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八十年代逆袭-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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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锋的白皮鞋直接蹬了一脚“发胶男”翘起的二郎腿:
“大黑天儿你戴个镜子!”
总政大院儿参谋长的小儿子刘大鹏摘下了蛤蟆镜,对着身边两侧挥了挥手,他旁边的两个盘靓条顺的女孩儿笑嘻嘻的站起离开。
“你怎么才来?哥们可为了你那些臭毛病,从家里跳到露天、从露天跳到舞厅、再从舞厅跳回家里了嘿,怎么在哪开聚会,你都不积极?!”
楚亦锋坐下时微皱了下眉头,他顶烦女孩儿们擦脂抹粉的那股香味儿。
“没劲!”仰靠在沙发上,一派松弛样儿才继续道:
“我说大鹏,我今儿可看见你妈了,她说你还在穗城,你说你家老爷子要知道你在这左拥右抱,哥们下次见你时,你也许后半生不能自理了。”
蛤蟆镜摘下,身高一米七八,微胖,长的人五人六的刘大鹏起身给楚亦锋开了瓶啤酒,嬉皮笑脸道:
“你别给小爷我整露馅了,哥们就还是好汉一条。嗳?疯子?”
“你特么才疯子!”楚亦锋捡起瓜子对着刘大鹏面门扔,一扔一个准头。
“别闹别闹!说正事儿,哥们这趟穗城行,扎了这个数!”翻转两面比了个五的手势:
“遍地是倒爷啊!真特么开眼了,还特么有老外倒,倒券!我算是服了你了,你也没去过啊?!你还真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啊!”
楚亦锋磕着瓜子儿,一手还不忘掸掸裤子弄平整些,声音平静,也是第一次劝发小:
“行了,你也有启动资金了,我估摸这些钱,你干点儿什么都不难,你也该做点儿有店有面儿的事了。
大鹏,26了,你虽说是被迫转业,但无论到哪天,咱都是军人。跟你老子憋的那点儿气,差不多过吧?你说呢?”
楚亦锋说完,仰脖干了一杯啤酒。
刘大鹏更干脆,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拿起啤酒瓶对瓶吹。
自从转业后,刘大鹏干脆连新单位都没报到,直接溜了。
几年来一路在楚亦锋的“指导”下当上了一手大倒爷,手里过的钱在他心里海了去了,本就打小不差钱的家庭,此时的他更是流行什么穿什么,怎么败家怎么折腾。
微胖的身材,粗犷野性的气质,刘大鹏却穿着一条时下魔都最流行的裤脚窄、越往上越宽松的提桶裤,喇叭裤早被他弃了。上身再穿着一件真丝红花衬衫,如果不是他那双眸子里时不时透出犀利的寒光,谁都想不到他曾经是一名尚算优秀的军人。
呵呵,刘大鹏大掌抹了抹嘴边儿的啤酒沫子,痞气十足的冷笑了一声。
原谅?不再作闹?他能穿回那身军装上战场?
他连军校都没念,只想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干点儿有血性男人该干的事儿!
他天天听着保家卫国的宣传标语,从小立志,结果可倒好,他老子居然在关键时刻送他大哥上战场,还老泪纵横的对他说“得留下一条命根子”!
谁问问他本人的意见了?说特么个摘愣回家就给转业了,他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他现在啊,生活里的那点儿乐趣就剩和他老子互相折磨了!
“等我倒完手里这批木材的,再去拜访大姐,琢磨块地皮弄个加工厂。”
刘大鹏不想在今天说那些糟心事儿,干脆对楚亦锋的后几句没正面回答,他又忽然歪了歪嘴笑着示意楚亦锋看向院子,打了声口哨:
“你尖果儿来了嘿!她这指定是看到你车、嗅到你味儿了啊?!”
尖果儿,京都人老话形容漂亮女孩儿、还有那么点儿女粉丝的意思。
刘大鹏话音儿刚落,空军大院儿后勤部部长的女儿沈碧青,顶着一脑袋蓬松烫发推门而入。
“我说刘大鹏,你什么时候换小弟了啊?开门那人谁啊?”
“别提了,原来那小崽子老嚷嚷他是炮院儿的,我以为二炮的呢,你们猜怎么着?搞半天儿特么是灯泡厂家属院的!咱这圈子让他混、那不是背叛阶级?哥们让他滚丫的了!”
沈碧青扬起下巴傲气地笑了笑,再低头看向楚亦锋时,抿了抿粉唇,穿着蝙蝠衫的女孩儿娇气样儿十足,她眨着杏仁大眼坐在楚亦锋身侧:
“锋哥,最近忙什么呢?小青可好久没见着你人影了。”
嘴角上翘,楚亦锋不动声色的侧了下身翘起二郎腿,离一身脂粉香味儿的沈碧青远了点儿,人帅、手美、声音更是磁性低沉:
“瞎忙,你去玩。”
在“甜蜜蜜”的音乐声中,楚亦锋冷眼旁观男男女女搂搂抱抱跳着交际舞,刘大鹏再次凑到他身边打了声响亮的口哨:“你蜜妞儿也来了嘿!”
夏海蓝,家住传说中的帽儿胡同,那胡同里有外交部家属院儿、空军家属院儿、煤炭部家属院等等吧,形形色色诸多家属院儿。
父亲是煤炭部的一个领导,母亲是歌舞团的副团长,夏海蓝身高172,比起沈碧青对楚亦锋的无脑追求方式、比起沈碧青长相身材,虽家世差了那么一米米,但她也属于真正的根正苗红、盘靓条顺,况且她玩音乐、组乐队,时不时写点儿散文会发表,她的身上有文艺女青年特有的魅力。
就更不用说她继承其母的情商,她懂男人心,她也一直在摸索楚亦锋心理的那条路上奋斗着。
沈碧青挤开在她身边晃悠跳舞的两对儿男女,她每次一看见夏海蓝就跟斗眼鸡一般来势汹汹。
因为她见不得楚亦锋对夏海蓝的笑容,正如此刻,温润如玉的楚亦锋主动和夏海蓝打了一句招呼!
在这个交友是看身份、吃饭要讲座位的“大院圈儿子”,青年男女们在迪斯科和霹雳舞中,情感流动爱恨情仇。
流光溢彩、夜色迷离……
——
京都师大的某个女生宿舍,此时此刻却是鸦雀无声,尴尬、继续尴尬。
毕月觉得自己的脸都跟着热了,她这个原主平时是有多内向才能导致现在的场面啊?!
她不就是在室友们聊天时,跟着打屁了两句套套亲密,又问了两句吗?
当她不想洗完裤子后马上睡觉?她都快被折腾散架子了!
可她想知道现在的物价消息,想知道二十五块钱的市场价值。
坐在毕月上铺的梁笑笑拿着木梳继续梳头发,她低头间笑了。
这样的毕月好像陌生人,少有的一晚上说了十句话以上、还是连贯性的。
探头看向下铺,梁笑笑第一个带动气氛:
“毕月,听我妈说豆油是八毛八,你们那不是这价吗?你问这些干嘛?”
“啊,我村儿里的哪吃的上豆油,瞎唠嗑呗,闲着也是闲着。”毕月打哈哈。
付晓琳放下手上的书、摘下眼镜靠在床头接话道:
“可不是,农村吃荤油都吃不起。别说吃了,就是生孩子,她们都不去医院。我妈经常回家说哪个村儿、哪个屯的女人在家自己生,就为了省下住院钱,到头来大出血,有的到了县医院都没救了。”
毕月眨了下眼睛,顺着话题唠:“那生孩子多少钱?”
“一百块钱那样吧。”
袁丽莎傲娇的哼了一声:“真穷!我妈一个月的工资就一百块,农村居然生孩子都生不起!”
“你妈干什么的?”
“作家啊。”
……
毕月两手枕在脑后,她眼神涣散地盯着上铺的床板。
八十年代中期,普通工人工资六十几块,大闸蟹一斤五元,电影一块钱,扇牌肥皂三毛一块,寄放自行车一个月两元,租一个五十平方两室独立厨卫的单元房才八块五……
她这二十五块钱,也许真能干点儿啥……
第二天一大早,不顾小肚子有些坠痛感的毕月,凌晨三点就离开了宿舍……
第八章
毕月以为自己算是能起大早的了,可她放眼望去,校园的小树林、花坛边儿、白杨树下席地而坐,零零散散各个角落里都有抱着书本的学生。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也是,这个月份了,现在的时间读书,总比晚上抱着手电筒啃书要强上许多。
心里有一瞬是松散的,全身是松弛状态,似有气无力的。
后世的大学生可没有现在认学,还有就是……
她宁可过在书本里徜徉的平淡日子,也不愿意去接触从未涉及的行业。
给自己鼓劲,别泄气!
——
宣武门西南角街头公园附近,有一名穿着深蓝色老式西服的女孩儿正跟着几位老大娘的后面走着。
没啥衣裳,一年四季只有几件,包括这件老样式的西服。
这季节穿,布料厚、有点儿热,她的里面只能穿一件贴身的白色纯棉带蓝色小花的跨栏背心,连件兜住发育良好胸部的内衣都不趁。
她在找附近最大的早市市场,毕竟时光变迁,有很多建筑物都有了太大的变化,她一时有点儿糊里糊涂。
毕月看见有驴车从身边经过,她放心了。
小时候依稀听奶奶提起过,一般这时间从大钟寺蔬菜批发市场的小商小贩们,他们会赶着驴车奔早市当二道贩子。卖煎饼面条的小铺面熬汤的熬汤,擦桌子椅子的也该出来摆摊了。
就是这样一个瘦弱的、一米七身高的姑娘,她站在街口瞧着、学着、忍着馋、闻着香味儿,试探着用主动帮忙的方式和卖煎饼的大姐攀谈着。
八十年代中期的早市,在毕月的眼中,杂乱里流转出的都是生活的芬芳。
板车经过喊让一让的声音,途径一个又一个生锈的门牌号;
街头理发师身穿褂子,抖落着手中的围裙,擦拭着他最宝贝的家伙什;
街口奶站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随着清晨曙光的慢慢消逝,远处自行车的叮铃铃声越来越多。
上班人流会用铝制饭盒装上他们需要的早餐,网兜子装着饭盒绕在车把上,再拨下车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