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蝇尸海剑-第7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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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面缘松了口气,笑道:“那主人绝不惧此人了?”
空悟遁道:“他眼下尚不知我身份,我也绝不愿与他交手。他有险恶心思,要杀山海门人,也屡屡得手,看来冥冥之中,似有异象加护于他。我尚要留在人间,自寻乐趣,万世长存,何必鲁莽行事?”
黄面缘“啊”了一声,直指空悟遁,吱吱叫道:“主人,主人,你可是怕了他么?”
空悟遁直起身子,笑道:“你不知我的能耐,我身负天罡万变,山海门中,绝无一人能胜得过我。你小子对我如此无理,可是不想活了?”
黄面缘吓得四处打滚,真个是鸡飞狗跳。空悟遁手指一颤,黄面缘“扑通”一声,摔倒不动,身子消散,化作一根猴毛。
空悟遁口中发声,声音胆怯无比,说道:“主人,主人,我害怕,莫要罚我。”
叫了两声,随即又换做冷峻口气,说道:“为时已晚,我心意已决,你这就变回原形吧。”
之后又发猴叫,咿咿呀呀,又急又惨,惟妙惟肖,过了片刻,便又寂静无声。
空悟遁再坐回原处,佝偻着背,似乎有几分落寞。
他始终在自言自语。
这屋中自来只有他一人。
。。。。。。
苍鹰在病榻上躺了数日,始终在想那白光剑芒之事。
当年他在云南段氏堡垒,被夜啼所困,借雪冰寒玉坠之力,使出白光剑芒,这才由此解围脱身。但从此以后,便再难调用出来。而雪冰寒亦曾在玉坠之中唤出那白雪般的巨虎,只是之后亦再难重现。可见那玉坠虽有难解奥妙,却只能使唤一次。
而数日之前,他却亲身悟到了这白光剑芒。
这一剑威力之强,出乎意料之外,超乎他那曙光剑芒数十倍,若能运用自如,凡间再无人能挡他一招。但他练成山海门功夫越多,便越需小心在意,稍有不慎,诸般功夫一旦冲突,他便有走火入魔之灾。他一身功夫,皆以蛆蝇尸海剑为主,如化作飞蝇,料想这白光剑芒之效也不显著,与苍鹰使动无异。
他伤势愈合飞快,不多时便可下地走路,见到雪冰寒、李若兰、李听雨等人,却见众人神色悲戚,强自忍耐。
苍鹰心生忧虑,急忙相问,雪冰寒哭道:“章伯伯未能挺过去,前些日子。。。。已然去世。咱们怕你伤心,一直不敢对你明言。”
苍鹰如遭雷击,霎时眼冒金星,心头悲恨交加,喊道:“他遗体在哪儿?我要去见见他!”
众人引他到了一处,苍鹰见章斧山尸身,想起两人生死与共的交情,湿了眼眶,跪在地上,朝他接连磕头,却不发一言。(未完待续。)
七十五 风雨飘摇
段玉水歉然道:“我思虑不周,一时疏忽,实不知章老兄的伤势仍有反复。他当夜本已好转,岂知忽然之间,便急转直下,以至于。。。。。”
苍鹰说道:“段兄何出此言?大丈夫战死沙场,也算死得其所,段兄竭力相救,咱们怎能有半点怨怼?章老哥立下盖世奇功,必可传于后世,流芳千古。”
说话之间,他忽然生疑,运心法一探,只觉章斧山身上似有淡淡气味儿,苍鹰甚是熟悉。他心头一震,神色惊异,但转瞬之间,便已平静如常。
他知是何人下手杀了章斧山,稍加思索,也清楚知道那人心思。
他初时有些悲愤,可心底却想:“章老哥本有求死之心,虽活了下来,可受伤过重,即便痊愈,也恐半身不遂、武功全失。如此解脱,却好过留在世上受罪。只要那人善待章老哥妻小,我也不能找他报仇。更何况咱们方得大胜,不可再行生乱,错失大好局面。”
他顾虑重重,暗骂自己窝囊无用,但人活于世,有多少乐趣,便有更多苦楚。有多少自在,便有更多拘束,苍鹰生怕自己感情用事,不再冷漠,今后烦恼无尽,便强迫自己忘却此仇。
再过不久,赵盛亲自探望苍鹰,苍鹰沉着应对,不露半分破绽,只是随口玩笑道:“章老哥的妻儿,还望皇上多加恩惠照料,否则我苍鹰可不答应。”
赵盛哈哈笑道:“此事还用你多说?我早已吩咐下去,追升章伯伯爵位,他的家人,年年皆有厚禄重赏。”
待得半个月后,众将已痊愈大半,赵盛再举盛宴,邀群臣同欢共饮,他在席上说道:“我有一事,恰好在此提出,好让大伙儿知晓。”
众人听他说的郑重,皆肃然恭听,赵盛指着馨妃说道:“馨爱妃素来得寡人欢心,为人又贤良端庄,其子仇豪角在此战中功勋显赫,独当一面,也是她养育教导之功。我已决意立馨妃为后,而德儿则甘愿退位为妃。”
群臣当即哗然,尽皆震惊无比,越渐离大声道:“皇上,皇后之位,乃天大之事,岂能如此儿戏决断?德后素无过错,为何要贬她为妃?”
赵盛其实也不愿在这宴席上提起此事,但这半个月来,他天天与小秋羊偷·欢,心神颇有些飘忽轻浮。馨妃察觉不对,逼问赵盛,赵盛不敢言明,只说自己身子发虚,不可行房,如此遮掩过去,但对馨妃却加倍愧疚。他苦思补偿办法,想起当初逃命之时,德皇后曾答应退位让贤,立时便已下定决心。他对德皇后已不在乎,此举即可讨好小地牛,又能抚慰馨妃,何乐而不为?
他与茂竟圆商议计略,茂竟圆说道:“如在早朝中提及,太过郑重,只怕惹起争论,难以成事。不如令择闲时说起,探探群臣心思。”
赵盛欣然采纳,今夜大宴群臣,他几杯美酒下肚,早已醺醺,加上实在心急,便趁势说了出来,话一出口,便惴惴不安。越渐离是德皇后长辈,他出言反对,本在赵盛预料之中,只不知其后还有谁会阻止。
他微微一笑,说道:“越爷爷,当时你也亲耳听德儿答应,君无戏言,岂能反悔?”
越渐离气的胡须直翘,什么都顾不上了,大叫道:“当时兵荒马乱,大伙儿急着。。。。”正要说出赵盛逃跑丑事,忽听德皇后喊道:“爷爷,你不可与皇上争执,我才德不足以服众,窃据此位,实在力不用心,惹皇上平添烦扰,过大于功。馨儿姐姐待我极好,我俩素来和睦,有她照顾皇上,乃是有利于天下之事,如此我也能安心了,怎敢不退位让贤?”
馨妃欢喜至极,忙握住德皇后小手,柔声道:“好妹妹,你当真。。。。好心肠,我今后绝不亏待于你。”
群臣中倒有一大半有意劝阻,不料德皇后自个儿却已答应,纵有再多言辞,顷刻间也再难出口。
苍鹰望向周瀚海,见他神情喜忧参半,低头不语,多半心情复杂。再去看小秋羊,见她嘟着小嘴,眉头紧皱,显然颇为不满。
空悟遁喜道:“皇上妻妾和睦,情同姐妹,实乃天下之福,既然大伙儿都无异议,那此事便这么定下了。”
赵盛见空悟遁如此爽快,德皇后与世无争,心中如蒙大赦,笑道:“我得妻如此,福气大好,可也离不开遁父恩情厚意,越爷爷教导有方。”
越渐离与越伏流心急如焚,瞠目结舌,想不到自己十年苦心经营,竟这般付诸流水,恨不得当场大哭,又想找赵盛算账。只是经此大胜,滇地百姓对小皇帝歌功颂德,崇敬万分,群臣也全数拜服,连空悟遁都已点头,两人更不敢发作,只是脸色阴沉,闷闷不乐。
空悟遁熟知前朝礼仪,便清楚列出诸般规矩事项,赵盛连连点头,欣然允诺,又向众人敬了几杯酒,便终结此宴。
德皇后出了大殿,却不忙回宫,她心中思绪纷乱,便在御花园中游玩,今夜她与周瀚海并无约定,也不想有人烦扰,便支开侍卫,孤身一人,静静相思,心头一片痴迷。
她本是天真热情的大家闺秀,与赵盛相识之前,对男女情事,不过白纸一张,成婚之后,将赵盛视作此生不二的伴侣,尔后被赵盛所叛,一时冲动,与周瀚海结缘,经过这许多年,她对赵盛之情早已冷淡,心中唯有爱子与情郎,更不将皇后之位放在眼里。此时不再为后,反而如脱出牢笼,得了自由。
却听身后有人说道:“德妃,你终于想明白了。”
德儿吃了一惊,立即回头,见空悟遁站在身后,神色依旧慈祥。德儿笑了一声,回思往事,历历在目,说道:“多年之前,咱们在段氏堡垒,空军师曾要我让位于馨姐姐,如今我已如你所愿,你自然高兴得紧了?”
空悟遁抚须微笑,说道:“朝中漩涡,本非你所能涉渡,我要你处处忍耐,便是为了救你与瀚海性命。。。。”
德皇后听到明白,顿时魂飞魄散,身子摇晃,软倒在地。空悟遁道:“我对你二人并无恶意,否则也不会纵容你们至今,但你要切记一事,此事攸关我与瀚海性命。”
德皇后渐渐回过神来,暗想:“以他的手段,我远不是他的对手,只怕当真无加害之心,且听他说些什么。”见四下无人,朝空悟遁磕头说道:“空大人再造之恩,无以为报,还请赐予良言,指点迷津。”
空悟遁说道:“你当时时留神赵盛,若哪天他对我下手,将我拘禁,你立时与瀚海携子逃离赵盛身边,前往西南,找黑达拉借兵。”
德皇后心惊胆战,脑中大乱,问道:“你。。。你知道赵盛要对你不利?那你为何不抢先下手?”
空悟遁说道:“我以大局为重,不想与赵盛为难,但预防万一,先得让你知晓,只是你不可对任何人说起此事,否则我必抖露你与瀚海私·情。”
德皇后哆嗦说道:“我绝不敢违背空大人之言。”
空悟遁仰天一叹,轻拂袖袍,大步离去。德皇后勉力站起,掩面深吸了一口气,也仓皇离开此处,回宫去了。
之后五日,城中举办大典,另立皇后,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欢闹数日,方才安定。馨皇后与仇豪角红光满面,欢喜不尽,群臣皆送来大礼,以示恭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