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女传:无字悲-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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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无悯嘴角一勾,拱手道:“无悯至此,原因仅一。”话音未落,弄无悯陡地平伸两臂,旋即腾空,与廾目正对,两腕稍转,惊见左右飞至二峰,均过百丈;弄无悯手掌稍抬,口唇微动,那两峰立时炎火加身,彤彤色重。
弄无悯阖目,两臂前推,便见那两座火焰峰仞直对廾目蝇身而去。
廾目轻笑:“雕虫小技。”言罢,黑蝇纷飞,避让有序,转眼躲过袭击,仅有些许为炎火所灼,瞬时又聚于一处。弄无悯抬眼,面色淡然,甩袖刹那,两峰净消,化了万千火点,缓缓落地。
“知日宫遥遥华胄,无悯性子总归拘束;然兀城主脾性跌荡狂放,不拘小节,在愚城一战,总归恣意洒脱。”
青丘闻言,掩口娇笑,心中却道:早知知日宫金玉满屋,富丽辉煌,而愚城裘褐遍处,茅屋采椽,恐是心疼你宫内值钱物什。
兀不言仍是不应,暗道:弄无悯于我愚城对敌,若我旁观,反显无能。只是,见其刚刚施力,未得尽出。兀不言思及此处,又嗅得周边白澒气味稍厚,转念便已明了:无怪他弄无悯要来我愚城邀战——白澒遇热而化,毒性倍之,我愚城阴气强盛,寒气迫人,到得此处,阴阳相畏相杀,倒可消解些许。
“贤孙,仅得如此?”
弄无悯轻拂外袍,应道:“兀城主眼前,无悯不便卖弄。”言罢,退立一旁,面色不改,倒似事不关己。
青丘不禁朝弄无悯方向踱步,笑意盈盈,全然忘却廾目大敌,心中唯一声絮絮:面俊逐睛,语俊耸耳,知日宫主,当真无双!
话分两头。
无忧为弄无悯以定身法定于愚城一处死巷角落,眼见弄无悯孤身赴会,心中难安,不断计较:却不知这定身法是否需得无悯亲解,若是再行灵引,使得可否?
正自思量,无忧见巷口一人缓步上前,此人面不出众,服饰亦是简朴,打眼看来,寻常之至。
此人似察无忧所在,径直踱步巷尾,站定,眼神四顾;无忧不知敌友,屏了呼吸,又再调息,轻缓心脉,以不变应之。
半晌,此人回身,见身后无人,方轻声问询:“无忧小姐,无忧小姐?”
无忧心中暗道:果是露了行迹。只是,以无悯之能,怎会为来人所查?无忧不应,心下波澜反复,若是敌非友,当下难抵,怎得脱身?
来人见无忧不应,抬臂前伸,似是认定无忧必在此处,以手探之。
无忧心焦,却无他法,又听得此人再道:“仅生一寸心。”
无忧挑眉,继而阖目,长叹口气,停了半晌,缓道:“可堪万斛金。”言罢,无忧薄怒:“既知暗语,何不早言?”
来人挠头讪讪:“惊扰小姐,属下之失。”少顷,接道:“知日宫主功法忒厚,属下难见小姐所在,可否请无忧小姐明示?”
无忧叹道:“正前二尺,左移四寸,反身背对,后退半步。”
来人依言而行,又闻无忧轻道:“举臂向后,背我前行。”
来人这方探上无忧,使力将之背起,笑道:“此举甚好,即便他人得见,不过以为我负手踱步罢了。”
无忧挑眉,少顷,问道:“姓甚名谁?”
来人爽朗一笑:“万斛楼,桥玄英。”
第二十七章:囚笼天日暗 … 第88话
青丘步至弄无悯身侧,见其目不斜视,面见娆恼,少顷,柔声恭道:“弄宫主,在下青丘。”
弄无悯眼风一扫,颔首示意,朱唇不启。
青丘不甘,再道:“那日小妖弄无忧被俘,乃是在下至知日宫通风。惜得当时未能得见。。。。。。”
弄无悯抬眉,仍是不言,踱步便往卸甲女桑处而去。青丘见状,面红耳赤,双拳紧攥,切齿吞声,暗道:这般目中无人。言罢,转念,却见喜色:这般冷澹,最是**。
廾目兀不言仍在对峙,两方皆是不动,一时平静中更见诡异。
黑蝇嗡嗡大作,扰人心神难安。廾目笑道:“前来肩山之前,早闻愚城百妖千怪,今日得见,方知不虚。”
兀不言轻笑:“若知阁下这般伟貌,早应相邀。”话音未落,只见兀不言黑气一扫,不远处一门户陡开,那黑风打旋卷了四五小妖,皆是村人形貌,须臾之间,已至兀不言脚边。
“城主开恩!”几人疾呼,埋首伏地。
“并未犯错,何需恩恕?”兀不言冷哼一声,“只是,当前愚城有危,尔等多得庇护,现需有所回馈。”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心中惊骇无措。
兀不言止了说话,轻咳一声,五股黑烟,分化五手,扯了一妖四肢头颈,不待众人反应,听得一声惨呼,五手磔其五体,鲜血四溅,残尸一地。
弄无悯蹙眉。
不消半刻,残尸化形,原那几人,皆是豕妖。兀不言轻笑,黑烟附上残肉,臭气不及掩鼻。
“阁下明讥暗讽,笑我愚城纳垢,即是如此,不言便以大餐相请。”稍顿,兀不言缓道:“弄宫主,何不添火一把?”
弄无悯见廾目蝇身已有所动,为那豕尸气味所引,阵型渐乱,不禁暗道:臭肉来蝇,果是无差。一念之下,弹指已出。
粪蝇万亿,分往豕尸而去,稍一近前,豕肉见火,焚蝇若吹灰。
廾目怒极,颅上七窍皆开,又见百十狱法鱼自颅首而出,摆尾疾走,转瞬已近明火。鱼口大开,白澒珠液再出,弄无悯心知不妙,顾及愚城他众,正欲收了阳力,熄了明火,却闻兀不言怒道:“城主不惜,宫主何惜?妖王不惜,仙首何惜?”
弄无悯知其所指,缓撤了剑诀,挥袖设太极图于身前,将白澒之毒挡于外,心道:虽怀万物,难济妖途。言罢,收袖负手,回身背对,不忍直视。
兀不言轻蔑一笑,起咒抬臂,黑烟再起,遮天漫日,立于身前不远,将卸甲等人尽数佑蔽。
青丘侧目,见弄无悯阖目低眉,面有哀色,不禁轻道:“悲心广大,言何无悯?”话音一落,扭头正色,见那黑幕之外,熊熊明火,万蝇投身;白雾烟盛,毒气逼人。盏茶功夫,狱法鱼十丈之内,门户多开,毒噬众妖,横尸近百。
弄无悯叹口气,心中计较:幸将无忧置于他处,离这不言堂甚远,不至波及。只是,长此下去,难护无辜。
廾目失了蝇身,见此情状,不欲纠缠,喝道:“肩山被困,尔等皆难脱身,是否交出金乌丹,自夺;三日为限,不得,吾遍放狱法鱼,全力施为,即便你们城主宫主合力,恐也抵不住半个时辰,更保不了愚城千妖、知日万子!”话音刚落,颅首土遁,转眼无踪。
弄无悯心知廾目绝非危言耸听,三日之期,若兀不言门下难得那战神行踪,恐两宫难保,念及于此,弄无悯轻叹一声,心道:既将无忧置于愚城,此时我亦不便独身返宫;兀不言城府极深,恐其顺藤,循我踪迹探得无忧下落,这三日亦是难见无忧。弄无悯反复计较,陡闻一旁青丘柔道:“弄宫主,三日之期,可要返归知日宫?”
弄无悯微微摇头,应道:“当于愚城寻个住处,不欲分心。”
青丘浅笑:“尝闻知日宫主脱俗,城内恐难得顺心居所。在下倒有一处僻静宅院,虽是陋室,却也清雅,若是宫主不弃。。。。。。”
话音未落,弄无悯已然踱步向前,朝兀不言稍一颔首,拱手道:“兀城主,如若不嫌,无悯便于愚城稍停三日。”
“求之不得。”
“倒不知城主有何佳处推荐?”
兀不言一顿,缓道:“愚城简陋,唯几门主府院,倒还上得台面。”
弄无悯笑道:“若是卸甲门主不怪,可否携无悯前往?”
卸甲闻言,心中一动,连连应道:“蓬荜生辉,欣然之至。”言罢,便已躬身,欲引弄无悯。
弄无悯颔首含笑,朗声再道:“三日期限,劳兀城主心力,必寻得那位,解肩山之忧。”
兀不言低低一应,见卸甲弄无悯二人并行渐远,这便令道:“青丘,暂退;女桑,随我返不言堂。”一言既落,黑烟无迹。
青丘见众位皆散,心下怅然,愤愤道:“这般示好,你仍罔闻无睹,我当何堪?”
卸甲与弄无悯并行,少时齐飞,须臾已至。他心知弄无悯恐有暗指,侧目见其淡然,朱唇稍抿,心中不禁暗道:好个知日宫主,心远性深。
“弄宫主。”卸甲止步,拱手相请,“在下寒舍,谅恕不周。”
弄无悯闻言,便也停下,稍一回身,语气婉和:“门主过谦。”
卸甲心怀无忧安危,却不敢直言,迂回道:“廾目威逼,想来知日宫弟子亦受所迫。”
弄无悯轻笑,却未有应。
卸甲见状,忙疾行几步,引了弄无悯入院,又踱几步,缓开了面前房门。
“弄宫主,久未有客到访,此间虽是简陋,总是清净。”
弄无悯颔首,直入房内,半晌方道:“门主一人居于此处,不觉寥落?”
卸甲稍顿,摇头应道:“儿孙福薄。”
弄无悯这方挑眉,缓道:“若是这般,门主或应另择居所。”
“弄宫主何意?”
“无悯初至愚城,虽无心景致,然感城内东南,巷陌交通,户枢可闻,尚有别趣,实堪大隐。”
卸甲闻言,心念稍动,笑道:“弄宫主高人所见,卸甲自当受教。”
弄无悯浅笑,启门踱步而外,躬身施礼道:“卸甲门主居处,清净有余,雅趣不足。无悯倒是有心瞧瞧青丘门主所荐,这便告辞,叨扰乞谅。”
卸甲倾身,抱拳缓道:“宫主所言,卸甲领受;待得暇余,必当探看,另择福地,颐养天年。”
弄无悯轻笑,拂袖化了金光,须臾不见。
待弄无悯飞身回返不言堂外,见青丘果还驻留原地,面有不忿。弄无悯心道:闻卸甲之言,弦外之音,其定通晓,恐吾仍需往青丘府上一观,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