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家丁-第23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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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裴夜与宁彦辰的一番打斗,却把她深深刺激到了。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她经过这些日子的练功,虽然只是在练根基,还没涉及到具体招式,可眼力听觉都有了极大提升,也算是半个内行了,对这两人你来我往的交手倒是看得清楚明白,尤其是宁彦辰被甩出窗外,拔剑自救的情景,更是令她记忆深刻。
裴夜是当朝大将军,武功绝顶,无人能敌,这她老早就知道了,可万万想不过,那养尊处优的康亲王宁彦辰,竟也是个练家子的高手,就只是比裴夜稍逊一筹罢了。
他们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武功竟然那么高,而她今年十五岁,若是勤奋一点,卖力一点,说不定在几年之后也能学有小成,她可没忘记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亲人,那便是莫老头,她在将军府只是暂住,莫老头说过以后会回来找她带她走的,真到了那一天,祖孙俩便又将陷入到江湖仇杀的血雨腥风之中,所以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届时努力自保,不会拖莫老头的后腿。
想到这里,易倾南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斗志,好不容易才将这股悲愤之气给压抑下去,心神归宁,默然记诵,开始练习那已经烂熟于胸的静坐吐纳功夫。
说也奇怪,这套功夫她已经练了无数个夜晚,整套口诀动作都可以称得上是炉火纯青,倒背如流,可是每回从头开始,却丝毫不觉厌烦,只觉处处略微不同,时时皆有新意。
她却不知,这种感觉正是她在逐渐进步的标志,只不过进步缓慢,并非江河决堤突飞猛涨,而是小溪流水循序渐进,所以不易察觉,但终会有一天,量变引发质变,成就一片崭新天地。
一个轮回练毕,易倾南身心皆疲,顺势躺倒下来,却没有立即就睡,而是趁此机会规划了下自己的家丁生涯。
要想在飞鹤园立稳脚跟并不困难,难的是怎么赚到大笔银子,不论是她跟着莫老头闯荡江湖,还是安顿伙伴们以后的生活,可都需要钱啊,单靠那点月钱不过是杯水车薪,还必须另辟捷径。
这一夜她想了很多,也基本确定,最近一定要找个理由出府去,有些想法已然成型,得尽快实施了。
可她却没料到,这理由还没想好,从第二天开始,裴夜待在府里的时间逐渐多起来,每日一下朝就回府,先去晴朗居探视下赫连祺的伤势,随后便回飞鹤园,解袍卸甲,换上便装,不是在书房看书写字,就是去小校场骑马操练。
这做主子的人在府里长时间驻留,易倾南身为贴身随侍,便不得安生,更加忙碌,他在书房写字,她必先去铺纸磨墨;他于案前看书,她必在旁沏茶添水;他在小校场骑马,她就是那牵马提鞋的马倌;他在靶场射箭,她又跑前跑后拔箭报分……怎一个累字了得!
郁闷的同时,易倾南却也纳闷,都说大将军裴夜勤于军务,内致宫内屯兵,京中缇骑,外致城外驻军,三辅防卫,他从来都是亲自掌控,严格巡查,最近却怎么突然转性,撒手不管了?
想来想去,这异常的举动只怕和府里那位养伤的病号有关。
也是,赫连祺是夷陵皇子,是苍汉皇帝座下的贵宾,贵宾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受伤,身为当朝大将军,他难辞其咎,说不定已经在皇帝面前挨了训斥,所以这会儿在极力补救。
对于这位苍汉皇帝,易倾南很是好奇,单知道他是宁彦辰的嫡亲大哥,比宁彦辰大上了十二岁,除此之外,便对他一无所知,就连名字都不知道,容貌也全然不知,无法想象其立在丹陛之上威严斥责的仪容,而裴夜身为臣子低头认罪的样子,她便更是想不出来。
像裴夜那般冷峻强悍的男人,会在人前躬身屈膝,跪拜磕头,那场景,可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易倾南手正往马厩里伸过去,可没想就这么一走神,没牵到缰绳,却被莫名发脾气的裴夜的坐骑,那匹叫做小微的马儿给踢了过来。
她脑子里在想事,可耳朵却没闲着,听得那风声本能闪躲,但还是被踢在小腿上,疼得她直跳脚。
“你个死小微,烂马儿,没事发什么疯!”易倾南气得大骂,同时也扬起手来,当然,是在看到周围没人的情况下,“好好的一匹战马,起这么个怪名字,什么小微不小薇的,你以为你是黄品源,唱流行歌曲呢!你信不信,我抽你!”
听裴宝说,裴夜幼时曾养了两匹马,一黑一白,都是难得一见的千里良驹,黑马叫做小微,白马叫做小然,他对这两匹马儿视若至宝,爱护有加,可惜小然当年战死沙场,就只剩下了小微。
由此可以看出,她那将军主子其实是个很念旧的人,比如七星卫,比如裴宝,再比如沈晴衣,一旦他认定了,便绝对不会改变。
耸了耸肩,她垂手,放下那随手抓起的马鞭,也懒得再吓唬威胁了,正要退下,却听得有人在背后淡然发问。
“它惹了你么,你刚刚是不是想拿鞭子打它?”
姻缘错 第十九章 裴美人,晚节不保
黑暗中,裴夜的脸色因为听到这句话而愈发冷峻。
“裴宝让你问的?”他淡淡道。
“呃,不是,是我以为……”易倾南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总觉得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或许是她太敏感了吧,这个时候怎么会冷清呢,他应该满怀兴奋才是啊。
进府这么久,她几乎不曾听过有关将军主子房事的八卦,也没见他当众踏入过暖风阁半步,这般情形,看似简单,却处处透着古怪,可不是自己这纯真的小脑袋能想明白的。
“是你自己要问的?”裴夜哼了一声,道,“看不出,你还挺关心我的。”
没听错吧,他这话怎么听起来暗含讽刺呢?
易倾南讪讪笑道:“我的职责就是为将军排忧解难嘛,应该的,应该的。”见他抿唇不语,想起刚刚的问题,又小声问道,“您考虑好了吗……”虽然这两世的她都是个处儿,但那方面的事儿还是多少知道一点,话说男人一旦有了那啥啥的兴致,不予以纾解应该不好受吧?好像还会伤身呢?
此时易倾南脑子里蓦然冒出个人物形象来,脸上的粉涂得白花花一片,嘴唇艳的像是刚吸过人血,鹅黄的抹胸低得不能再低,红绿相间的纱衣披挂其上,每走一步都显示出汹涌起伏的波涛,肥白的手里还捏着方牡丹花绣的锦帕,花枝招展,香风习习——
醉月楼的老鸨是也!
易老鸨小嘴一张,再次询问:“将军您考虑好了吗,是去暖风阁,还是来飞鹤园?”
啪的一声,裴夜脚下的石板地仿佛往下陷了半寸,他微微侧身,居高临下睨过来,盯住那张一脸媚笑的小脸,眸光深幽不见底,却似有莫名的吸力,要把人拽进去。
“你安排了便是。”他说。
皮球居然踢回给她了?
真要命!
易倾南一路跟在裴夜身后,意识恍惚,差点将脑袋想破,不过是个侍寝的地点问题,对她而言却是个大麻烦事。
首先,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进园以来,裴宝压根就没跟她讲过将军主子在这方面以往是怎样的,话说这毫无先例可循,她却要怎么安排,万一不合他心意怎么办?搞砸了怎么办?
其次,飞鹤园里都是清一色的男性,从来不允女子入内,这是铁定的规矩,而今晚,特殊情况,需要特殊处理不呢?适当改变一下应该没什么不妥吧?
再次,这个时候如果要去暖风阁,人家都睡下了,还需要提前过去唤门,势必又是一番折腾,夷陵皇子还在隔壁养伤呢,惊扰了贵宾怕是不好吧?
最后,还有一个关键问题,那暖风阁里可是住着俩呢,二位小主都是未来的姨娘,都得罪不得,她这会儿过去,是去翻哪一位的牌子呢,而另一位会不会因此而记恨埋怨,惹出祸端?要不然,二位一并叫上,他这般身强力壮,应该吃得消吧?
……
易倾南想得入神,险些跟迎面一根柱子撞上,还好,一只大手及时伸过来,拉了她一把,稳住身形的同时,这才发现,已经走到裴夜的寝室门口,她那将军主子正堪堪立在面前,眸眼如墨,氤氲不定。
“可想好了?”裴夜瞅着那愁眉苦脸的少年,俊脸上的红晕消褪无剩,汗滴也是随风干去,可惜,某人正满腹心事,根本没注意到。
“没,还没。”易倾南还在纠结这个安排,谁说贴身随侍是个香喷喷的金饭碗?其实是个高智商高强度高压力的苦逼差事好不好,她都死掉好几万个脑细胞了!
她低着头,自然没看见刹那间裴夜唇角有丝上扬,只听得他不冷不热的吩咐,“那你继续想,我先去沐浴。”
对啊,不管是何种结果,那啥啥之前都是要先洗澡的,洗白白了才好办事。
易倾南一拍脑门,如梦初醒,“对不起将军,我这就去准备,这就去!”
看着少年灵巧奔走的背影,裴夜眸光微沉,这小子,哪里像个小厮,倒像是青楼里的龟奴;而自己,则好似待价而沽的红牌,正被他拿去与欢客交易。
握手成拳,复又松开,他好整以暇坐下,倒要看看,这小家丁到底要怎么安排自己的房事。
易倾南没顾上看主子的脸色,揣测主子的心意,她一边准备热水,一边绞尽脑汁想着下一步,去暖风阁,还是来飞鹤园?找红裳,还是叫绿绢?一对一,还是玩3p?
越想越是复杂,越想越是混乱,她并不想承认,其实吧,这般行径却有拖延时间之嫌,**苦短啊,等她小五哥把这些弯弯绕绕的事都想清楚了,安排无误了,无可挑剔了,近乎完美了……天也该亮了。
这点小心思,她自己都没太明白,旁人更无从知晓了。
摸摸浴桶里的水温,易倾南转过头去,故作轻松唤道:“好了将军,可以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