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蝇尸海剑-第4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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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穆耳怒道:“阿合马这狗贼,素来与父王不和,但毕竟大伙儿都是蒙人,平素父王对他颇为容让,怎地竟如此大胆,胆敢密谋陷害本王?”
苍鹰不知这阿合马是谁,但听众人吵嚷着说了半天,心中有些眉目,此人定是朝廷大官,与真金太子作对,故而想将铁穆耳在此地杀死,此事乃鞑子内斗,苍鹰本也乐得袖手旁观,但此刻对铁穆耳稍有偏袒,便暗暗留神旁观。
段兴智又道:“他们信不过万兽堂之人,便让他们交投名状,夜闯大牢,救出小人。”
铁穆耳咬牙皱眉,喃喃说道:“阿合马并非蠢人,单单杀我,非但无损父王地位,反而会惹得祖父震怒猜疑,他为何。。。为何要铤而走险?”
苍鹰说道:“小王爷,他这是一举两得之计。一者,我猜真金太子定然身体欠安,易受惊动。你若在云南失陷,你父王心神大乱,倍受打击,只怕从此一蹶不振了。”
铁穆耳想起父王状况,确实常有隐患,怒道:“你说的不错,这阿合马好不歹毒。”
苍鹰又道:“二者,小王爷你既然身负重任,忽。。。皇上定然对你寄予厚望,如若你乱中失踪,大理乱作一团,中和会趁势起义,你祖父伤心之余,只怕会怪真金太子教子无方,而你办事无能。那阿合马既然与太子不睦,自然会从中受益了。”
铁穆耳经苍鹰这么一剖析,登时将前因后果瞧得清清楚楚。他暗中思忖:“那阿合马如此狂妄,莫非真有谋反之心么?不,不,我祖父威信之大,各部尽皆臣服,其余汗国之所以臣服我大元,便是倚仗祖父用兵之威。他只是想扳倒我父王,他从此便大权在握,高枕无忧了,此间之事,他定有办法撇的一干二净。如今天佑我父子二人,让我看破敌人阴谋,而我捉住段兴智,正要将他送回开平,反而将阿合马一军。”
念及于此,他心生喜悦,说道:“将段兴智押入大牢,好生看管起来,莫要再让匪人劫走了。”顿了顿,又道:“如今中和会仅余下寥寥数人,万兽堂也不足为患。但大伙儿依旧得给我打起精神,莫要稍有松懈。昨夜立功将士,全数报上功劳,再赏钱二十贯!”
腾达喜道:“多谢小王爷恩典。”其余大臣也皆谀词如潮。
苍鹰从大殿中出来,心中总有忧虑,在宫中四处闲逛,脑子里想:“老子帮小鞑子。。。这小王子害了这群叛军,若传了出去,只怕不好向堂主交代。不过中和会并非忠于大宋,也并未与我江龙帮结盟,而是受鞑子丞相利用的棋子,此事倒也不难摆平。”
过了片刻,又想:“那常轩一门心思讨好香儿,图谋甚是可疑。我得去找香儿谈谈,只要不惹常轩疑心,那飞蝇也不会阻我。”
他心意已定,绕了一圈,来到常轩屋外,果然香儿与冬遥正在里头相陪,常轩躺在病榻之上。受伤模样,逼真无比,又装出硬气之态,要双姝不必忧心,但脸色惨白如纸,香儿、冬遥见了,尽皆心碎,哪里舍得离开?
苍鹰在外头咳嗽一声,说道:“徒儿,我有话要对你说。”
香儿气已经消了。听苍鹰说的郑重,握了握常轩手掌,恋恋不舍的走出屋子,问道:“师父,你有什么话说?我得快些去照看常轩哥哥。”
苍鹰说道:“你随我来,我有几句要紧话要对你说。”
香儿跟着苍鹰,走了许久,来到远处一座花园之中,苍鹰见四下无人。说道:“香儿,师父先前行径不对,惹你着恼,确实不该。这会儿向你认错了。”
香儿笑道:“师父真麻烦,我是你徒儿,你怎地对我道歉?是我对师父无礼,不懂规矩。不该,不该的很。”
苍鹰不擅拐弯抹角说话,寒暄两句。说道:“那常轩对你太好,我总觉得甚是怪异,他无事大献殷勤,定然不怀好意。你以后可要提防着他些。”
香儿冷不防听他重提此事,登时气往上冲,忍恨说道:“常轩哥哥待我怎样,我自然一清二楚。而我要怎样待他,也不用旁人教我。”
苍鹰柔声道:“香儿,你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脑袋清醒,天生便知道是非善恶,故而师父平时也不怎么管你。但你生平结交,都是些真心待你之人,如常轩这等。。。这等心机深远之徒,你自个儿尚且不知。。。。”
香儿再也忍耐不住,愤愤说道:“我就是喜欢常轩哥哥了,你说怎么着吧?他瞧我的眼神,我也看得出来,他也。。。也把我放在心上。咱们俩年纪虽小,但彼此都舍不得分开。他舍命救我,我自然也全心全意的爱他。”
苍鹰见她小小年纪,满嘴“喜欢、相爱”的乱说,不禁浑身冷颤,又觉好笑,但一时也无言以对。
香儿看他神情,以为他有意取笑,心下更怒,咬牙道:“我。。。。我知道我自个儿长得不好看,比不上冬遥,更及不上雪姐姐,但。。。。但常轩哥哥他便是喜欢我。你可以看不起我,嫌弃我,但在常轩哥哥眼里,我。。。。”她此时已全然敞开心扉,不管不顾,将埋藏心中多年的话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心中激愤,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苍鹰见她自暴自弃,霎时心生怜惜,握住她的小手,抢着说道:“谁说你长得不美了?我徒儿美得很,漂亮得很,在我心中,那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姑娘。”他说话之时,自然而然将香儿当做女儿,用心宽慰,语气极为温柔深情,与当年对李书秀说话时一模一样。
谁知香儿此时情窦初开,满心少女心思,见苍鹰如此模样,脑中一晕,一颗心砰砰乱跳,心想:“他。。。。他为何对我说这些话来?莫非他。。。莫非他早已对我。。。。”
苍鹰不知她已然想歪,兀自说道:“那常轩与我一样,也。。。也有不少隐秘,虽然对你极好,但总是让人不安。我不能让他得逞,我得保护着你,不让他碰你一根手指头。”
香儿身子发抖,脑子发懵,只觉眼前师父变得有些骇人,望向自己的眼神如狼似虎,这才是真正的“别有用心”。
苍鹰见她害怕,以为她被自己说动,说道:“香儿,听我的话,从今往后,别再与此人打交道。不,不,此人见你疏远,说不定会来纠缠于你。从今往后,你就睡在我屋子里,我彻夜守候,不让此人。。。。”
香儿惨叫一声,推开苍鹰,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嚷道:“你是我师父,你怎能对我有这等心思?你别过来,我再也不要见你。”
苍鹰急道:“我是你师父,这般照看你,最是寻常不过。”
香儿怒道:“你与你那义弟一般德行,都打自己徒儿主意,滚开,滚开!”
苍鹰登时醒悟过来,气得几欲吐血,但若是贸然追上,只怕误会更深,霎时站在原地,啼笑皆非,连连摇头。(未完待续。)
五十五 万道金蛇
之后几天,香儿对苍鹰竭力避而不见,偶然碰头,转身就走,苍鹰气急败坏的想要捉她,反而闹得鸡飞狗跳,天怒人怨。苍鹰赌气心想:“老子想要救你,你自个儿偏要往火坑里蹦,当真蠢到家了。罢了,罢了,等我找着机会,求飞蝇直接将那常轩宰了。此人满腹阴谋,心有邪念,未必比血元更强。”
这一日傍晚,苍鹰在皇宫周遭游逛,忽然听人群吵闹,四下躲闪,苍鹰警觉起来,上前一瞧,只见一人慢吞吞沿街走过,苍鹰见到此人面貌,顿觉浑身冷汗,泛起无数鸡皮疙瘩。只见他皮肤干枯,一片片宛如树皮,苍老枯瘦至极,视之令人作呕,但那人精神倒也健旺,昂首迈步,旁若无人。
苍鹰不明所以,找一老者问道:“老先生,这人怎么了?”
老者叹道:“这是枯木麻皮之病,在咱们这儿由来已久。此城往南三里有一泥沼,沼泽中多有蘑菇、鲜鱼,常有人前往那泥沼中采菇捕鱼。沼中有毒雾,长久沾染,便会得此病状。”
苍鹰说道:“这病症倒也少见,患病者颇为可怜。”
老者摇头道:“此病看着怕人,实则绝无大碍,反而颇有强身健体之效。因而城中若有老人垂危,便将其送入泥沼居住,往往可再多活上十年。这些老人在泥沼中捕鱼为生,被咱们唤作枯木佬。”
苍鹰笑道:“正所谓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这些老人本也不在乎容貌,如此牺牲,倒也算是圆满。”
老者道:“只是那泥沼中往往喷出毒瘴,飘入城中,偶尔也有人得病,便如先前那人一般。唉。只不过这些时日,城中得此病者为数不少,只怕已有数千了。”
苍鹰大吃一惊,问道:“这。。。这岂不是一场大疫病了么?他们可。。。可还有救?”
老者满不在乎,说道:“只要毒瘴褪去,病症自愈,容貌亦会还原,得病者反而因此获益,据说可除去一身疾患,令丑人变美。咱们称此瘴为‘活命瘴’。乃是菩萨惠世雨露,咱们还求之不得呢。”
苍鹰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毒瘴如此邪乎,只怕世上独一无二。”
又在城中绕了一圈,发觉“枯木佬”数目惊人,绝不止数千人,城中百姓十中有一,已成了皮肤干枯的怪模样,但那些人毫不沮丧。行动如常,身上也不麻痒疼痛。
苍鹰回到皇宫,向铁穆耳与南月娥说起此事,两人吓了一跳。心中发毛,南月娥说道:“阿弥陀佛,这南荒偏地,果然妖邪甚多。咱们这些时日。还是紧关门窗,莫要外出为妙。”
铁穆耳点了点头,说道:“我让烈武追查那高泰诚与明思奇下落。但这两人颇为小心,至今未曾露面,只怕已不在此城中。”
苍鹰心想:“那明思奇一门心思要去柳谷,或许高泰诚已领他前往了。如此一来,我也不便再此久居。”拿定主意,今晚便化作飞蝇,去找常轩,将他引至野外空旷之处,与他生死相搏,以免他当真祸害了香儿。
他心知此战非同小可,自己虽有取胜把握,但险恶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