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第5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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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是痴心妄想而已。
“射!射箭!不要停!”朱东也大吼道:“有盾的别射。”
士卒们甚至连应是的时间都没有,都是纷纷松开弓弦,让早就已经准备许久的羽箭狠狠的迸射出去。
按照朱东的命令,他们挑选的敌人都是那等没有挨牌防护的,而且正如董策之前猜测的那般,到了距离城墙比较近的所在,自然而然的,闯军士卒们的间隔就小了许多,又是变得密集起来。
于是一轮箭雨,又是足以带走数十人的伤亡。
而这一次,面对箭雨,闯军没有犹豫,也没有退却。一个身高体壮的大汉高举着手中的大斧,厉声嘶吼道:“儿郎们,随我杀上去!”
他只是布衣,不但没有穿甲,甚至还**着上半身,他很高大,肌肉也很发达,结实雄壮,一块一块的呈现出一种陈旧的古铜色,上面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也不知道有多少个,显得极为的强悍。
看起来他似乎应该是个低级军官,他带着的这队人,并非是抬着云梯的,因此也没有挨牌的防护,但是在这个大汉的带领下,持着手中的刀枪,一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往前扑来。
所谓枪打出头鸟,城头上立刻一轮箭雨朝着这大汉泼洒过来,但这大汉虽然高大,身手却是相当之敏捷,一猫腰飞快的往前窜着,手中大斧斜横着,用斧面遮住了脑袋,竟然没有被射中。倒是他身后的闯军,被射翻了一片。
在一些低级军官的带领下,闯军飞快的向着城墙接近。当然,付出的代价就是相当大量的死亡——城头上的官军,已经射出了足足四五轮箭雨,而且还在不停的张弓搭箭。
此时,就能看出来这些延绥镇精兵们的实力,他们一个个动作非常稳定,只是胳膊小幅度的在动,而持着弓身的那条胳膊,则只是偶尔往下缩一缩,以略略缓解酸痛。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眼睛盯着下方,稳定的同时又是干脆利索,瞧着不是多快,实际上非常迅速。董策盯着他们瞧了一会儿,暗暗点头,这些人不知道多少次重复这个动作,才能做到这一点,只怕说几百上千次都是少的。
闯军已经接近到五丈以内了,董策站在城头,扶着垛口往下看,甚至已经能看清楚他们那兴奋和狰狞混杂的面孔。
冲到了这么近的所在,在他们看来,希望就在眼前了。
董策又看向朱东,敌人已经逼近到了这里,但他却是未发布任何其他的命令,只是依旧高声喊道:“射箭,继续射箭!”
然后又回头冲着那在城墙内侧女墙前面的五十名田实的手下喝道:“你们也射!”
“是!”
那些家丁也被这等紧张的气氛所感染,纷纷应是,张弓向前射去。只不过他们的箭簇是指向斜上方的,如此羽箭射的非常高,但不算很远,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之后,斜着落到了下面的闯军之中。
如此一来,箭雨又是密集了不少。
从大约四五丈之外到城墙根下这段距离,对闯军来说是最难熬的一段路程,在这里,他们变得极其密集,对于城墙上的守军而言,那几乎就是箭无虚发,一个个活靶子。而且有了后面那五十人的加入,羽箭又是更加密集了。
但闯军们都清楚,自己是没有退路的,逃回去的下场,比死在这里还要恐怖的多。
既然没了退路,那就只有向前。四五丈,十来米的距离,若是只有一个人的话,极短的时间就足以通过,但现下人群拥挤,那就要慢了许多。尽管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他们还是坚定的向前接近着。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巨浪,狠狠的向着城墙砸了过来。
澄城县或许之前是有护城河的,但至少现在是没有,或许是被堵塞了亦或是其它什么原因。此时,没有护城河的坏处显露无疑。只要是有一条护城河横亘在闯军面前,哪怕是那等不宽也不深,比一般水沟大不了太多的护城河,也可以挡住闯军的前路。闯军要么是用泥土沙包等将护城河填出一条足以通行的路来,要么就是假设木板。
如果是选择填塞护城河的话,不但费时,还需要大量的人工,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就是城头守军的活靶子。而若是选择架设木板,倒是不用费时费力,但每次通过的士卒是有限的,源源不断缓慢通过的士卒就是最好的射击目标。而来到城下的为数不多的攻城部队,对城池也不会产生什么威胁。
董策瞧着,心里闪现过这些想法,然后下了决定,这次回去磐石堡,一定要把护城河给建好。
到了这个距离之后,城下有些闯军便开始站定了,然后往上射箭。
虽说闯军中有弓箭的不是很多,但总还是有一些的,站定了往上射箭的,约莫也有百来人,他们用的弓都不算很好,因为闯军本身不具备制造弓箭的能力,是以用的弓箭都是从明军那里缴获来的,所以普遍都比较陈旧,功能上也有些损伤,射程,弓力等等,都是一般。但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们也足以给城头守军造成相当的杀伤。
羽箭射出,当下便有三五个守军惨叫着倒在地上。
守军第一次出现了死伤,其他人顿时也是出现了一阵骚动。
“别管其它的,射,继续往下射!射那些有弓的贼人!”
士卒们顶着城下的射来的羽箭,往下泼洒着箭雨,那些闯军的射手顿时是被箭雨给覆盖了。
一瞬间,就是死伤狼藉,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毕竟单单就这些弓手而言,他们面对的是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清扫了这些人之后,城头上的压力顿时是小了许多,但也被闯军趁这个机会攻到了城墙下面。方才大量死伤的,主要是那些没有挨牌防护的闯军,毕竟射杀他们要容易的多,挨牌的防御力,官兵还是很清楚的。正因为如此,那些抬着云梯,抬着撞木,被挨牌防护的闯军,反而是伤亡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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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七零六 血战
那赤膊大汉兴奋的哈哈大笑,狂吼道:“快,架云梯,老子要杀光这些狗官兵!”
喊杀声不绝于耳,似乎一瞬间,整个城墙下面便是被巨大的喧闹声给包围。无穷无尽的喊杀声,让人耳膜发胀,脑袋发昏。
闯军们喊叫着,把云梯往城墙上撘。
朱东却不慌张,此时才吼叫道:“所有人,下弓。后面这五十个,你们不要停!”
后面这句,自然是冲着田实的那些手下说的。
那五十个还在拉弓射箭的家丁赶紧应是。他们的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紧张,心头也很是慌乱——黄琬把自己手底下这些家丁当做底牌和宝贝,等闲是不让他们出动的,是以他手下那三百家丁虽说威名赫赫,但实际上是久疏战阵了,更是许久未曾见识过这般宏大的场面。
不过慌乱归慌乱,手上的弓,倒还算是稳。毕竟他们是在后面的,并不用正面面对敌人。
如此一来,压力就小了许多。
“夏侯平,你带三十个人,拿叉杆!叉杆就在你们屁股后头的地上,一回头就能看见!”朱东大声喝道。
“是!”
那名为夏侯平的军官应了一声,便是带着自己手底下那些人回身,从地上拿起叉杆,而后在夏侯平的带领下,这些人纷纷后退了两步,却不动作,而是眼睛盯着下面闯军。
这些叉杆,也是早就准备妥当的,就放在最顺手,最好拿的地方。
所谓叉杆,其实和抵篙乃是一种,长不足一丈,大约是七尺左右,整体像是一把粪叉。主体乃是一根长杆,不过在长杆的尽头却不是粪叉的形状,而是一个横着的,半月形的利刃,有点儿像是月牙铲的月牙那一端,不过要大不少。
“剩下的人,搬石头搬砖头往下砸啊!”朱东哈哈大笑道,声音中透着士卒的兴奋和张狂。
城头的官军似乎也被这种情绪给感染,纷纷发出嘶吼叫喊,自个儿也不知道嘴里嚷嚷的什么,反正就觉得这会儿要是不喊些什么的话,心里就不舒坦。他们把手中的弓箭都放在一边,然后便是从身后搬起石头或是砖头狠狠的往下砸去。
就在他们旁边,砖瓦碎石堆成了小山,乃是之前就已经做好的布置,这里头,李可受可是功不可没。
其实一百斤重的大石和三五斤重的半截大青砖,从城头上扔下去所造成的结果当然有区别,不过也不大——砸中要害都要死,就算砸不中要害,被前者砸到的话说不定也会死,被后者砸到,怎么说也得失去战斗力了。
是以其实相对于直接将对手砸死,守军这一方是更愿意看到闯军出现大量无法作战的伤员的,因为如此一来,闯军就得分出一部分人手来照看这些伤员,能够调动的攻城的士卒,就又少了不少。而如果不照顾伤员,则对军队的士气是一个相当大的影响。于敌人而言,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砖头石头如雨点一般的从城头上落了下来,将这一段城墙下面的闯军完全覆盖。
一个闯军士卒被块大青砖砸中了脑袋,当即整个脑袋的上半部分,便是塌了下去,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形状,鲜血和脑浆混合的液体,从裂开的缝隙中喷了出来,这士卒哼都没哼一声,便是扑到在地,死的透了。
他旁边的那士卒,瞧着年纪不大,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被蓬起的血雨给喷了一脸,他看着面前那人缓缓倒地,整个人都呆住了。忽然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便往后缩了缩,试图挤到后面的人群中,把自己给藏到里面。但他刚动作了一下,便是被一块儿城头扔下的碎瓦给击中,这碎瓦并未要了他的命,但却是削中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脖子上开了一个巨大的狰狞伤口,鲜血几乎是以喷薄的状态流了出来。那年轻的闯军捂着伤口,在地上大声的惨叫嘶喊着,他在地上翻滚,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