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第4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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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董勇振也在其中,董策皱了皱眉,毕竟如此一来就牵扯了董勇振的精力,让他不能安心护卫。但是转念一想,反正这几个大抬枪组也是自己要放在身边等闲不会撒出去的。
倒是不必担心这个了。
董策看着众人道:“今日把你们几个叫来,是有个差事要交给你们去做。”
众人都看着董策,等着他说下去。他们心下都有些期待,毕竟这些日子下来,每日间无非就是操练,操练,操练而已。除了那少之又少的几次战斗之外,其它的时间,除了睡觉吃饭,便是训练。最开始的时候,训练很苦很累,但是却多少还有几分新奇,但到了后来,他们逐渐适应了训练的强度,身体素质也比过去好了太多,训练不那么苦不那么累了,于是每日重复的训练便成了单纯的枯燥无聊。
大部分人是不愿意过这种日子的,这是人的天性。不过人都是屈从于现实的,董策是他们的主子,于是他们便听话刻苦训练。所以,每每董策要带他们出去打仗了,便是他们最盼望,最兴奋的时刻。
他们这些身上没有担着差事的人很羡慕那些担任训导官的家丁,至少那样的话,日子就会过得精彩许多。每每晚上大伙儿都回到了住的地方,听到他们讲一些训练时候的趣事,心下也是艳羡的很。
这会儿一听到董策要派给他们新的职差,精神便是一振。至少枯燥的生活中,可以增添一些新鲜了。
董策指了指放在台阶上的木头匣子,里面装乘的便是那几杆大抬杆子。
“这一次叫你们过来,便是让你们组成大抬枪组的,两个人一组,一共是三组。每一组,负责一杆大抬枪。”董策看了一眼他们,道:“你们之中,方才有几个都是跟着本官去看放枪的,理当对这玩意儿也不陌生了,有不明白的,待会儿便问董勇振,他是去看了的。董勇振,你须得好生跟大伙儿说,明白了么?”
“是。”董勇振赶紧应是。
董策拿起自己那杆黄铜枪托的大抬杆子来,走到众人面前,问道:“你们可知道,这大抬杆子需要在什么时候用?”
几人都是摇头言道不知。“这玩意儿说白了,便是放大了的鲁密铳,你们也当是瞧出来了,只是用法,却是跟一般的鸟铳绝不一样。”“这玩意儿太大太长,威力也是太大,若是用来打人的话,未免就是浪费。所以要切记,别见了人就打,除非是本官命令你们对付敌人的重要目标,咱们这大抬杆子,是要用来摧毁敌人防御的。你比方说,有一个贼人拿着一面大盾,当在前面,让咱们的人没得法子,那这时候,你就要一枪轰过去,把他打杀了。或是敌人藏在什么墙体后面,这时候便是你们显功的时候,把墙打碎,打烂,至不济也要把他打的害怕,自己就出来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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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八三 祠头庄
“明白了么?”董策问道…
这些家丁跟了董策这许久,素日里不但舞枪弄棒,打熬武艺,训练战技,而且也是涨了不少见识,因此都是很容易理解了他的话,纷纷点头。他们都是真正打过仗,见过血的,实战型的晋北的小村落。
村子坐落在一南一北夹峙的两座小丘陵之间,村子坐北面南而建,在村子外头,一条小河缓缓流过,划了个半圆,把村子包裹在内,然后绕过南边的小丘。在北边的小土丘上,修建了一座祠堂,祠堂不大,但都是石头建成的,颇为的精致。
这祠堂却不是村民修建的——他们也没这个钱财能力——而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留下来的,斑驳的墙面,陈旧的颜色,似乎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这便是祠头庄村的来历。
村里面那坑坑洼洼的土路,像是一张长满了麻子的大脸,地上因为干裂而出现的一道道裂纹,充分说明了这里的贫瘠穷困。
若是江南形胜之地的那些村子,靠着种桑养蚕,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能住上宽敞明亮的砖瓦房,那边山也好,水也好,环境也好,正是读书人最喜欢的调调——读书人经常挂在嘴边的所谓耕读传家,便是指的在这种环境下一边生活一边读书,当然,真指望这些读书种子干什么重活儿是不现实的。
你若是把他放在这等环境下试试?能耕读传家那才是扯淡。若是生在晋北这种贫困的小村中,每日为生活操劳便是愁死,哪里还有心情读书?
一般而言,大明朝这样的小村子里头,总归是有一两家是住得起不大但至少是砖瓦建成的四合院,生活颇为宽绰,说不得还能养上一个小丫鬟的地主的,但是很显然,这个村子里没有。
这种现象其实在晋北这地界儿挺常见的。
百姓多困苦,土地大都被侵占,每户人家只有那么少少的一亩三分地,地里刨食儿,就那点儿收成根本连温饱都不能保障。更何况还有一日重似一日的黄粮国税加身,官吏差役如狼似虎,能维持住没有整个村子逃亡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他们受到官府和士绅的双重盘剥,活的可谓是极为困苦。
江南富庶之地,土地兼并固然也是极为厉害,但那形胜之地,却也是经济繁荣,商品经济尤其发达,资本主义萌芽已经出现。百姓们就算是家里没了地,也可以进城做工养活一家人,略略有些地产的,便能种桑养蚕,或者是其它的经济作物,来补贴家用。而且江南地界儿,由于出的士子文人多,官员豪绅多,在朝野之间的话语力量是相当强大的,一旦百姓活不下去了,便总有一些秀才读书人站出来伸张正义——他们固然怀有私心,无非是为了自己代表的阶层呐喊,但在客观上,也是保证了百姓们不被盘剥的那般厉害。
事实上,从万历年就开始小冰河时代,对于江南的影响并不怎么大,那里一直到明朝灭亡的时候,还是一片歌舞升平,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的繁荣兴盛。
只是这些福利,可是晋北的百姓们做梦都想不到的。
而比起其它的村子来,祠头庄更加穷一些。因为庄子里面的大部分土地,都是一个大士绅的——蓑衣渡苏家。
苏家的为富不仁,凶狠刻毒是周围地界儿出了名的,他们家是冀北道数得着的大地主,大乡绅之一,只是明朝这些士绅家庭,地主家庭讲究的造福乡里,善待邻里等等,在他们身上却是一丝都瞧不见。
村中九成以上的百姓,都是苏家的佃户,算下来,差不多每户能匀上二十来亩地。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没成为流民的原因。因为他们租种了苏家的土地,是以不用缴纳皇粮,而苏家虽然刻薄贪鄙,说句实话,比之朝廷还是好些的。毕竟苏家还要关心一下别把他们给压榨的饿死了,而朝廷根本不顾他们的死活。苏家把他们绝大部分的产出都给拿去了,只剩下了其中一点,但是多少能让他们苟延残喘下去。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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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八四 穷困至此
其实这么干的不太多。d…m
在大明朝,大部分的地主士绅,讲究的还是善待佃户,为善乡里的。他们多半是读书人出身,最是重名,尤其是身后名,谁也不愿意死了都让人咒骂百年。尤其是一些中小地主,自己都要下地参与干活儿的,他们对于一些庄稼把式好的佃户,更是刻意拉拢。
但是这条定律,在苏家这里却是行不通的。
因为这里的百姓,几乎都是苏家的佃户,这里的土地,几乎都是苏家的地产。苏家根本不用善待他们,因为他们根本就离不开苏家,他们只能租种苏家的土地,没有任何其它的选择。而一旦是惹恼了苏家,不把地租给他们了,那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而已——要么饿死,要么当流民,当了流民,八成也是饿死,说不定死了还让人分尸给吃了。
因着这个,所以纵然苏家狠毒刻薄,他们也是认了,平素里不敢有任何的违逆反抗,毕
现下还算是冬季,还是农闲,虽说百姓们起得早睡得早,但那是在农忙时刻,要趁着大早晨起来太阳尚未升起的凉爽劲儿下地干活。现在这时节,起来也是无事可做,还虚耗体力,还不如在炕上躺着,好歹饿得不那么快,就能少吃点儿粮食。
村东头儿的赵大憨家便是这般。
以后世人就算是不那么挑剔的眼光看来,赵大憨家也实在是不能称之为家了。周围用干枯的树枝在地上插了一圈儿类似于篱笆的东西,这就算是院墙了,圈起了一片小小的土地。在这土地的中央,是一间小小的茅草房——或者称之为窝棚更确切一些。
只有一间,也就是三四米方圆,小的可怜,也矮的可怜,最多不过是一人来高,可以想见,在里面无论是做什么的,都要弯着腰。只要是身高正常些的人,只要是一抬头怕是都要撞到脑袋。屋顶上盖的是乱七八糟的茅草,墙壁则是用泥土混合着树枝茅草堆砌而成的,连土坯都没有一个。
与之对比起来,磐石堡外面那些简单粗陋的茅草屋简直奢华的就像是宫殿一般了。
一个小小的门洞朝南开着,破陋的木门紧闭着,但是上面有两条裂缝,时不时的有风钻进去。门两边的门洞墙壁上,布满了烟熏火燎的痕迹。
屋子里面也是矮小逼仄,在东南角儿上有一个灶台,以至于整个两面墙的交界处都给熏得一片黑——如果这两堵烂七八糟的东西能被称之为墙的话。还别说,被烟火这么一熏,这里的墙体呈现出一种深重的黑色,看上去倒是给人一种颇为坚固结实的感觉。
在灶台和南墙中间那大约一尺宽的犄角旮旯里,塞了一些柴火,有树枝也有柴草。一般来说,若是老房子的话,有的时候这里面会盘踞一条大蛇——这不是多么罕见的情况,便是再过上三四百年的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