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万福-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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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挣扎,没有呼叫。因知道,无论是挣扎,还是呼叫,一切都是徒劳。
这就是她的归宿,命中注定。
生不由她,嫁不由她,死亦不由她。
空气越来越稀薄,胸口因为无法呼吸而疼痛,在将死不死的漫长的痛苦折磨中,她的指甲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抓抠起能够触摸到的棺体,在金坚的木板上,留下一道道的抓痕。
第 67 章
v章12小时后正常显示。感谢您的理解和支持。 澡间里氤氲的白色雾气渐渐散淡; 空气变凉。
檀香已经看了嘉芙好几眼。她整个人下缩; 浸在那只香樟浴桶里,刚洗过的满头半潮青丝用支钗子松松地绾在颈侧,额轻靠在桶壁上,双眸阖着,睫毛低垂,仿佛睡了过去。
她怕嘉芙受凉,忍不住轻声催促:“小娘子; 醒醒。”
嘉芙慢慢睁开眼睛; 扶着湿漉漉的桶壁; 站了起来。
雪肌腻理,玉肤耀目; 上沾点点的晶莹水滴,身段犹如一朵含苞初绽的娇兰。
檀香用条柔软大巾将嘉芙身子连肩裹住,丁香递上预先备好的衣裳。嘉芙擦干身子; 套了衣裳出去; 几个粗使婆子便进来收拾; 内中一个姓王的婆子,刚来没多久; 闻到澡汤里散出的香气; 忍不住问:“小娘子天天用的这是什么香?怪好闻的。我孙女下月嫁人; 我回去买些给她添妆。”
檀香为人亲善; 笑应道:“王妈妈; 这叫羯菩罗香; 也叫冻龙脑,南天竺运来的,我听小娘子说,在那边原本也值不了几个钱,但漂洋过海地运到咱们这里,一钱也就一两银了。”
王婆子吓了一跳,咂舌:“我的个娘!这也忒贵了,哪里买得起!小娘子的澡水里天天加这个,一个月下来,那要费多少银钱?这洗的不是香汤,竟是钱汤了!”
另个婆子“嗤”的笑出了声:“老王,这话也就你自己说说,出去了千万别乱讲,免得惹人笑话。东家什么人家?再贵的香料,到了东家这里,也不过就是土坷垃。莫说一钱一两银,就算十两银,小娘子要用,不过也就是吩咐一声的事。”
泉州海贸繁荣,南熏门、涂门外的大小港口,每天无数船只进进出出,近如占城,暹罗,苏禄,远到大食、麻林,比刺,来自海外异国的各种货物琳琅满目,香料是其中一个大类。甄家是泉州巨富,拥有的船队数一数二,再珍贵的香料,到了甄家这里也无稀罕之处,这婆子的话虽有些夸耀在里,但也不算错。
王婆子头点的如小鸡啄米,讪讪地笑:“是,是,是我没见识,说错了话……”抻着脖子又使劲闻了口香气,方和人一道抬水出去。
檀香出来,见嘉芙打开了香料盒,取玉勺挑了一勺,知她要加到那只凤头香炉里,忙上去替她揭开炉盖。
“这事我来便可。小娘子当心,万一烫到了手。”
嘉芙将香料投入炉中。香料触火,发出悦耳的轻微滋滋声,伴着一道袅袅升起的青烟,她微微弯腰,抬手,将香烟朝自己的方向扇了几下,随即闭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檀香看着,心里有些不解。
小娘子向来不爱在房中熏香,只插鲜花,却不知道为什么,那日从西山寺回来后,忽然就变了喜好,房内不但改熏这冻龙脑,连洗澡的香汤里也要加入捣碎的粉末。
这便罢了。檀香在甄家多年,跟着小娘子,多少也知道些香料的种类和优劣。冻龙脑自然是上品,香气轻灵而温雅,后味含甜,价钱不菲,但在同属的脂香料里,并不算顶级。顶级的是龙涎。因两种香料的外形颜色肖似,味雾也像,非行家不能分辨,故常有奸商以冻龙脑充龙涎售卖。
龙涎虽稀少,但甄家并不是没有库藏,小娘子既改用熏香,怎不取龙涎,要用这稍次的冻龙脑?
檀香忍不住问了一句。
嘉芙盯着凤嘴里喷升而出的一团青烟,淡淡道:“龙涎是御贡香,我用不合。”
檀香恍然:“还是小娘子想的周到。”
“明天出门记着带上。我的衣物也全要熏这冻龙脑,熏的久些,别的一概不要,别弄错了。”
檀香笑道:“小娘子放心,我都备好了,不会错的。”
“夫人来了!”
嘉芙转头,见母亲孟氏和她身边的刘嬷嬷到了,脸上露出笑容,迎了上去。
孟夫人带着女儿坐到床沿边:“身体怎样了?睡觉可还恍惚?”
初九日是嘉芙父亲的三周年祭。那日她随祖母胡氏、母亲孟夫人及哥哥甄耀庭同去西山寺做大祥法事,当夜宿于寺中,她和孟夫人同屋而眠。次日清早,孟夫人醒来,发现女儿泪流满面,吓了一跳,问她缘故,她摇头不说,只一味地抱着她,又哭又笑,孟夫人被吓的不轻,疑心她在寺外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去求了灵牌符水,当天带她回家,她精神瞧着还是恍惚,这几日才好了起来。
嘉芙道:“女儿早就好了。娘不必担心。”
孟夫人端详了下女儿,见她笑靥盈盈,气色果然也好,爱怜地搂她入怀:“你爹一走,转眼就是三年,你哥顽皮不听话,娘的跟前就剩你贴心,明日就又……”
她停住。
明天,嘉芙就要和孟夫人还有哥哥甄耀庭一道,北上去往京城了。
甄家人这趟北上,明面上是去给卫国公府的裴老夫人祝寿,但其实,更是为了嘉芙和国公府世子裴修祉的婚事。
婚事一年前就议好了,只等嘉芙孝满操办。虽说是续弦,那里已经有个五岁的继子在等着,但甄家再有钱,故去的父亲也只有个秀才的功名,她能嫁入国公府做世子夫人,已是极大的高攀。这婚事能成,中间也费了一番周折。
女儿有了归宿,对于甄家来说,这更是天大的好事,孟夫人自是高兴,但想到女儿出嫁后,京城和泉州之间路远迢迢,母女再见恐怕不易,国公府又门高院深,自家门第不及,担心她日后难以立足。愁完这个愁那个,此心事涌出,眼角便隐隐现出泪光。
刘嬷嬷忙拣好话劝:“小娘子嫁的不是别家,国公府是知根知底的。世子品貌出众,人中龙凤,从前来泉州时,对小娘子怎样,夫人你也知道的,何况,那边的二夫人跟夫人您还是亲姐妹,都是一家人。小娘子一过去,就是国公府世子夫人了,以后福气不知道还有多少,夫人有什么可担心的?”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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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芙道:“救回了就好。我是刚才忽然想起来,就问了一句。不必特意叫他过来了。”
管事笑道:“小娘子善心; 竟还记得他。也是那小子运气好; 当时遇到了小娘子你; 才活活捡了条命,要是金家那样的; 如今早不知道葬身哪条鱼腹了。”
说者无心; 听者有意。嘉芙被这一句“葬身鱼腹”给触动了心事,想起父亲; 心情便低落了下去。管事话说出了口; 也立刻意识到失言; “啪”的用力扇了下自己的嘴巴,慌忙躬身赔罪:“怪我胡说八道。小娘子勿怪。”
嘉芙知他也是无心,略略笑了笑; 转头见母亲一行人已到了船坞门口; 正转头张望着自己,便提裙快步走了过去。
船坞靠港; 海风向来疾劲; 口子这里更是吃风。就在嘉芙经过路旁一片用来固定圆木堆的排架时; 一阵风呜呜地刮了过来。
排架立在这里年长日久; 接头处的绳索风吹雨打; 已是腐了; 却没及时更换; 劲风一吹; 架子咯吱咯吱晃动; 绳索忽然炸裂开来,一排堆的比嘉芙个头还要高的圆木,哗啦哗啦地滚落下来,朝着嘉芙涌了过来。
圆木是前几日刚运来待用的,还没来得及拖走,不是很粗,只有碗口的直径。但即便如此,这么多的圆木一齐涌下来,若被压在了下面,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嘉芙正低头看着路,起先没留意边上的动静,等发觉到情况不对,也反应不过来了,就那么定在了原地。
孟夫人站在船坞大门口,一边和张大几人说着话,一边等着女儿上来,突然听到身后起了一阵异响,扭头看去,魂飞魄散,张大等人也发觉了,反应了过来,立即冲了过来,却已赶不及了,眼看嘉芙就要被那成堆塌下的木头给砸到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斜旁里忽然奔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疾步如飞,身影快的如同一道闪电,转眼便冲到了嘉芙的身边,勘勘就在第一根圆木滚到嘉芙脚边之前,一把抄住了她的腰肢,带着她往侧旁闪去。两人一起扑到了地上。
张大等人赶到了近前,固定圆木的固定圆木,救人的救人,船坞口乱成了一团。
孟夫人吓的脸色惨白,奔到近前,分开人群,见方才那少年趴在地上,将自己女儿紧紧地护在身下,慌忙扑了过来,道:“阿芙!阿芙!你可还好?你可还好?你不要吓娘啊!”
这少年动作是如此的快,以致于嘉芙竟然有些头晕目眩,被他扑在身下,此刻才回过神来,听到母亲的声音,睁开眼睛颤声道:“娘,我还好……我没事……”
那少年从她身上迅速爬了起来,挤出了人堆。孟夫人和张大替嘉芙悬着心,起先也没多留意他,只搀着嘉芙从地上起来,见她除了衣裙上沾抹了些地上的污泥,一张脸吓的变成惨白颜色之外,身上其余确实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孟夫人惊魂未定,搂着嘉芙,不知道念了多少声佛,听张大呵斥着船坞管事疏于防范,忽然想起方才救了女儿的那少年,看了过去,见他越走越远,忙叫人扶着嘉芙先上马车歇着,自己走了过去,叫住了那少年,看了一眼,衣衫褴褛,大冬天的,脚上也只一双破了洞的草鞋,脸上沾满泥灰,但细看,容貌却生的很是俊秀,也不嫌他脏,捉住了他手,道:“好孩子,今日多亏了有你!你叫什么名字?是哪户的孩子?”
张大赶了上来,看这少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