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田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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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如果阿母知道是我挑唆你不去读书了,定然会打死我,师兄,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希望你能认真思考自己的人生,遵从你的内心去选择你喜欢的生活方式。”萧楠以为江靖轩是在说笑,正要说好,可她一抬头发现江靖轩脸上认真的神色,溜到嘴边的好字顿时缩了回去,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静静的看着江靖轩开口。
“大娘,你变了,以前的你虽然也是聪慧过人,但远没有现在这份冷静沉着,那时候的你天天喊着要当大将军,也要求我去当大将军,如果不是你的很多习惯都和以前一样,对师母和梓修也一如继往的维护,我都忍不住要怀疑现在的你到底还是不是你了。”江靖轩看着萧楠的目光中略带上了几分审神之色。
“以前的我有父亲遮风挡雨,我什么都不需要想,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只需尽情的随着性子撒欢就好,自然说风就是雨,可父亲去了之后,我很快体会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一个小小的山村人际关系都这么复杂,外面的官场还了得?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又如何适应得了官场上的复杂生活呢。”萧楠心头一紧,面上却是神色不动,她微微摇了摇头,接口道。
“说得也是,大娘若不是大娘又能是谁呢?还有什么人会像你这般不顾一切的去维护照顾师母和梓修呢,大娘,这些日子苦了你了,我刚才之语完全发自内心,既然你不喜欢官场,不喜欢勾心斗角,我定然也不会喜欢,我自五岁开始拜到师父门下,师母便像对待儿子一般对我,你和梓修都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一般。”
“在我的心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让你、师母,还有梓修脸上永远都能挂着舒心快乐的笑容,不必为其它的生活琐事发愁,师父去世之后,生活的重担全压到你一个人的身上,我人虽在学校,心却时刻在煎熬。”
“可我仍然坚持在学校读书,因为你小时候曾和我说过,你喜欢大将军,你自己日后也要像戏文史记里的花木兰一样,当个女将军,而当将军,光会武艺不是行的,还需有学问,懂兵略,所以,我希望尽量的多学点学问,然后去考武举,但现在你根本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又何必再在学校时浪费时间呢。”江靖轩目中的审视退去,继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炙热情感。
这种情感其实与爱情没有什么关系,江靖轩的年纪尚不能完全懂得爱情的定义,更多的是从内心将萧楠一家当成了自己最亲近最在意的人,他三岁时,母亲便跟人跑了,父亲卧病在床,他的祖父祖母和叔伯等人更是恨不得日日诅咒他和父亲去死,他所有温暖的记忆全来自萧楠一家人,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比萧楠一家更重要。
“师兄,你这会和阿母说不读书了,阿母绝对不会同意的,这样罢,你至少争取考个秀才功名回来,等你到了十六岁,你再认真思考一下你希望自己以后要走的路,如果到时候你的意愿仍和现在一样,我就与你一同说服阿母,让你回家。”萧楠被江靖轩目中流露出的浓烈情感给震住了,她从眼前这个少年眼中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这一家人在他心里,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好,我听你的,我定会在十六岁之前拿下秀才功名。”江靖轩静静的看了萧楠一会,道。
有了江靖轩这么个好帮手,萧楠的收获每日成倍增涨,从二十到二十五这几天,他们猎回来的猎物足足卖了二十两银子,除此之外,家里还留了不少备用,腊月二十六,他们没有再进山,这一日家中要杀年猪,杀完年猪之后要送年礼,接下来自己家也要备年货,从此刻开始,一直到年后,他们都不会再有时间进山。
二十六一早杀完猪之后,林氏备了一叶猪肝,半个猪头,一条约莫有十斤重左右的猪腿,一只野鸡,一只鸡兔,外加一丈细绵布和二十个鸡蛋,让萧楠带着梓修送过去,梓修是萧长河的亲孙,也是萧楠家唯一的正式合法男丁,送年礼,他自然不能不去。
林氏备的这一份年礼,相比富贵人家当然算不上丰厚,但就乡下人家来说,却绝对是数一数二了,萧楠将其装进背篓,便带着梓修一同朝朱氏的家走去,朱氏家在村东头,离萧楠家足有四五百米距离,他们的家是一栋三间正房,后面套了二间耳房的院子,房子全用青砖切成,盖着大瓦,虽不如萧楠家的院子高大气派,却也不差。
“哟,这是大娘和梓修啊,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刚来到朱氏家门口,便遇见同样也回娘家送年礼的萧菊云,她一看到萧楠姐弟,立即阴阳怪气的叫了起来。
第六十章、祖翁发难(上)
“姑母,我们是过来送年礼的。”萧楠淡淡的瞟了她一眼,道。
“哎哟,你们还记得来送年礼啊,我还以为你们早忘了这家房子里的人与你们的关系呢。”萧菊云双眉高高扬起,表情夸张,满脸不可思议之色的看着萧楠姐弟开口。
“姑母这话说得,我们家貌似没有哪一年没来送年礼吧?”萧楠双眸微眯了一下,落在萧菊云脸上的目光变得犀利冷凝了几分,嗯,这女人不知是记忆有缺陷还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痛,这才区区数月时间,就又生出胆子,敢对自己冷嘲热讽了。
萧菊云被萧楠这种略带寒意的目光一盯,心头顿时一紧,她不期然的想起数月前萧楠对付自己的手段,虽说心里有了依仗,可她仍然有些控制不住心头的恐惧,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一脸防备的盯着萧楠道:“你,你想干什么?”
“我不过是来送年礼,姑母觉得我能干什么?”眼见隔壁有邻居走了出来,萧楠目中的寒意顿时散去,她将背上的背篓取了下来,淡淡的道。
“一大早,你们就在外面吵吵闹闹的干什么?”萧菊云正待开口,却见数月未归的萧长河黑着脸从屋内走了出来,他的目光门外几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停在萧楠姐身上,冷冷的开口道,他这句话用的你们,实则针对的对像只有萧楠姐弟。
萧长河约莫五十三四的年纪,身材颇高,目测不会下于一米七五,这还是背脊略有几分伛偻的情况下,人不胖不瘦,面色较黑,相貌与萧楠记忆中的萧大郎只有二三分相似,萧大郎的长相刚毅方正,这萧长河看上去却有几分刻溥凶戾,尤其是他此时看着萧楠姐弟的目光,非但不见半丝身为祖父的慈祥,反而像看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充满了冰冷怨毒之意。
年仅七岁的梓修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之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不过他旋即想起姐姐一再告诫自己的话,身为男子汉大丈夫,遇事要沉着,切不可因某人的一句话或一个眼神就吓得失了分寸,当然,他现在只有七岁,还不能算是男子汉,可姐姐还说过,胆色这东西从小就要开始锻炼,否则等长大了,性格已经形成,再改就难了,意念落到这里,他心头虽惧,却没有往萧楠身后躲,而是直挺挺的与萧楠并排而立。
“祖父,我们是来送年礼的。”萧楠迎着萧长河那冰怨刻毒的目光,她牵起梓修的手,一脸平静的开口道。
“送年礼?我们可不敢收你的年礼,谁知道你有没有往里面投毒?我一回家就听说,数月前你不但差点一箭射死了你叔翁,还将你姑母暴打了一顿,同时又威胁你阿婆和婶母,不顾你叔翁的伤,生生从我们这抢去了十辆银子,萧大朗生了个好闺女啊,他自己忤逆不孝遭了天谴不说,又让你这个更加忤逆不孝的狼崽子来对付我们,你就不怕你们全家人再遭天谴?”萧长河冷哼一声,目光像毒蛇般盯着萧楠开口。
他此言一出,梓修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稚嫩的额头上青筋高高凸起,愤怒无比的盯着萧长河开口:“祖翁,您,您太过份了,父亲虽然和您分了家,可从来没有对您说过一句重话或者有半分不敬,每年的年礼也没少给一分,就算那一百亩荒山,只因您不许我们开荒,父亲就生生将它搁在那里,你,你……”
这孩子可能是太过生气,一脸俊秀的小脸憋得通红,两撇好看的眉毛随着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动,萧楠目中凝出一股无形风暴,她一边伸手替梓修顺气,一边看着已跨过门槛,企图过来收拾梓修的萧长河:“怎么,祖父不问青红皂白,开口就用如此恶毒的语言污蔑诅咒我们的父亲、您的亲儿子,现在还要打我们姐弟两人么?”
“你,你这狼崽子胡说什么?你父不孝在周围村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还用得着我污蔑,还有这兔崽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当着我的面,就敢这般没大没小的大呼小叫,若不好好教训,日后走出去,丢的还是我老萧家的脸。”萧长河被萧楠那蕴满风暴的眸子一盯,心头无端一寒,前进的脚步也不自由主的停了下来,待他回神,发现自己竟被自家十一岁的孙女给吓住的时候,顿时恼羞成怒的吼了起来。
“我父如何不孝,还望祖翁言明,惹您有事实证明我父当真有过什么过失或者不妥的言行,大娘身为父亲的长女,自是有责任替他赎罪,惹您完全是一厢情愿的恶意污蔑,或者听了某些人的挑唆,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辱骂我的父亲,大娘说不得要找村里的里正和族中各族老,为我父讨个公道。”萧楠挡在梓修身前,静静的看着萧长河道。
“讨公道?你要如何讨公道,我是你的亲祖父,莫非我找不出证据,你就要杀了我不成?”萧长河被萧楠一激,顿时恼羞成怒,不管不顾的厉声道。
“祖翁严重了,大娘虽然不才,却也读过几本书,懂得基本的孝道教化之理,岂敢对祖翁不敬?只是据我朝律法:直系父母长辈不慈,无冤无故污蔑诽谤陷害晚辈子女者,做子女的不能龇目相报,却可通过族中族长或者官府,与其断绝关系,互不往来,若祖翁实在看我们一家人不顺眼,咱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