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第6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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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断不断,以后绝对难成大器。反倒是吕助,以后如果没有朱东压在他上头,他只怕成就不可限量。
吕助叹了口气,无奈道:“大哥,你闲杂咋还看不清呢?”
“俺一个个跟你说。”
“第一,咱们是延绥镇的兵,哪儿都去不了!”
“第二,就算是咱们这一次立了功,升了官,您说服了那姓刘的把您给调到他那边去——姓章的也不会同意的。如果姓刘的这么做,那害的姓章的丢了多大的脸面?你想想,他会为了你而把章承给得罪死了么?别忘了一件事儿,他再怎么器重你,你也是个武将,而他和章承,都是文官!人家关系再远,也比跟咱们近!近得多!”
说到这里,朱东脸色已经是很难看了,却没有阻止吕助说下去。
“第三,就算是那姓刘的,不顾章承的脸面了,把咱们给调走,咱们怎么走?我可是私底下打听了,姓刘的此次身负皇命,是要去肃州卫做一件大事的,喝,肃州卫,好几千里地远。他要是走了,咱们怎么办?开拔去他的驻地?那粮草银饷咋办?现下那些狗官什么做派您也不是不知道,咱们一旦被调走,不是延绥镇的人了,他们能管咱们?若是咱们不走,在这里等着……”
吕助怪笑一声:“只怕等他回来,咱们就让姓章的给活活折腾死了,大哥,您信不信?”
朱东沉默不语,他蜷着身子,腰肢也佝偻了,整个人看上去,似乎瞬间就衰老了许多。
吕助这一次话说的很难听,也很重,但为了让朱东早下决断,他也不得不如此了。
深吸一口气,吕助盯着朱东,缓缓道:“大哥,我知道你担心啥。无非就是担心咱们的家人,万全之策,我这里没有,但有一个说得过去的法子,你要不听听?”
朱东立刻坐直了,急切道:“你说!”
“等咱们打破了澄城县,杀光了澄城县上下,谁能知道是咱们投了闯军?”
吕助呲牙一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极为狰狞冷厉:“咱们再散布谣言,就说咱们这些人,为了守城,全都战死。明廷也不是啥都知道,他们是会信的。等咱们到了那边,安定下来,再去求潘总权,瞧瞧能不能去打一打米脂县。咱们弟兄家眷基本上都是米脂县的,打破米脂县,把他们都接出来,这不就成了?”
“要我说,求潘总权,比求那姓刘的靠谱。”
朱东怔怔的看着地面,一句话不说。方才他听到杀光澄城县上下的时候,浑身都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而此时老谢在旁边帮衬道:“潘总权这人,仗义,好说话。他老家也是米脂的,打回米脂,说不得他也愿意。”
朱东却不答话,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令人压抑、窒息、简直喘不上气来的沉默。
良久良久之后,朱东忽然霍然起身:“老二,你这就去联络马庆和于睢,让他们做好准备,一旦我举事,立刻杀尽身边官兵,控制城门,迎接闯军入城!”
“是!”
一见朱东有了决断,吕助大喜过望,立刻起身,抱拳应是。
之前朱东的手下,被分出去一百人,其中五十人去了西门听董策的命令,带着这五十人的就是马庆。而另外五十人,则是调拨给了负责镇守东门的白添福,统领这五十人的,则是于睢。两人都是哨官,加上吕助和夏侯平,乃是朱东手下的四大哨官,一人管着约莫一百来人,其中又以吕助的手下最为精锐。马庆和于睢各自带着五十人,剩下的人手则是朱东在统一指挥。
朱东此人,虽说优柔寡断,但其实能力是很强的。此时一有了决定,便把脑袋里头那些乱纷纷的情绪给驱赶了出去,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如何把这件事做得妥善漂亮,让潘总权和制将军对自己满意看重。
他一道命令,便是切中了要点。“还有,手底下的人,暂时先别跟他们说。不过军官们,要先透透气,盯着他们,万万不可让他们去告密了。”朱东又吩咐道。“是。”吕助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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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第556章 七一五 离开
朱东看向老谢,笑道:“现在,是最难办的一件事儿,老谢,该怎么把你送出去。”
那老谢笑道:“其实,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儿。”
老谢嘴上说着,心里又是叹了口气。这朱东啊,咋说他好呢,优柔寡断,极重情义,但是这为人处事儿,未免也太差了一些。他之前对自己就不冷不热的,说实话,那是正常,毕竟他当时并未下定决心投了闯军,自己和他怎么说也是对立面,别说是对自己冷言冷语了,便是一刀杀了,也不算什么。但现在不一样了——都是闯军的人了,而且是自己劝降的他,自己也能在潘总权和制将军那里说上话,老谢寻思着,他怎么着对自己也得巴结些吧。却没成想,朱东还是这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他顿了顿,道:“我也不是第一次出来干这活计了。之前也做过,都是商议完毕之后,趁夜离开的。朱将军你能不能控制得住南门?”
“南门现在三百五十兵,三百人是我的下属,绝对没问题,至于那五十个……”朱东沉吟片刻,道:“也不成问题。”
“是啊。”吕助在一边低低冷笑一声:“调过来的这五十兵,不见多能打,倒是一个个的大爷脾气。咱们守城,他们就去睡大觉,吃的做好了送上来,咱们还没抬脚,他们就先围上去了。真他娘的……嘿!”
对于调拨过来的田实手下的那五十家丁,他显然是一肚子怨气。也怪不得他,田实手下那些人,也是骄横惯了的,素来又是瞧不起一般的军兵,自然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也就是有刘若宰在这里他们不敢放肆,若不然只怕早就生出事来了。
“再让他们张狂两日,瞧着到时候怎么收拾他们。”
朱东对这些人也是一丝好感都欠奉,他淡淡说了一句,又对老谢道:“守夜的活计,估计是我们的,他们只怕都要睡大觉去……我安排他们守夜他们只怕也不会听,更不会主动提出来。却是正好,今夜等他们都走了之后,便把你带上城头来,拿绳子悬下去。”
老谢点点头:“朱将军放心,回去之后,在下会立刻禀报上去,不消得多长时间,定然会有消息。无论制将军和潘总权是何命令,在下都会在后日子时,于垂下城墙之处等候,将军到时候直接再将我拉入城中即可。”
……
是夜,天色黑沉,无星无月。乌云压在空中,风似乎比白日间更大了一些,似乎还有一点点的潮湿。这样的天气,昭示着有下雨的可能,但对于崇祯八年的陕西关中来说,盼着老天爷下雨,这个愿望实在是有些奢侈。
若不是连年的大旱使得年年歉收,哪怕是官府再怎么苛厉,老百姓总也能支撑着过下去。人们总是在盼着下雨,但绝大部分时候,得到的都是失望。
浓重的夜色,也为某些人提供了最好的遮掩。
南门城头,只有几根火把点燃,照亮了不大的一块面积,剩下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之所以这样,一来是为了节省,二来,则是为了安全。夜色之中,火把简直就是活靶子,人家能瞧见你,你却瞧不见人家,这样非常吃亏被动。所以还不如把火把给灭了,大伙儿都是摸着黑,倒是也公平。
至于夜袭——完全没必要有这个担心,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闯军大部分人都有相当程度的夜盲症,让他们夜袭,只怕是送死。若是小队人偷袭,那是没什么用处的。而若是大队人马来趁夜偷城,听声音也完全能听得出来。在这寂静的夜里,不大的声音就能传出去老远,更别说几百上千人一起活动的声音了。
远处的闯军大营,也是漆黑一片,火把也不多。只是在营地正中,郭汝磐居住的大帐那里,才是一片灯火通明,时不时能瞧见一串细长的火光从闯军大营中闪过,那是巡夜的士卒们。
闯军撤兵之后,这一日就没再进攻。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军心士气已经严重受挫,至少也需要一夜的休养才能略缓过来。
无论是澄城县还是闯军大营,都是一片安静,都在养精蓄锐,等待着接下来的战斗。
南城门内,军营中缓缓走出来一行人,约莫有七八个,为首一人一身甲胄,面目威严,正是朱东。在他身后,吕助及几个亲信士卒簇拥着,而老谢,也是换了一身衣服,混在其中。他面目普通,神色平静,和周围的人没什么区别,加之此时又是黑夜,除非是已经得到消息了直接上来抓他,否则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行七八人,却只打着一支火把,根本就照不过来,在极昏暗的光线下,大伙儿沉默的往前走。
这也是朱东有意为之,若是弄得亮如白昼,那还怎么偷偷把人给送下去?
到了上城墙的马道那里,那里站着的士卒认出是朱东来,就要下跪磕头,朱东摆摆手:“本官巡夜而已,我看我的,你们站着就成,不用多礼。”
几个兵丁赶紧应下。
沿着马道上了城墙,朱东先在城头左近转了一圈儿,跟这个说说话,跟那个笑骂几句,看似是很寻常的举动,却是能让士卒们心里都暖融融的。老谢在后面冷眼瞧着,倒是提高了一点儿对朱东的评价:这人固然缺点不少,但带兵真是一把好手。他的爱兵如子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真心。
城头上都是朱东的手下,田实手下的家丁都已经在城内寻房子睡了,而无论是刘若宰还是章承,自然都不会在简陋的城门楼子里过夜。
转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朱东等人沿着城墙往西而去,并无人有丝毫的怀疑,因为这是例行的巡夜。朱东虽然对自己的手下很放心,但这般重大的事情,也不得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