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家丁-第1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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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转过一个巷口,忽见路边停着辆马车,一名中年男子正站在车前与人说话,只考虑了一秒钟,易倾南当机立断,悄声凑近,趁其不备,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还没坐下,就对上一双狭长清淡的眼。
呀,这车里竟是有人的!
易倾南听得外间追兵奔近,忙对那人比划了个嘘声的手势,她也知道自己如今披头散发,满面污泥,这副尊荣实在有碍观瞻,只得稍微往门边退了一点,讪讪笑道:“这上京城治安不好,大白天的有人打劫,害我摔了一身泥。”说完自己先汗了一个,话说就这身衣装长相,能将她作为打劫对象,估计那劫匪是个色盲加白内障。
那人轻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易倾南缩了缩脖子,用衣袖抹了下脸上的泥,又理了下理头发,自觉应当顺眼了不少,刚要找点话题来套近乎,就听得车前有人唤道:“白先生,可以走了么?”
“走吧。”那人惜字如金,只吐出两字,便闭眼假寐。
车轮轱辘轱辘转动,马车缓缓前行,忽然间,车厢猛然一顿!
易倾南没坐稳,直直朝那男子扑过去,手掌刚要搭上男子的肩,就见他眼眸睁开,眉头蹙起,也没见什么动作,自己的身子就朝反方向摔了出去。
车厢里除了两人之外,还堆放着好几只大木箱,另有花花绿绿的衣物绸带之类,易倾南正好撞在一堆衣物上,倒也不痛,就听得车外有人斥道:“你这人走路不长眼睛的吗,这样宽的路,为何非要挡在我马车前面?”
“大叔对不起,我们是裴府的下人,在追一个穿灰衣服的麻脸小子,刚刚应该就从这里跑过去的,请问大叔你看到没有?”
易倾南一听这话,吓得屏息噤声,见那男子有意无意瞟了自己一眼,忙扯了衣襟向他展示,这可是黑色,不是灰色!
“什么麻脸小子,没看见!”中年男子哼了一声,又道,“裴府是吧,我们展家班班主前些天才被请去你们府上见了杨嬷嬷,商量筹备月初老夫人的寿辰,今日正在这店里制戏服呢,一来二去的还得修改好几回,正愁时日不足,你们还拦我的车,耽误了大事谁来负责?”
他这一责问,追赶的众人忙不迭退开,自觉让道。
“我们追人心切,对不住了。”
中年男子撇撇嘴,转头过来问道:“白先生,你没被撞着吧?”
易倾南眨了眨眼睛,神情无辜,可怜兮兮望着那男子,男子看了眼面前脏污泥泞的少年,明明是张丑陋不堪的麻子脸,却生了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羽睫颤动,潋滟生光。
似被那盈盈波光闪了下神,男子微顿一下,方才应道:“我没事。”
那中年男子瞪了车下众人一眼,赶着马车走了。
听得马蹄声起,车轮滚滚,易倾南暗地舒了口气,朝那男子拱了拱手,讨好一笑:“谢谢先生相助。”
男子面无表情坐着,看都不看她一眼。
易倾南碰了个软钉子,也不觉尴尬,眼见一场大祸化于无形,紧绷的情绪顿时松弛下来,笑嘻嘻自报家门:“我姓易,名叫小五,先生叫我小五就好,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男子还是没回应。
换做别人,也许早没了声儿,但易倾南就是个自来熟,小嘴啪嗒啪嗒动个不停:“先生是本地人吧,可是在上京开办学堂的?身边需不需要个书僮什么的?帮先生打扫打扫,铺铺纸,磨磨墨?先生你看我合适不,我认识很多字的,还会作诗,画画,编歌,煮饭,洗衣……”边说边是小算盘打得不停,看这人少言寡语的,心眼儿还不错,至少没把她供出去,人家叫他先生呢,看来也是个有身份的人,要不就他了?
“不是。”
易倾南愣了好一会,才慢慢反应过来。
真是言简意赅啊,她说了那么多,他就两字,一下子就把她后面的理想全都否定了。
呜呜,不过是想找份差事而已……
好在她抗压能力超强,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对方不爱说话,那她也就不鼓噪了,安心坐车便是。
那马车行了一阵,车速缓了下来,慢慢悠悠停住了,易倾南也不赖着,当即站起抱拳,信誓旦旦道:“先生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将来先生若有用得着我易小五的地方,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男子仍如老僧入定,端坐不动。
易倾南笑了笑道:“那个,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说完朝他挥挥手,拉开车门就要往下跳。
“等下。”男子蓦然抬眸,沉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易倾南回头:“啥?”
“你会修琴么?”他问。
“修琴?”易倾南怔了下,只见车外的日光照在他的脸上,面色微白,眉目如画,山水般清朗轩秀,一袭绿衣宽松舒展,叫人想起湖边青盈盈的竹林,枝叶修美,随风荡漾。
这上京城怎么尽出美男,个个出类拔萃,独具特色,真把她眼睛都看花了!
易倾南一听有戏,也顾不得看美男了,欢喜得连声答应:“会的!会的!”
这会儿别说是修琴,就是修航空母舰,她都会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少年游 第三十章 过河拆桥
男子点点头:“白沐。”
“呃?”易倾南又怔一下,见他弓身立起,赶紧先跳下车,按住车门,再伸只手臂过去,由他扶着自己下来。
当书僮,就当有书僮的自觉。
做着做着,忽然间有丝醒悟,别人不是唤他白先生吗,这个当是他的全名吧?他在告诉自己他的名字?
就不知是哪个字,木头的木,幕布的幕,肃穆的穆,还是放牧的牧……
“白先生。”那中年男子过来,刚唤了一声,突然看见站在他身边的易倾南,疑惑道,“这是……”
易倾南满脸堆笑迎上去,自报家门:“你好,我叫易小五,是先生新收的书僮。”
“书僮?”中年男子低喃一声,下意识望向白沐。
“琴童。”白沐纠正一句,径直走向前方的小院。
“好的。”中年男子回头朝易倾南瞟了一眼,心里倒是纳闷,不知怎么冒出来个琴童,只道是白沐的熟人,便清了清嗓子道,“我是展家班的管事,姓钱名通,大伙儿都叫我钱叔,白先生是班主面前的红人,你跟了他算是天大的福气,记得做事机灵些,多学点本事。”
“是,钱叔。”易倾南答应得爽快,今日既躲开了祸事,又找着了活计,心里也很是欢喜。
钱通看了看她的脸,又道:“进去之后别到处乱走,免得吓到了别人,往后就跟着白先生在台后,不管有事没事都不要逛到台前去。”
易倾南低头:“哦,知道了。”其实此话正中下怀,如今她是这上京城里人人追打的角色,巴不得退居幕后,隐身不现呢。
白沐在前已经走得不见人影,钱通便领着她进了院子。
这小院地方不大,不过是座寻常四合院,正对面是三大间正屋,东西两侧各有两间厢房,院子里晾着些长衫短褂之类的衣物,门口摆着几只粗瓷大花盆,盆里养着些花草,空地上也没栽树,只几名身着素衣的青年男女在练功,或马步,或压腿,或倒立。
一名年过半百的男子身穿藏青色长袍,黑发中银丝点点,面目慈祥,静静站在廊前。
钱通停下脚步,努嘴道:“瞧见没,那就是我们班主,鼎鼎有名的展天魁展大爷。”末了又道,“走吧,我带你过去见见他。”
易倾南还没从周围的景致中回过神来,懵懵懂懂随他走过去,就听得钱通恭敬唤了声班主,将自己推到那展天魁跟前:“这是白先生指名要的琴童,叫易小五。”
“班主好。”易倾南低眉顺目。
展天魁哦了一声,似是有些心事,也没怎么看她,只点头对钱通道:“好,你按惯例定个月钱,再讲讲规矩,便领去白先生房里吧。”说罢朝正屋走去。
钱通答应着,带着她去往西边厢房,边走边问:“你以前是在哪个班子待的?”
易倾南茫然望着他:“什么班子?”
钱通蹙眉道:“戏班子啊!”
戏班子?
易倾南嘴巴张得大大的,她正说这地方看起来一点不像个学堂呢,原来是戏班子……好吧,戏班子就戏班子,只要能找个栖身之处,安定下来,看准时机再跳槽便是。
迎上钱通询问的目光,易倾南赶紧答道:“我没待什么班子,是自己单干的。”
一句话把钱通唬得一愣一愣的:“竟有这样的?”
易倾南不迭点头:“有的有的,我老家那边都这样。”
“你老家是哪儿的?”
“青州。”易倾南怕他再问些古怪问题,自己应对无措,急急转了话题,好奇问道,“对了钱叔,白先生在这班子里是做什么的?”她可不认为戏班子里还有专门的教书先生,所以此前的推断一开始就大错特错。
钱通瞟她一眼,一副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的神情:“白先生是班子里的乐师啊,什么乐器都能摆弄,什么曲子都能奏,就是话少了点。”
易倾南陪着笑插了句:“班主的话也不多。”
钱通摇头道:“你知道什么,班主是为下月初裴府老夫人的寿辰发愁呢。”
易倾南在车上听得他以此为理由喝退那裴府众人,便顺着话问道:“这是好事啊,为什么要发愁呢?”
这戏班子里除了班主展天魁,其余大都是些少年人,白沐年岁稍长一点,却又是个闷葫芦,钱通大概平日没人说话,正闷得慌,此时便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裴府老夫人的寿辰是下月初五,特意递了帖子,请咱们展家班去唱堂会,初五开戏,连唱三天,前几日我随班主去了趟裴府,与老夫人跟前的杨嬷嬷商议好了,定金也收了,戏码也定下了,谁知后来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