不由得心中一软,从严颂进了帐篷她几乎没有说什么好听的话。
倒是有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感觉。
不经柔和地看着严颂,“有你配制的药剂足矣,你不用再给我传输什么元气,消耗你自己多年来磨练的功力,我在这儿有公主照顾,无碍的。”
话音刚落,她的一只手就被严颂拉去,接着从手腕处传来一波又一波温热,直输心肺。
剑伤处像是有一层薄膜罩住,疼痛减缓,随即热波传遍全身,像有种庞大的又抹不透的物体吞噬着她身上每一处疼痛。
逐渐舒缓。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都来不及阻止。
而他则是全神贯注,不留一丝马虎,他在害怕他真的要履行齐清儿所说的那个承诺。
他害怕从今往后就真的再见不到她。
所以,就是现在,他要给她力所能及的保护,就算要耗尽自己毕生所学的内力,他也不怨无悔。
至少她承诺了她会回来,一句回来足矣。
这个时候,帐篷外面传来了悉悉唆唆的动静,声音由远及近,片刻就已经在帐篷的入口处。
第三十三章,防不慎防
说时迟那时快,严颂的手还搭在齐清儿的手上,帐篷的卷帘已经被人拉开。
从外面袭进来的,带着暮色的寒风,顿时让齐清儿的心凉了一截。
是公主,她回来了!
怎么办,严颂还在帐篷内,公主回来,那看守的护卫也一定回来了,严颂他要怎么出去?
齐清儿没有任何准备,一时僵住,额角立时渗出细细一层微汗。这个时候她来不及多想,抓住严颂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处,并急急道:“拔剑,要挟我!”
谁料耳边吹来一阵热气,“要挟你,我怎么舍得!”
齐清儿听得一身虚汗。
严颂这种说风是雨的性子,真像是一匹野马,说尥蹶子就尥蹶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种含情脉脉又让人十分着急的话。
片刻公主皋璟雯已经踏进帐篷。
演被要挟,严颂不配合,这个独角戏要怎么唱!
齐清儿再次瞪向严颂,谁料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什么时候走的,齐清儿竟然浑然不知。
他又是怎么走的,齐清儿更加无法去想象。
难道他只躲起来了,然帐篷里的陈设并不多,能藏身之处寥寥无几,齐清儿心中捏了一盆冷汗。
皋璟雯进来倒没有直接去看齐清儿,在婢女取下她的披衣之后,把手伸到炭火旁烤了烤。
随即,道:“害得本公主在寒风里站了这么久,那该死的刺客还是没抓到,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同一个人。”
“深秋,晚上的寒风最是刺骨,公主下次还是不要出去看了,相信凌王殿下次会拿住刺客的。”灵儿在一旁,边说边摇晃着脑袋。
皋璟雯听完,一瞪眼,“你还想有下次吗?!”
“哦,不不不,灵儿说错话了,灵儿不想有下次。”
皋璟雯这才放低了眉眼,忽然感觉这帐篷内的气氛不太多,抬头扫视一圈,发现站在床榻边的齐清儿。
齐清儿紧张的神情还未散去,脸色比公主出去之前还要阴沉,双手相扣紧紧的,即便她已经非常努力的平息自己情绪,身体还是不住的发抖。
皋璟雯连忙上前握住齐清儿的手,拉到胸口的位置,轻言道:“怎么了,嬅雨姑娘,是害怕吗,我适才是不应该丢你一个人在帐篷里,不过这外一直都有重兵守护,即使我不在,他们也不会离开的。”看着齐清儿额角的微汗,继续道:“你在这里是安全的,不会有事的。”
齐清儿看着公主闪动着关切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
这外一直有重兵把守,严颂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这个问题再次在齐清儿心底升起。
但眼下之计是让公主坐下来,不要到处走动。
她不知严颂藏到了何处,但他一定还在帐篷里面,想不让公主发现,她就只有让公主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齐清儿随即回以微笑,就是笑的有些僵硬,同时拉着公主的手往案几旁走去,“适才公主不在,我听着外面的追赶声,确实有些害怕,不过现在公主回来了,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嗯,那就好,坐吧。”皋璟雯顺着齐清儿的意思,在案几旁坐下,尚未觉得有何处不妥。
齐清儿抬手拿起那副?弄春?,眼眸扫到画上的诗词,一凝,道:“想必作这首诗的人,是一个深情女子。”
就这么一句话,皋璟雯的心思立马放到了画上,她说得没错,自己的母亲确实是一个深情女子。她和齐清儿说过此画是自己母亲所画,却没提此诗词和何人所作。
不经眼角露笑,“嬅雨姑娘说得没错,这词是我母亲所作,我母亲确实是一位深情之人。”
多好!齐清儿在心中暗叹。
公主出嫁越国,最起码她的母亲还能赠予字画,公主也可以睹物思情,以至于在越国的日子不那么难耐。
然而齐清儿身边却没有一件父母的遗物,要念想,想思情,只能靠着记忆。
这些早已经发黄的记忆。
好在它们还都很清晰……
看着皋璟雯把注意力放到了字画上面,齐清儿眼眸一聚,轻轻扫过帐篷能够藏身的每一个角落。
纤纤素手在长袖内,再次收紧。
这时齐清儿心中晃过一个执念,严颂,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知不觉中她还时选择了去原谅严颂的鲁莽行事。
有个侍女进来禀告,随着带进一阵寒风。
寒风中,齐清儿嗅到了威胁。
果然,这个侍女道:“启禀公主殿下,凌王殿下来了,就在帐篷外面。”
皋璟雯清秀的脸上抹过一层厌恶,扭头,道:“不见,就说本公主已经歇下了。”
这语气,她好像在生凌王的气。
然侍女还未走出帐篷,又退了回来,边退边道:“凌王殿下,公主说她已经歇下了,殿下,您不可以。。。。。。”
凌王打断了她的话,“帐内明明灯火通明,公主也明明坐在那里,何曾歇下,你给我下去!”凌王说着一挥袖,帐篷内的几处烛火被吹得左右摇晃。
他是一点也不给公主留任何拒绝的余地,未经公主同意,就直接走进来了。
漆眉紧拧,细眼现在帐篷内扫视一番,方才落在了公主身上,又用余光看了看齐清儿。
他是知道了什么?
齐清儿立马起身,跟着灵儿一起,屈膝施礼,“凌王殿下。”
他一身寒气,显然没有回自己的帐篷就直接来到了公主的帐篷。发羽间有些凌乱,是在马背上奔驰时被风吹乱的,一身华衣也被罩上了一层寒气。
他细长而寒冷的眼神,让齐清儿心生恐惧。
她为严颂感到恐惧,这样的凌王如果发现严颂在公主的帐篷,且先排开齐清儿的身份可能暴露,首先严颂的命就不再是个定数。
严颂这个时候被凌王抓住,牢狱之灾,不可避免。
齐清儿的心一下子收紧,痛得直缩肩膀。
皋璟雯直以为是凌王带进来的寒气让齐清儿不舒服了,噌地站起身来,“高俊扬,你难道不要经过本公主的同意再进来吗?!我现在累了,请你马上出去!”
说着抬手指着卷帘。
凌王绕过璟雯的臂膀,看向齐清儿,又侧头余光对着璟雯,冷言道:“我不过来看看我的妹妹是否安好,璟雯,你又何须生这么大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