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侯-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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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小碗“不慎”掉落在地碎了,橘子酪洒了出来,两人再一起哭诉告状,让代春妮吃苦头。
最后再让云可馨替云冉说好话,免去她抄《女诫》的烦躁,以及回答不上来要挨戒尺的命运……
这么“互利互惠”还能借别人的手打脸,确实足以诱引人往陷阱里跳的,但云可馨没兴趣陪云冉玩了——她可不想拿二房亲人的心意去给云冉的小聪明做牺牲品。
“哦,这是云嫣堂姐给我做得桔子酪,”云可馨双手捧着小碗,“乖巧”的送到傅怜音和代春妮眼皮底下,憨憨一笑道,“娘亲,代姨娘,你们要不要也吃一点。”
代春妮满腹狐疑的接过小碗,打开碗盖,黄灿灿的桔子酪香味扑面而来。
“原来是这个,”傅怜音飞速扫了桔子酪一眼,再斜瞄向代春妮,那眼神里尽是失望的冷笑,“代姨娘,你还有什么‘惊喜’在等着我?”
“没,没有了,”代春妮尴尬的抽搐着嘴角垂首道,声如蚊吟,“我就是随口问问。”
云冉沉浸在自己的小聪明中沾沾自喜,却听到这样的对话顿感不对,还没等她回味出那里不对就听到傅怜音道:“冉儿,背诵《女诫》给我听。”
云冉如梦方醒,哭都来不及——这些天她全是照搬照抄,光用手没用脑,根本没去记忆和背诵。
硬着头皮去回想内容,然而那些零星字句在她脑中仿佛汪洋中的一叶扁舟,刚看到点影子想要挥手召唤,却不见了踪迹。心中愈是发急,愈是想不起来,她急的满头大汗。
“快背,哑巴了!”傅怜音细眉一挑,睁大眼睛,咄咄逼人道,“一个字都不许落下。”
“娘,娘亲,我,我忘了,”云冉哭丧着脸,又急又怕,语无伦次道,“这些天在抄写,都没怎么记,所以——”
“我让你抄写几遍?”傅怜音不急不恼的打断,突兀的问。
“一百遍……”
“那你现在共抄了多少?”
“七十遍,还有三——”
“十遍”还未及出口,只听“啪”一声,傅怜音手中的书本已朝云冉的脑门摔去,语透尖锐:
“抄了七十遍都没记住,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我当年也只读过几遍就能背得一字不差了……你抄的时候应该先用嘴巴读一遍,懂吗?”
傅怜音本想利用今天云可馨去二房一事从小孩子嘴里套出点什么讯息。
再根据代春妮对那小碗里装的东西进行神秘兮兮的推测,想以此抓二房的把柄。
不料事情朝她预想的方向越走越远,正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云冉的“不争气”成了她迁怒的炮灰。
“懂,懂了,”云冉浑身瑟缩成一团,战战兢兢道,“女儿牢记娘亲的教诲。”
“明天就给我全部背下来,漏掉一个字,全书抄一百遍。”傅怜音怒气冲冲的训道。
“是,娘亲。”云冉忙不迭点头,没哭眼泪就先掉了,“明天一定背给娘亲听。”
那副惊惶不安、茫然无措的样子,哪还有半分之前破口大骂代春妮的嚣张气焰?
想来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云可馨冷笑。
“代姨娘,你先随我来,待会儿再过来督促云冉抄写背诵《女诫》,”傅怜音斜瞥云冉一眼,便不愿再打理,侧过身子冷言冷语,再看向云可馨时,却是眉目含笑,和蔼可亲,“馨儿,八妹这些天老喊着要七姐姐,你去陪陪她好不好?”
“好的,娘亲,我也好些天没和八妹玩了呢,”云可馨笑道,“我能带上桔子酪吗?”
“当然可以,去吧。”傅怜音温和的拍拍云可馨的肩头道。
云可馨“谢过”之后,抱着莲花瓷小碗一溜烟小跑出东厢房。
云冉眼巴巴的看着她欢天喜地的逃出这是非之地,心中愤忿然:商量好的“交易”竟演变成“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局面,云可馨,我们走着瞧!
第四十一章 祖母
傅怜音望着云可馨在门口消失,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散去,快得让人怀疑她之前在是笑还是提一提嘴角。
“你跟我来一下。”傅怜音对代春妮淡淡道。
二人一前一后回了三房内室。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一进门,代春妮就先发制人道,“让你白跑了一趟。”
傅怜音坐在黑漆铺猩红坐垫的玫瑰椅上,手拿起一只芙蓉白玉杯,放在手中悠哉的把玩。
“代姨娘,我说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傅怜音的眼皮一掀,眼珠子转向代春妮,“以后做事能不能用点脑子。”
“是,都是春妮考虑不周。”
“你在看到那个小碗的时候就该去夺过来,看清楚,”傅怜音将手中的芙蓉杯往茶几上一顿,声调陡然拔高,“而不是在没看到之前就胡乱猜测,弄得我跟你一起下不来台。”
“我当时看七姑娘抱在怀里跟宝贝似的又不愿给我看,就起了疑心,”代春妮泄气着分辨道,“没想到只是一碗桔子酪。”
“哼,就是桔子酪也该给我抢来假装摔到地上,”傅怜音目光冷飕飕的,染满粉红色蔻丹的手打在茶几上,震得芙蓉杯咣当直响,“二房想要用些吃的玩的拉拢七姑娘,真是做梦!”
“我这不是不敢轻举妄动吗?”代春妮抬头,眼珠子转了转,一脸无奈,“您也知道,这七小姐是越长大越不好管,加上老爷又向着她,谁还敢拿她怎样?我就怕一个不小心又得遭殃。”
傅怜音冷笑:“你也有怕的时候。”
“我是怕连累了姐姐。”代春妮笑笑,“想想几年前那顿巴掌,真是又气又不甘。”
傅怜音只觉得一股血液直往脑门上涌,浑身像着了火似的发热,眼前晃过云天扬的身影又忌惮的宛如遁入冰窖般骤然发冷。
“我就不信老爷会坐看自己养了几年的孩子胳膊肘往外拐,”傅怜音扯动着嘴角,凤眸中寒光闪闪,讳莫如深道,“这件事交由我来处理,你只要给我记住下次再碰到二房给七小姐吃的用的,全都给扔了,有什么事我来兜着。”
代春妮心下冷笑:由你兜着?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到时候指不定溜得比兔子还快,我才不会那么蠢给你当枪使!
“有姐姐这句话,春妮还怕什么,”代春妮笑道,“下次我绝不会这么心慈手软,说不定还能来个‘一箭双雕’。”话里行间,浸透着狡狯。
“行了,下去吧,等事成了再笑不迟。”傅怜音板着脸,冷嘲热讽道,“可别跟前几次似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弄得里外不是人。”
“姐姐教训的是,”代春妮面和人离的笑道,“以后一切听姐姐的。”
转眼间,到了农历八月的初秋时节,距云恪参加秋闱还有几日。
这天,云可馨坐在西苑附近的抄手游廊里,双手搭在椅子背上,仰头望着天空发呆——
也不知傅怜音对云天扬说了些什么,自从那天后,云天扬就不怎么很乐意她出门了,但又不明说缘故,只说女孩子大了就该呆在家里,读书写字,学琴作画。
使得这大半年来她极少有机会再到大房和二房走动,可她真想去看看哥哥,给他鼓劲也好啊!
云可馨两手托腮,浮想联翩,想到秋闱过后不久,傅一航又要来国公府她就满心不喜。
若是能有办法避开那个瘟神就好了,省的三房的人自作多情的以为她有心于他。
秋闱过后?云可馨忽然心头一震:三叔公的寿辰也是在那几天,傅一航来得可这真是时候!她心下忍不住嘲讽。
紧接着,又莫名想起祖母周氏,从上次北苑厅堂那场“欢迎傅少爷”的饭局中她就能感觉祖母对三叔公的态度很蹊跷,冷眼旁观不说,最后还有意无意算是帮了二房一把,这是为什么呢?
前世,云可馨总能从祖母黯然的目光中感觉到不对劲,仿佛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又难以启齿似的。
此外,三叔公的寿辰即将来临,国公府上下都在讨论这事,要如何给他老人家做寿。
唯独祖母冷淡的意外,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一些向她征求意见的人,说是往年怎么过现在还怎么过……
难道祖母与三叔公之间有积怨?会不会跟至今尚未成亲的四叔有关?
云可馨决定去看望祖母。
北苑是云氏老人住的地方,除去坐北朝南的祠堂,另外三间厢房分别住着祖父和祖母,二爷一家,还有三叔公。
但祖父过世后不多久,祖母就搬到了祠堂后方的“海棠阁”中,很少出门——“海棠阁”实际上是一处小苑落,因满苑盛开的海棠花而得名。
云可馨走进“海棠阁”的之时,看到一身素服、满头银丝的周氏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在苑落的海棠树下散步。
“祖母!”云可馨笑吟吟的轻叫一声。
周氏和丫鬟同时回头,见门口站个梳着对称髻,穿着月白色百褶如意裙的小少女,定睛一瞧,二人均露出笑容:“馨姐儿?你怎么会来?”
“我来看望祖母。”云可馨像朵美丽的小花飘进苑里,到周氏跟前笑道。
她仰头端详:祖母比去年白发和皱纹都增加了不少,但身子骨还算硬朗,人也精神,虽说面上还是那样予人以冷漠之感,却并不让人讨厌。
“到屋里说话,”周氏淡笑着对丫鬟使了个眼色,随即牵起云可馨走进堂屋,一路上叨咕着,“你这小鬼头,是不是找祖母有什么事?”
“没有呀,”云可馨在一张小椅子上坐下,望着周氏笑道,“祖母这里清净,我很喜欢。”
“哦?怎么清净个法?”周氏接过丫鬟递上来的香蕉,亲自剥了给她。
“最近国公府上下都在谈论三叔公寿辰的事,有点烦。”云可馨咬一口香蕉,皱起小眉头,一副有口无心、童言无忌的模样。
周氏听到这么一句话,本没什么笑容的脸仿佛突然下了场雪般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