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谁-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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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不比关外,各方势力的角逐更为复杂,施展的余地也有限,一不小心便会卷入党争,成为别人的马前卒或踏脚石……”
关素衣不等他说完便噙泪打断,“皇上您无需解释,臣妾理解您的苦心。您并非吝啬官位,而是真心实意为家父考虑。您的知遇之恩,臣妾竟不知该如何回报才好。”
为何有“知遇之恩”一词?原来被人理解、赏识,进而提携重用,其恩情等同再造,怎能不叫人感激涕零?若说入宫前她还有些不甘,此时已无怨无尤。她能想象的到父亲接下委任状时会如何意气风发,心情疏阔,祖父又会如何老怀大慰。他们经受了许多屈辱与折磨,却最终没被残酷的世态击垮。
而自己若是没入宫,结局或许会完全相反。想到此处,关素衣对皇上的感激不免又增加几分。
圣元帝用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泪光,柔声道,“你老老实实待在朕身边就是对朕最好的报答。待老爷子身体养好了,朕也会为他安排一个官职。朕并非因你而抬举关家,岳父与老爷子的才华值得重用。”
这话无疑是最好的肯定。关素衣更为动容,竟也顾不得仪态,悄悄抱住皇上劲瘦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低声承诺,“臣妾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皇上。”
圣元帝龙心大悦,捏住她下颚,索取了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
关父接到委任状之后欣喜有之,担忧亦有之,他以为这是女儿替自己求来的官职,心里不免想得多一些。若是皇上认为女儿贪得无厌,会不会因此冷落她?但人在深宫,他见也见不着,只能打点行装,尽快上路。若是在任上表现的好,得到皇上看重,或许能为女儿增加砝码。
怀着这种想法,关家人乘坐马车出了城门,却没料竟在十里亭外与关素衣相遇。她与皇上手牵手站在土坡上,一匹骏马栓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正悠闲地啃着野草,从秃了一块的地皮来看,应该等待许久了。
看见马车过来,她兴高采烈地往坡下跑,却被皇上一把拉住,低声交代一句“小心”。他眉头紧皱,表情紧张,似乎很意身旁之人的安危。
早在半里外,关父就已认出女儿,看见此情此景,没着没落的心才踏实下来。皇上专注的目光,温柔的举止,绝不是一种伪装,况且他富有四海,想要什么样的佳人得不到?又何必对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表演那些假情假意?他图什么?
能陪伴女儿微服出宫,且亲自前来为她的家人送行,女儿在皇上心里恐怕有几分重量。关父长声嗟叹,终于打消最后一丝顾虑。老爷子是个眼明心亮的,对皇上的评价也高了许多。
二人来到近前时,关家一行人已跳下马车等待。
老爷子和关父正要行礼,却被圣元帝一把拉起来,温声道,“此去路途遥远,又多是险峻山路,若无侍卫护送,恐怕难以安全抵达。这是朕的信物,岳祖父与岳父只管前往西郊的京畿大营,让赵海赵将军调派百名精骑相送。”
岳祖父、岳父?这样的称呼唯有皇后的长辈才担得起吧?老爷子与关父心头皆是一惊,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连忙接了玉符,跪下谢恩。关素衣本还在担心家人的安全问题,听了这话眼眶微微发红,对皇上本就十分感激,现下又增加百倍。
莫说她只是一名从五品容华,放在寻常人家堪为妾室而已,哪怕她还是镇北侯府的当家主母,也未曾得到过这般慎重的对待。她能感觉到皇上对自己的珍惜与爱护,为了对得起这份感情,她愿意献上一切。
送走家人,她丢掉矜持与自律,扑入皇上怀里,将他紧紧抱住,“谢谢您,”她嗓音嘶哑,语气热切。
“光嘴上说有什么用?”圣元帝亲吻她通红滚烫的耳朵,“替朕生一个孩子,一个拥有你我各半血脉的孩子。”
“可是您正在布局分化各大势力,这时候要孩子合适吗?”此时怀孕,无疑会把所有的纷争揽到自己身上,关素衣唯恐保不住这个孩子。
“慢有慢的方法,快有快的策略,但看你肚皮有没有音信而已。”他抱起夫人,向上抛了抛,低笑道,“放心,朕会保护好你和孩子。你们是朕的珍宝。”最后一个字音消失在二人紧紧相贴的唇齿间。
关素衣忘掉满心杂念,忘掉离别愁苦,专心回应对方的热吻。生一个孩子,同时拥有自己和皇上的血脉,这个主意似乎很不错。
202。番外
入夏之后,因各地频繁发生洪涝,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而某些地方官或尸位素餐,隐瞒不报;或借此诈取赈灾款,并不在意百姓死活,故大大小小的民乱时有发生。正当圣元帝为平乱而焦头烂额时,薛明瑞打着光复前朝的旗号开始对魏国发起进攻,沿途策反民众数万,引得社稷动荡。
为震慑薛逆,也为鼓舞士气,圣元帝决定御驾亲征,偏在这个时候,关素衣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几乎能想象当帝王离开皇城,而自己肚皮越来越大时,太后等人会如何将她碎尸万段。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她千方百计说动皇上,让他带自己一起出征。
头三个月未曾显怀,好歹遮掩过去,到了边关,害喜的征兆越来越明显,圣元帝才惊觉事情不对。他又喜又气,又十分无奈,本想好好教训夫人,看见她苍白的脸颊和微凸的小腹,所有责备的话都变成了一声长叹。
“你太任性了!”把人抱入主帐,安置在软榻上,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肚皮。
关素衣表情恍惚一瞬。在随军出征之前,她千万次地问自己,冒着莫大风险跟来究竟对不对?倘若这胎因旅途劳累而保不住,自己会遭受怎样的下场?子嗣与嫔妃,在帝王心中孰轻孰重?
临到此时,看见这人饱含喜悦与担忧的眼眸,她忽然便明白了,自己之所以如此任性而又不顾后果,全是因为被人无限纵容的缘故。
“皇上在哪里,臣妾就在哪里。”她将手覆盖在对方的手背上,“若是臣妾在您出征之前告诉您这个消息,您能放心把臣妾一个人留在皇宫吗?”
“不能,朕会把你一块儿带上。”圣元帝更加无奈,闷声道,“但这不是你隐瞒消息的理由。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应该跟朕说清楚。”
“臣妾再也不敢了。”关素衣立刻服软。边关寒风凛冽,战火纷飞,然而有这人陪在身边,便什么都能忍受。父亲漂泊半生,母亲不也与他一起走过来了吗?
圣元帝又是一声长叹,心里却渐渐涌上一股暖流。若无完全的信任,若不做好同生共死的准备,夫人又岂会在明知有孕的情况下跟随他一块儿来边关受苦?无论怎样,他不能辜负夫人的信任,必要把她和孩子安全无虞地送回燕京。
战事一触即发,因薛逆筹划多时,又占据地形之利,双方甫一开战就陷入胶着。关素衣肚子越来越大,老早便从军营转移到后方的一座城池内,由长公主亲自看护。几月之后,双方终于进入决战,而关素衣也在此时产下一名女婴。
长公主颇有些失望,却也没说什么,连夜安排了一辆马车,准备秘密把母女二人送回去。
“殿下就不怕太后把我们撕碎吗?我虽然生的是个女儿,却也证明了皇上子嗣无碍,她好不容易拉拢过去的朝臣哪里还稳得住。”关素衣抱着孩子,满脸抗拒。
“太后那里你别管,不过是一只老掉牙的母狗,派遣军队把长乐宫围起来便罢。有本殿重兵压阵,谁敢乱动?你只需记住一点,你生的不是女儿,是儿子。”长公主闭着眼睛说道。
“什么?”关素衣惊呆了,略一思忖方醒悟过来,“你们想狸猫换太子?”
“非也,只不过让小公主女扮男装,将来继承皇位而已。本殿会辅佐她,皇上也安排好了四位顾命大臣,你爹如今已是封疆大吏,足以震慑地方。你且安安心心当你的太后便是。”
顾命大臣,太后?关素衣心跳越来越快,一时间,所有纷乱的思绪,所有零碎的记忆全一股脑蹿出来,在她眼前凝聚又破碎。第一次相见的惊心动魄,第一次亲吻的热切缠绵,第一次牵手漫步的静好安然,他们之间有误解,却最终被相依相伴的美好取代。然而现在,这人竟似安排后事一般,将她交给一个外人。他怎么能?
“我要回去!”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此战胜败只在五五间,你若是现在随本殿回燕京,还能得一个好结局,调转马头的话,下场或许很凄惨。”长公主睁开眼睛,定定看她,“你难道不相信本殿?本殿答应会辅佐小公主就必不会失言。”
“除了皇上,我不相信任何人。”关素衣直言道,“皇上不忍我和孩子葬身边关,惟愿我们平平安安地活着,同理,我也希望他安然无恙。他不仅是魏国君主,也是我的丈夫,孩子的父亲,纵然死亡逼近,我们也不会丢弃他。我们一家三口要永远在一起,这是我曾经答应过他的话。”
她笃定道,“长公主手里恐怕还握有一支军队吧?与其用来保护我和孩子,不如去战场上驰援。到了前线,遇见皇上,您便告诉他,我和孩子哪儿也不去,就在鹿城里等着,他若得胜,咱们便能团聚;他若失败,咱们便给他陪葬,且让他自个儿掂量掂量。”话落用力拍打矮几,怒道,“车夫,调转方向,回鹿城!”
睡得正香的小公主被母亲吓了一跳,顿时哇哇哭起来,关素衣却哄也不哄,只一味盯着长公主,“殿下,孩子哭了,她这么年幼,您怎么忍心让她去承担本不该属于她的重担。她需要母亲,却也更需要父亲!唯有父亲才能保她一生无忧。”
长公主长长吐出一口气,喟叹道,“好,算本殿没看错你!外面的将士听令,即刻赶去增援皇上!”
嘹亮的号角声冲天而起,令小公主哭得越发凄惨,关素衣却安心地笑了,这才抱起女儿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