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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司茶皇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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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红了眼圈,低下头:“您忘了吗?小时候我俩经常一起玩耍,我叫您表哥,您叫我柔妹妹,我有什么吃的都要分您一份,您有什么好玩的也要给我带一份……

    您去了苍山,我天天哭,日思夜想,就希望您能早些回来……”

    重华若有所思:“朕离开京城时才八岁,你也才六岁,十多年过去,难得你还一直记着朕。”

    韦柔拭一拭泪水,感慨地道:“对,我们有五千五百零七个日夜没有见面了。”眼巴巴地看向重华:“臣妾可以叫陛下表哥吗?”

    重华不置可否:“你都会些什么?”

    韦柔大喜:“臣妾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陛下喜欢什么?”

    芝兰殿并不大,还没人监管,钟唯唯跑几步歇一回,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去交差。

    因为不想给人看笑话,先整理妥当衣衫头发,这才云淡风轻地去交旨。

    走到殿外,见赵宏图带着一群宫人,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门外杵着,四下里一片安静,以为重华已经在干活,就上前问赵宏图要回她的笔墨纸张,又问宫人要案几。

    案几设好,她端正坐好,研墨铺纸,提笔写下:“宝元十二年七月二十六夜,帝幸芝兰殿……”

    忽然听得里面韦柔一声娇笑,笔便猛地一顿,墨汁将“殿”字沾染了大半,再回过神来,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写。

    又听韦柔娇滴滴地拖长声音喊一声“表哥”,便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垂下眼帘,将毁掉的纸收起,另换一张,平心静气地重写。

    早在四年前,她就该知道重华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时候尚且能一刀两断远走京城,过了四年,看着他做了皇帝,看他坐拥六宫,享尽人间艳福,她还纠结个什么?

    桥归桥,路归路,他做他的帝王,她做她的钟唯唯。

    年少时的那点恨意和不平,时日长了,事情多了,渐渐的也就忘了,只要她做得好,迟早他总会放她出宫。

    写字可以让人清心静气,钟唯唯一口气将该记录在案的事情记录完毕,满意地提起纸张,吹一吹墨迹,对着光线细看,自觉这张字写得很不错。

    将来若是出了宫,专职给人写信写诉状什么的,光凭这笔好字也能比别人多赚几十个大钱。

    忽听重华在里面喊了一声,她没听清楚,就当他是守孝守得太久,好容易遇到韦柔,**,得意忘形。

    因此并不管,只专心专意欣赏她的书法。

    赵宏图过来提醒她:“陛下让你进去。”

    钟唯唯先是一怔,随即大怒,欺人太甚!他还真想让她参观?

    行!他既然敢让她参观,那她就敢看,敢写!当即站起身来,抓着她的笔墨纸砚,昂首挺胸地往里走。

    殿门虚掩,她不过轻轻一碰就开了门扉,她以为她足够勇敢,可以什么都不怕,但在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垂了眼眸。

    抓着笔墨纸砚的手神经质地颤抖起来,牙也紧紧咬着,双腿犹如铅注,半步也挪不动。

    “杵着做什么?”重华的声音响起,满满都是不耐烦。

    钟唯唯觉得自己还是看不下去,决定认怂,闭着眼睛把笔墨纸砚放到地上,摸出一块帕子蒙住眼,羞答答的:

    “陛下请恕罪,臣还未曾婚配呢,万一大惊小怪地吓着您和韦贵人,那就罪该万死了。”

    重华咬牙切齿,“立刻滚进来!再敢多言,朕就杀了小棠!”

    钟唯唯猛地抬头:“陛下,您不能!”

    重华衣衫完好,端坐在坐榻一侧,脸上阴沉得滴得下水来:“笑话!朕不能?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而已,你要不要试试?”

第30章 新人入宫(10)

    原来已经结束了。

    钟唯唯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丑陋场面,情不自禁放松下来,快步走进去,毕恭毕敬行礼:“陛下息怒,您不用试,臣知道您能,臣也知罪了。”

    眼睛左右瞟瞟,不见韦柔,便猜是事情办完,躲到里面去了。

    她不懂得这伺寝承宠的具体程序是怎样的,因为重华没有做得太过,便决定表现得好一点,以免激怒了他,真做出什么让人受不了的事来。

    便老老实实的问他:“陛下有何吩咐?臣一定尽心尽力为您办好差事。”

    重华没好气的伸手:“拿来!”

    钟唯唯不明白,反而后退了一步:“请陛下明示。”

    重华跳起,粗鲁地自她手中夺走纸张,展开一看,神色倏忽变幻。

    咬牙将她最为得意的那幅书法作品撕烂,再揉成一团,狠狠砸到地上,大步往外走,走过她身边时,恶意朝她撞去。

    钟唯唯利索躲开,脚底一滑,险些摔倒,慌慌张张胡乱一抓,正好抓住了重华的袖子。

    重华居高临下朝她看来,眼神危险又可怕,几乎是想将她撕成碎片的暴怒。

    这么暴躁,大概是韦柔没伺候好他。

    再不然就是,韦柔借着韦太后的势得罪了他。

    钟唯唯迅速收手,后退一步,很诚恳的低声建议:“若是韦贵人不如意,陛下要不要臣使人去知会吕贵人,让她来伺候您?这样比较符合陛下的利益。抬一下吕氏,韦氏就会老实不少。”

    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心?他的所作所为在她眼里大概只是一场笑话吧?

    重华额头青筋乱跳,伸手握住她的肩头,哑声道:“真后悔从万安宫手里把你抢出来。”

    钟唯唯想到他用才碰过韦柔的手碰她,由来一阵恶心,猛地格开他的手,恨道:

    “陛下若是想要微臣安心为您筹谋听用,就不要总是这样恶狠狠的。谁招惹了您,您就找谁出气,干嘛总是拿我出气?

    这么看不顺眼,早点弄死我好了,除此之外,要弄死谁都可以,别和我说!”

    重华定定看她一眼,收回手,转身快步离开。

    月色苍茫,他的背影既瘦削又挺直,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孤剑。

    钟唯唯自觉从中看出了几分悲伤寂寞之意,随即又摇头,他就算是悲伤寂寞,那也是他的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他背叛过她,又禁锢了她,他是人间高高在上、生死予夺的帝王,她只是个无依无靠,除了这条命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孤女。

    韦柔从后面走出来,衣衫不整,慵懒羞媚,冲着钟唯唯炫耀地道:

    “陛下真是忙啊,我劝他歇一歇,他也不肯,说是国事繁重,不能耽搁。我虽然心疼陛下,却也不能拖他的后腿,不过……”

    她满意又害羞的一笑,“陛下真是精力充沛极了。”

    钟唯唯恶心得差点没吐出来,韦柔这是告诉自己,重华才刚临幸了她,又能接着处理国事吗?

    韦柔见钟唯唯不出声,自以为刺激到了她,得意洋洋:“钟彤史你也别难过,好好伺候着,也许哪天陛下心情好,也会赏你个机会,咱们还能姐妹相称。”

    “嗯,韦贵人说得不错,陛下因为太过心疼您,所以都把记录给撕了。他这是怕您树大招风,引起别人嫉妒眼红呢,您一定要体会陛下的苦心。”

    钟唯唯哈哈一笑,虚虚朝韦柔行个礼,扬长而去。

    在宫中,对于宫妃承宠这件事来说,彤史的记录尤为重要,无记录便意味着宫妃不曾承宠、或者是不被承认,不管怎样,传出去都是个天大的笑话。

    韦柔出身高贵,自小骄傲,哪里受得这种侮辱,何况她刚才真的是功亏一篑,人都来了,却没碰她。

    重华还很关心的问她是不是没洗澡,有异味,真是奇耻大辱……

    韦柔咬牙切齿的砸了一大堆瓶瓶罐罐,大哭一场。

    哭完了又严令宫人闭嘴,不许把这事儿传出去。

    钟唯唯走出芝兰殿,重华已经走了,带走了所有灯笼和人手。

    她孤零零地站在那儿,看一眼月色下张牙舞爪的重重宫阙,由不得有些害怕。

    重华临行前的那一眼,她看得分明,他是真的恨她。

    如果有人在这暗色里潜伏着,跳出来给她一下,只怕才是如了他的意吧?

    但她总不能在这里站一夜。

    钟唯唯咬牙一头冲进夜色之中。

    一路畅通无阻,就是老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可等她回头,又什么都看不见。

    宫里死过的人太多,她想起了那些可怕的传说,吓得全身鸡皮疙瘩冒出来,掐着自己的中指尖低声念叨: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要来找我,我手上可没人命,我是一个大好人,皇宫里的天字第一号大好人……”

    似乎有人轻轻笑了一声,她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抖,鼓足勇气强迫自己回头去看,却只见月影西斜,暗影重重,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自己吓自己吧。她挣扎着蹒跚前行,跌跌撞撞,左脚踩右脚,摔了个大马趴。

    爬起身来自觉十分丢脸,又暗自庆幸没人看到,最多就是鬼看到,但鬼也不能算是人。

    想到指着鬼骂你不是人,鬼无言以对的样子,莫名就笑出了声。

    忽然听见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抬眼一瞧,竟然是方健带着一对侍卫在巡查。

    飞快跳起,冲上去,抓住方健死磨硬泡,非得要他派人把她送回去。

    方健倒也豪爽,不但答应送她,还亲自送她,钟唯唯怪不好意思的:“要是陛下怪罪你玩忽职守怎么办?你随便派两个人送我就行了。”

    方健义薄云天:“我不怕,咱们是哥们。”

    钟唯唯感激得不行,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好兄弟!”

    方健赶紧一让:“别,男女授受不亲。”

    悄悄瞟一眼阴影处,那个让他护送钟唯唯的人已经不见了,于是松一口气,语重心长:“小钟啊,你可真有福气。”

    能得陛下的暗卫近身保护,被吓着了还能立刻换人。

    钟唯唯哪里知道他这些想法,翻个白眼:“羡慕啊?那我和你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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