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霜-第22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床头,咖啡杯还放在旁侧的床头柜上,许霜降瞟了一眼正对着床的壁挂电视机,能够想象出陈池昨晚上倚在床头,喝着咖啡看电视。
她走过去往杯里一瞧,底部残留着一圈深黑色的咖啡残渍,瞧这颜色,再参照陈池的爱好,许霜降觉得这大概是杯不加奶不加糖的清咖。
他倒是好情调。许霜降自个嘟嘟囔囔着,心里妒忌了。昨晚他想必过得不错,白天陪客户游玩,晚上吃完饭回来,竟然还要品一杯咖啡,看些午夜节目。她那会儿在干什么呢?昨晚她过得可不愉快,睡到床上老心疼她那双被人踩一脚的鞋,还气恼自己吵架赢不过别人。
许霜降扁扁嘴,收回神整了整被面,她瞧瞧效果不称心,索性脱了外套,正儿八经替陈池拾掇房间。这才拎起一个被角想要扬扬平整,就发现一团灰色织物,定睛一瞧,不由笑出声,原来是陈池的睡袍卷巴着压在被下。
他还是那样的习惯,夜里脱了睡袍,从不愿意走两步去搁好,而是懒散地直接扔在床的边缘。许霜降心忖,这件睡袍还算运气好,没有被他挤下床,他今早起床,肯定也没费神去收妥它,草草拉过被子盖在底下,求个面上清爽。
许霜降一不做二不休,将整床被子叠起,搬到一旁座位上,把枕头、床单全部都理了一遍,这才满意地坐在床沿叠睡袍。
抬头是一扇很大的飘窗。陈池的房间所在的楼层高,前面没有建筑物挡住视线。远望去,雨雾蒙蒙,有种旷静的美。先前布艺靠枕放在窗台上,也许他还倚坐在飘窗上看风景。
许霜降拿着靠枕走过去,准备也体验一回。飘窗前支起的一个塑料晾衣架很碍事,挡了一半去路。架上搭了几件衬衫,貌似陈池自己洗了晾起的,许霜降伸手捏捏,都没有干爽,其中有一件没挂好,窝卷着,只有一只袖子垂下来,她捞起展开,细细辨认,终于确定这也是洗过的,可能陈池今早想换,结果放弃了,晾回去时没有晾好。许霜降摇着头,顺手将衣服扯平挂好。
靠着飘窗,不论是直着腿还是曲起膝,姿势都够深沉够浪漫,如果忽略近手边陈池的晾衣架下层垂着的两排黑袜子的话。
许霜降忍不住斜眼溜了一遍,马上抿住嘴角的笑意,僵着脖子只看窗外。
那些黑袜子每只都一模一样。这是许霜降聪明人办的懒事情。袜子这种小东西,陈池从不拿回家洗。许霜降就想,袜子破洞比较尴尬,但又不能阻止它们不破,偏生她离陈池远,不一定时时记起帮陈池补货,所以她为了图方便,给陈池一口气买了两打,全黑,没其他颜色,就为了能让陈池的袜子随时重新组合凑对。
陈池竟然没有抱怨过。许霜降怀疑,陈池恐怕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她限制了他袜子的色彩多样性。
“男人好,男人不计较配色,黑色百搭。”许霜降暗笑着。
窗外,一片茫茫。
屋内,清清冷冷。
许霜降不由猜测着陈池坐在这里的感觉。心旷神怡?还是孤独寂寞?
她没法静心体味,因为大理石窗台实在凉得她坐不住。她只好甩甩头,遗憾地跳下来,又朝楼下张望,只见路口一个个圆绿的树冠淋在大雨中,路面空荡荡地,没有陈池的半丝车影儿。
许霜降继续在屋内检查,可见不可见的家务活委实不少呢。
她抱起对折叠好的睡袍,径直走到衣柜前,自言自语着:“晚上想穿,看你往哪里找?”柜门拉开,她哇地一声笑,里面依然有特色。
许霜降曾细细叮嘱过陈池,他所有的衬衫裤子都是熨过叠好放在行李箱交由他带过来的,一到宿舍就务必全部挂到衣柜中,让它们自然垂落,这样他穿的时候仍是挺刮的,若是万不得已,要在宿舍自行换洗,也必须垂挂在衣架上,即便没有她来熨烫,那还有地球的重力帮着他慢慢拉直洗搓拧绞时的衣服褶子。
陈池倒是牢牢记得她的吩咐,将干净的衬衫裤子一件件都挂起在衣架上,只是一排衬衫中好几件都歪斜了,说明他挑过,大概早上时间紧,翻找的时候手法极粗暴。
许霜降不由想起婆婆电话里对她说过的话。老一辈人,果然是有见地的。(未完待续。)
第328章 交给你了
前不久,汪彩莲和陈松平两口子通知许家,今年新做的腊肉香肠已寄出。这是陈池和许霜降回国后的头一年,而且小两口算是暂居在丈人家,陈家寄了一大整箱,足是前两年的翻倍。
陈松平托菜场的熟人,选了农村里自家喂养的上好山猪肉,许满庭许霜降父女俩最爱的微辣味占了一大半,陈池喜欢的重辣味也做了一些,宣春花不怎么吃辣,陈家两口子循往年的惯例,专门给亲家母割了猪后腿肉,做了两大块腊肉,又在菜场买了一大蓬新鲜柏枝,两夫妻跑大老远找了一个平整的泥土坝,叫上了妹妹陈松安帮忙,将腊肉香肠拿手推车拖过去,燃起柏枝熏了一下午,搬回家里的阳台上又晾了大半月,这才装箱寄给亲家。
许家收到后,许霜降帮着宣春花也忙了好一阵,将大冰箱的冷冻室全部清空,才堪堪将这些腊肉香肠保存妥当。
汪彩莲总怕儿子一个人在外地工作,照料不好他自己,她交代完腊肉香肠的事,接着对媳妇说道:“霜霜啊,男人都不仔细,身边事更是粗心大意,你就看陈池爸爸活到这把岁数,还要我照顾。”
许霜降如今见到陈池的宿舍衣柜,心道,还是当妈的一针见血。
以前在国外时,她和陈池两个各过各的,陈池住的几处地方都不大,什么东西都摞紧了堆放,而且每次她去,陈池事先都会拾掇一番,一时没察觉什么。
陈池在她家时,也许她的闺房小,两人共用一个衣柜,有她在随时整理,倒也不见他弄乱多少,他陪着她平日积极地擦桌抹凳,还是没有明显感觉,这会子放他独自在外,他工作忙,就松散出原形了。
许霜降只得放下睡袍,先帮陈池整理衣柜,顺便将今早新买的衣服挂进去。
汪彩莲年轻时替人开解思想的能力可强了,但逢和许霜降通电话,都会摆些家常事,顺带讲些人情世故的道理,婆媳俩唠唠嗑,交流得相当好。
“霜霜,现在你俩回来工作了,也生活在一起了,爸爸妈妈的心就踏实下来。虽则平时见不到你们,但现在的山长水远比起以前来,那简直没什么。就是爸爸妈妈心里有些亏欠,你们小两口事业起步,正需要人煮个饭洗个衣服料理杂事的时候,爸爸妈妈照顾不上你们,幸亏还有你爸爸妈妈帮衬着,我呀,心里放宽许多。”
许霜降的口才远远逊于婆婆,她既不会替自己父母谦虚几句,也不会高调赞扬公婆,比如说些讨巧话:“妈妈,你们对我们多好呀,做这么多香肠寄过来,我们一冬天都不用买肉了。”许霜降只会听完后,实事求是地告诉婆婆:“妈妈,我和陈池能照顾自己,你们放心吧。”
汪彩莲看人火眼金睛,她儿子挑的媳妇言语心思都偏单纯,这点她清楚,她继续侃侃而谈:“妈妈再一想,你们俩在国外生活这么些年,苦是苦,但也把你们锻炼出来了。尤其是你,女孩子家多不容易,池儿常说你能干,每次一到他那里,就要给他大扫除。他自己呀,夸说生活能力强,其实他以前高中上学住宿那会儿,我去他宿舍看过,反正都不能入我们女人的眼。”
许霜降被婆婆的“我们女人”给拢过去,听得咯咯笑,倍觉暖心,当然夫妻一体,她下意识替陈池分辩几句好话:“妈,陈池也蛮好的,扫地做饭都会。”
汪彩莲很高兴,继续贬儿子捧媳妇:“霜霜,陈池还是勤快的,就是有时候勤快归勤快,不得法,妈妈不知道他在你家里怎么样,你要多点拨点拨他。我有次看到他发过来一张照片,穿得真精神,我就说,这衣服买对了,挺好看,他跟我讲,都是霜霜给买的。你看看他,比你大,竟要你来照顾。霜霜,妈妈把陈池交给你了,男人们都糙得很,衣服鞋袜这些小事根本不放在他心上,你给他多管管。”
许霜降没有婆婆这番交接的话,她对陈池的生活琐事也是义不容辞担大纲的,有了婆婆这委任,更是明确竖立了责任心,鼓足干劲,拿起鸡毛当令箭,自他俩回了国,条件便利了,她逐样插手,接管起陈池的一应生活事务。
现下她到陈池的宿舍,四处一查,每一处细节表明,陈池的住宿生涯过得不细致,大面儿还可以,小细节经不起考评。
隔夜未洗的咖啡杯是明证。
不够平整七堆八卷的被褥是明证。
衣架上被拎起又没晾好的衬衫还是明证。
许霜降左寻右寻,在盥洗室门背后又发现了一只洗衣篮,当即就吐舌头。不完美的小细节可真多,那篮子里的内容忒实在,目测光衬衫就有五六件不止,陈池大概积了一星期。
更让人气不得笑不得的是,走哪里都能发现陈池的衬衫袖子垂落着,他肯定是脱了就朝洗衣篮随手一抛,那只篮子外的袖子都快搭到地上瓷砖了。
许霜降弯下腰,按清洗的难易程度一件件理出来,她倒没笑陈池不讲卫生,只是想象着他哪天下班空闲下来,一个人在盥洗室里笨手笨脚地搓衣服,又没人说说话,她这心里就酸酸软软的。
刚刚许霜降还在羡慕陈池坐在飘窗上的诗意,现在看来,他哪有什么时间去琢磨诗意,忙得经常加班不说,有点时间了还有一堆衣服等着他呢。
没啥可说的,许霜降呼啦呼啦撸起毛衣袖子,既已铺完床叠完被,那就紧着洗衣服。
不过她瞅瞅盥洗室那宝蓝底青花枝的复古洗脸台盆,略略为难。那瓷盆就像一只巨大号的青花瓷碗,洋溢着满满的艺术气息。许霜降先浸了一件衬衫进去,发觉施展不开,十分拘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