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十年代纪事-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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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谈就得提秦雪莲,这仨字会不会又得刺激到闺女。
你说孩子好不容易忘了这茬,正好好学习还忙着挣钱呢,他给扯出去说这些?”
“是啊,毕竟十六岁,心气摆在那呢,怎么可能会平心静气,没准说两句,闺女就得喊起来,刺激是有的。
而且最怕的是,喊完搞不好,刚管他叫了七次爸爸,得,直接叫停了。
下一次消气再叫爸,不定能什么时候呢。”
江源达吸了吸鼻子,开始洗脸。
他又洗的溅了满地水,还问自己:
那咋整,不能就任由这样下去啊?这孩子胆子肥的,还有她不敢干的嘛。
那时候祸害人,管咋地,还用他的钱,估计多少得有点顾虑,不敢大弄,得怕万一堵不上窟窿吧。
这现在?
哎呀,江源达心里一沉:
不敢大弄,都给秦雪莲“嫁”到少数民族去了,跟那新找的男人做手工品呢,关键这还不算完,据说闺女那暗线到现在也没撤,还看管人家呢。
这现在,又有钱,还是她自己挣的,花的方便……
先别说他个当爸爸的,不会再丢人现眼找别的女人了,再没那心思,就是连敢都不敢了呀。
真是怕了,他现在谁也不服,就服他家江男。
怕他女儿下一次不知天高地厚,就能给人家扔原始森林里去了。
江源达被这想法弄的,大夏天冒了冷汗:那女儿的人生就完啦,警察再上门!
不过女儿敢不敢?有没有夸张?
江源达沉吟了一下,得到答案:真敢。
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怀疑江男的胆量,蔫不登的,你看看,从挥菜刀那天开始,一样接一样。
在学校打群架都能百十来号人,再看看她现在说话办事。
你说明明生的是个小丫头,结果比老姜家那姜小涯还驯不服。
打不得骂不得,轻不得重不得,现在已经离完全脱离掌控就差那么一点儿了,就那一点,还是苏玉芹的面子。
江源达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默默地蹲下身,拿起抹布擦地上的水。
得收拾出来啊,一会儿老苏得洗澡,别再给她惹烦了提离婚。
他咋就混到这种程度了。
所以说,从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江源达就开始上火,他一点多钟眯瞪着的,早上五点就起床了。
而且大夏天,上的还是大火,就算入睡前加量吃牛黄上清片,第二天都没见好。
症状有:嘴起泡、尿黄尿,拉不出屎,睡不着觉。
他醒了闲的憋的闹心啊,觉得天都大亮了,他起来了,大家也该起来了啊,他开始四处打扰别人。
给大老李打电话问点儿事,给老姜打电话借台车啥的,一圈下来,好几家都起床了。
苏玉芹端着过水面条叫他:“吃饭?”
江源达摆手:“吃不下去,我走了。”
“这么早?任家起来的晚,再说商场还没开门呢。”
“不管那事儿,我去敲大门,我们俩先去姑娘学校门口转悠,得租个平房,你去店里,要是顺利,什么喷墨机啥的都运回去了,我得在那打更。”
说完,江源达已经穿着一身到膝盖的运动大裤衩,和深蓝色纯棉半截袖t恤出去了,而且还格格不入地夹个小皮包。
然后,两位当妈妈的,跑到楼下就看到一景。
江源达不知道咋就那么有本事,大清早居然借来一台摩托三轮车,人家还特意给他送来的。
他骑在上面,油给的不够加脚使劲踹,摩托车立刻在幸福小区发出呜、呜呜的动静。
他的旁边坐着也是一身休闲裤衩半截袖的任建国。
任爸爸是一手煎饼果子,一手卷饼土豆丝,一副吃不下也要兜着走的样子。
江源达问:“坐好了?”
任建国咬口卷饼土豆丝,比了个ok。
苏玉芹喊:“你可慢点骑啊!”
林雅萍是喊道:“老任,甭管买啥,票子得留好,得让那些孩子们报销!”
再然后,伴随着任建国扯嗓门的“知道了”,三轮车立马极其拉风地飚了出去。
还好,孩子们的学校,地点相对较偏僻,比较好开,就是有点颠儿。
那任建国还能被大清早的小风,吹的莫名兴奋,他和江源达扯着大嗓门白话道:
“源达,你这技术,有两下子啊。
你这可真是喝酒不吃菜,光膀子扎领带,摩托车能骑到一百八十迈。
老哥哥谁也不服,就服你!”
江源达是迎风笑啊,笑的非常满足,就像是不开心的事都被吹散了似的:“把好了,我再点一脚油门!”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是好嘚瑟(一更)
两个“老顽童”驾驶摩托三轮车,就像是忽然找到了年轻时的影子,反正至少年轻二十岁。
尤其是这学校附近的氛围,那真是跟二十年前的小村外一模一样。
因为后面有很多人家拆迁了,西北角还全是大地。
所以那路啊,尘土飞扬,都不能叫路,能有一条小道,那也是长期被各种车轮碾压出来的。
就这种环境,让江源达和任建国变的可开心了。
他们突突突突突突,拐小路超校车,又颠簸又兴奋,还扯脖子二重唱吼道: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
爬上飞快的火车,像骑上奔驰的骏马;
车站和铁道线上,是我们杀敌的好战场;
我们爬飞车那个搞机枪,闯火车那个炸桥梁,就像把钢刀插入敌胸膛,打的鬼子魂飞胆丧啊!”
车拐弯了,歌也唱完了,只看正前方有一台港田人力车,不大点的小车,正在道路中间晃荡。
江源达骑着摩托三轮刚飙过来时,离老远就看见了。
他问:“超它啊?”
心里寻思话,校车都不惯着照样超车呢,别说小港田了。
任建国马上捧场,一手攥紧扶手,一手甩动着煎饼果子就跟挥鞭子似的,比比划划喊道:
“必须别它啊,小玩意儿得给大家伙让道,这都是规矩!”
江源达加速前,又回头瞄了一眼,正好后头跟过来的校车在对他叭叭的按喇叭。
他一来气,点油。
然后,一分钟后,小港田极其轻盈地、快速地、打了个四十五度斜角就躲开了,而且连停都没停就跑了。
再看这面,哐一声,江源达和任建国,连车带人掉壕沟里了。
校车停下了。
校车司机甩上车门下来查看情况时,他是一张老脸憋笑憋的通红。
你说这俩人,他就知道不是好嘚瑟,刚才就别他一下。
“同志?两位同志,你们没事吧?”
江源达趴地上动了动腿,那三轮车都倒下了,摩托车车轮还在转动呢,就可想而知那速度,就可想而知他被甩出五米远并不夸张。
任建国是四仰八叉躺在壕沟里,感觉骨头架子都要摔散花子了,而且手里一直留给江源达的煎饼果子,也撒了他一脸。
他被摔的,情不自禁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哎呀娘啊。”
“嗤嗤……”
“嘿嘿……”
“啊哈哈哈吼吼哈哈。”
这些笑声,都是跑下来看热闹的学生们发出的。
女孩子是捂嘴乐,男孩子们是笑的中二且热烈。
德强校门口,各种早餐摊前。
有学生笑哈哈忽然冲过来喊道:“快去瞧热闹啊,拐弯那面出车祸啦,老好玩了!”
沈洛洛拿着新鲜出炉的肉夹馍冲林沛钧扬了扬下巴,又一把扯过纪璇的胳膊,仨小姑娘就好奇地奔事发地点去了。
江源达是小腿划出血了,出血也不管,他挪动了几下,觉得没伤到骨头,然后就试图去拿压在车轮下面的黑皮包。
心里明镜的:那里面装挺多钱呢,这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别谁路过,再给顺走喽。
嘴上也挺忙,先问任建国咋样,随后指挥:
“老哥,赶紧给子滔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任建国坐起身,扑落掉身上的生菜叶子和油条,他特别冷静说道:
“给孩子打啥电话?这多丢人啊。”
说完,任建国摸地上摔两瓣的手机,把电池重新装上,他现在就想赶紧找几个好朋友来处理。
所以说,就在这种场景下,跑过来的仨姑娘认出来了。
沈洛洛瞪着大眼睛指着江源达:“我的妈呀,是江男她爸。”
和江男同寝室的纪璇,她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小脸一板,转身间学姐风范尽显:“笑什么笑,都给我憋回去,少看热闹,散喽散喽!”
而林沛钧不愧是班长,最有组织能力。
她麻溜翘脚找人,看到一个熟人就指着人家,小嘴语速极快指挥道:
“你去篮球场上找程纬凡,让他把能叫的男生都叫上,就说江男他爸车掉壕沟里了,过来抬车。”
然后又侧头看沈洛洛:“你赶紧去寝室喊江男。”
沈洛洛是拿着肉夹馍就开始百米冲刺啊。
“不好了,江男?”
“江男,不好了!”
走廊里,沈洛洛人还没到呢,声音先到。
而此刻江男刚离开座位,宿舍的桌子上摊开一堆书本。
她正拎起水壶要给自己泡杯大红袍呢,结果被这喊声整的一愣,但心跳并没有反应过速什么的,毕竟学生嘛,再不好再不好,能发生多大的事,无非也就是打打群架。
宿舍门砰的一声被沈洛洛推开,女孩长着雀斑的鼻头上布满汗珠,她弯腰急喘:
“你爸、你爸,呼。”
江男心里一咯噔,表情一变,微胖的小脸瞬间一凉。
“你爸出车祸了,就在咱学校右拐弯那。”
江男立刻蹲在地上,两手抱住绿色暖壶,因为腿软了。
她仰头问话发出的声音都打着颤:“啥?人,人咋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