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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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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语如刀,眼泪如盐。

    我的心,就像被刀割过又浸入了盐水之中,那么痛。

    我在门外,缓缓蹲了下来,哭得无法正常呼吸,却不得不捂住嘴巴,生怕发出太大的声息,惊扰到屋子里那份来之不易的美丽。

    我们总要不停地作这样的证明,证明我们彼此不在对方的心里。不是证明得让别人相信,而是要证明到让自己去相信。

    未央扬起脸,看着凉生,笑了,带着微微的悲凉,很显然,在她看来,凉生这番话并不值得她去信任。

    她突然对凉生说,凉生,我们结婚吧!

    凉生愣在病床上,我停住了哭声,愣在了病房外走廊冰冷的地板上。

    未央说,凉生,我们结婚吧!

    她拖过凉生的手,仰起头,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娶我!放你自己,也放姜生一条活路吧!你们是兄妹,怎么可能有结果啊?!

    她哭着说,凉生,你瞧,我都不去求你爱我,我只求你娶我!我不同她去夺你的心,我夺不了,我知道啊!可是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她哭着说,凉生,娶我吧!你的心给了谁我不在乎,我也在乎不过来,更不敢去在乎了啊!

    她哭着说,凉生,我们都是成年人,这些事情不怕摊开来说,我也不去想这是不伦,我们只用成年人的方式讨论这个问题。你心里有姜生,姜生心里有你,可是,你能给她未来吗?能给她婚姻吗?能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吗?你们俩的名字,这辈子注定在一个户口本上时,标注的只能是兄妹啊!

    她哭着说,所以,凉生,娶我吧!我不在乎这一切,我只在乎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只有这样,姜生才能去拥有她自己的幸福,并安心坦然地去幸福!你知道吗?你生病的这些日子里,她和天佑发生过无数次争执,这些争执全部因为你!他们在闹分手啊!你一定要让他们俩分手,才肯醒悟吗?凉生,你想想姜生怀着天佑的骨肉啊,你忍心让这个孩子没有父亲吗?

    未央这番话,让凉生愣了很久,他的脸色苍白,神情寂寥。

    尤其是这句质问——凉生,你想想姜生怀着天佑的骨肉啊,你忍心让这个孩子没有父亲吗?

    利刃穿心,不过是这个滋味。

    走廊冰冷的地面上,我猛然惊觉,未央并没有告诉凉生,我为了救凉生,已经失去了那个孩子;她也没告诉他,天佑已经离开了我;她更没告诉凉生,我和他,已经检查出并没有血缘关系。

    我突然笑了,心中那么苦涩。我懂了,未央。

    如果我是她,我想我也会这么做,在凉生知道“姜生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和天佑已经分开”这个消息传开之前,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搞定凉生,以免夜长梦多。

    陷入了爱情里的女子,竭尽了手段,只不过求一个男子,一生到老。

    男未婚,女未嫁,谁能去指责那一些是非对错?

    而且,八年时光,煎熬相恋,此时此刻,求一纸婚书,谁敢说不该?

    凉生一直是沉默的,他仿佛陷入了不能自拔的思索中。

    未央再次收起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她流着眼泪,温柔地拉过凉生的手,搁在自己的腮边。她闭上双目,贪恋着那份来自凉生掌心的温度。她没说话,只是眼泪长流。

    那些眼泪落在了凉生的掌心,却仿佛是一种最好的语言——

    亲爱的,我宁愿你给我一个躯壳,我宁愿去守着你给的躯壳,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渴望爱、渴望你的女人,我都做到了这样的委曲求全,你怎么能不成全啊?

    我们在最青葱的年代里相遇,历经过纷纷扰扰。我曾经恨你拿着我们的“爱情”来掩饰你对另一个女孩的爱而不能。我痛恨过姜生,做过错事,让人讨厌,让你生厌……而如今,千帆过尽,生死历经,骄傲如我,什么都已放下,我都肯恳求你,尽情拿着我们的“婚约”,去掩饰、去成全你们彼此的幸福,你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啊?

    我记得金陵在她们报纸的专栏里写过这句话,她说,有时候,在女人的爱情战争中,不争,就是最大的“争”。

    突然,未央止住了哭声,扬起小巧的下巴,满眼期盼地看着凉生,说,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答应娶我了?

    凉生深深地看着未央,眼眸之中有多少内疚,我看不到;我只看到,未央的眼眸里,闪着一种叫做期待的幸福光彩。

    我不知道从何处鼓起了勇气,突然站了起来,只想冲进门里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冲进去做什么,可当我的手伸向门把手那一刻,陆文隽的影子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他冷冷地笑着,冷冷地看着我,他的眼眸黑暗得如同他手中的枪口。他说过的,你今天侥幸带他离开,明天,我就会用一百种方式让他死掉……

    我的手,从门把手处,重重地落了下来。

    我对自己笑了笑,到此为止吧,姜生。

    这么多年了,我的凉生他,总要平安幸福啊。

    我的手落下那一刻,病房中,未央俯下身去,从地上捡起一片细碎的白瓷片,放到凉生手里,然后她用右手迅速拉起凉生的手,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划破了一个圈——艳红色的鲜血,如同娇艳的情话,表示了一生的不离不弃。

    毫无准备的凉生显然被惊到了,他慌忙地收回手,拉过未央的无名指,只见那一圈艳红,玛瑙一样。

    未央冲他笑了笑,含着泪说,我听说过钻戒、金戒、草戒指、纸戒、画的戒指……而我,有你给我的血戒指。凉生,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了,你用它把我一生都囚禁了。

    那道漂亮的红色,环绕在她的无名指上,像疼痛的誓言一样。

    凉生吃惊地看着未央,眉目间充满了对这个女孩的心疼。她的决绝和浓烈的爱情,似乎将他逼入了绝境,令他无法思考。他轻轻地抬起手,很小心地擦掉她眼眶里掉下的泪水,说,我会……辜负了你的好啊……

    未央就哭得更厉害了,她将凉生的手紧紧拉住,她哭着说,只要你肯给我机会爱你,我会用一辈子来陪你,来暖你!

    凉生看着未央,清亮的眸子里透着复杂的神色,他沉默着掏出手帕,试图给她擦干无名指上的血迹。

    未央拒绝了,她拉过凉生的手,将瓷片捏在手中,仰起头,没有说话,但是满眼的询问,只有一句话——我,可以吗?

    凉生看了看未央纤细如瓷的无名指,漂亮的唇紧紧抿着,一直沉默。

    他是一个不会轻易作决定的男子,但是,一旦决定了,便不再轻易更改,包括爱。此时,他想要思量,而她,却不会给他这个时间去思量。

    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同样也适用于爱情。

    凉生的沉默,在未央的眼里却变成了默许;或者即使他的沉默是一种拒绝,她也要将它改变为“我愿意”。于是,她轻轻地附下身,小心翼翼地用碎瓷片在凉生的无名指上划下了那圈血痕。凉生的眉心微微皱起,那种疼痛划断了他的思量、他的退路,而这道伤痕就像划在了我的心上一样。

    这是两枚永生都无法脱下的婚戒,也是他们赠予彼此的一生之痕,而可笑的是,我却见证了他们“互换”戒指这一刻。

    我有些摇摇晃晃,咧嘴笑了笑,自语道,这次搞偷窥搞得爽吧,姜生?要不要进去恭喜一下啊,姜生?说几句“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然后,顺便替他俩擦擦血什么的?

    我冲着空气拼命地笑,做各种鬼脸给自己看,眼泪却在拼命地冒。

    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我微微一惊,仓皇转身,尚来不及收起眼泪,却见到前段时间久觅不到的宁信,她已站在我的身后。原来,刚刚我太过悲伤,竟没留神有人已走到自己身边。

    宁信看着我,眉毛微微敛着,柔和的眼波中透露出淡淡的悲悯之意。

    她定定地看着我,似乎是思虑了半天,才找到合适的语言,她说,姜生……难为……你了。

    她的话,倒让我有些不安。

    人越长大,就越懂得。当我还是一个萝莉的时候,每次未央坑害我,我就会对她充满痛恨,觉得她明明是可恨的女巫,还要装无辜的白兔;而如今长大后,我能理解了,一份八年的感情,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我想,如果换做我是未央,谁敢动我一份八年之久的感情,我会抄起笔记本当砖头,率领北小武以及花果山的猴子砸了那女人的全家。

    也或者,这只是我过过嘴瘾,将自己伪装得凶悍罢了。

    因为现在就有一个女人,动了我对一个男人十七年的感情,我却只敢、只能窝囊地站在门前,咬着自己的手臂哭泣。

    突然,微掩着的病房门被打开了,未央迎面出来,眼角泪痕依稀。她看到我的瞬间,如遭雷劈一般。

    当她的目光触及我脖子上的红痕时,眼睛里又流露出了不屑和嘲讽的神色。

    宁信走上前,似乎想要对未央说什么。

    这时,病房里的凉生似乎觉察到了异样,他猛然转身,漂亮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忽而明亮的光。那仿佛是历尽千年的一个回眸,漫长而遥远。

    在他回头看到我那刻,我悲从中来,匆忙转头,没命一样跑开了,撞开了身边的宁信,也躲开了她挽留的手。

    身后,宁信轻轻一声“嗳——”,我的名字她未曾喊出口,却依然换来了未央愠怒的目光。

    我独自躲在走廊的转角处,像一缕孤魂一样,竭尽克制,忍住泪,忍住呼吸,忍住不嚎啕大哭出任何声息……

    那一天,医院里,他离我只有十几步远的距离。

    他们俩手上的“婚戒”娇艳如花,我一人在冰凉的地板上泪如雨下。

    那病房门外,传来了对话。

    凉生夺门而出,声音中有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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