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湘禁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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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古大喜,当下便招呼莫易上车,他则和老龙同坐一辆,摩托车喷着青烟,出了黔庸一直往大山的更深处驶去。
开车的是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一路上,摩托车大半时候都在山腰悬崖边的泥巴路上颠簸,山下万丈深渊,雾气迷蒙,饶是莫易在警校经历过不少高危训练,心眼儿还是悬到了嘴边。
两个多小时过后,摩托车开到了马路的尽头,前方被高山阻挡,再也不能车行了。
“怎么样,莫兄弟,前面就是去嘎乌村的路,下山容易上山难,可要先做好爬山的思想准备。”老龙笑道。
抬眼看去,只见一条弯曲的蛇形小路,一直往山林内延伸而去,山中雾气很大,俱是从树林中蒸腾而起,晨风一吹,便四散漫开,到处可见合抱粗的杉树、枞树,四面八方都被群山环绕,对于观光客来说,此地倒是一个大好所在。
“龙大哥,这山里还有没有那些野猪啥的?”莫易边走边问。
“有啊,除了野猪,还有山羊、野鸡、穿山甲、娃娃鱼,前阵子还有人看到了云豹,它们都在山中最偏远的地方,只有老猎人,才有办法逮到它们。”老龙如数家珍的说着,“山里还有很多山药和值钱的东西,像现在,正是采枞菇的好时候,每年,我们都会结伴进山。打猎的叫猎人,采药的采山客。”
“采山客,好名字。”莫古笑道。
“大山的另一边,就是贵州地界了,其实,这里本来就是梵净山的支脉。”老龙解释道。
三人一边赶路一边聊天,老龙把握着上山的步伐节奏,加之莫古兄弟本来就是山里人,行进速度倒也不慢,林中雾气渐渐散尽,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翠绿的汪洋。
走了两个多钟头,老龙提议就地休息一会,说道:“还有一半的路,后面才是真正的考验。”
越往前走,路面开始变得越宽,莫古知道,离嘎乌寨应该不远了,转过一道山梁后,山间突然传来一声声清脆悠扬的歌声。
未见苗寨的影子,却老早就听到了苗女的歌声,莫易大感意外,印象中,苗寨向来就是个神秘的地方,此番前来,倒算是感受到了,当下在山林中四处搜寻了一阵,却哪里能发现那唱歌的女子。
“快到了,翻过这座山头,就能看到嘎乌寨,大家加把劲,争取今天出山。”说话间,老龙加快了速度。
兄弟俩发一声喊,卯足了劲跟着老龙往山顶冲,上到山顶,只见山下果然有一个村庄,村子里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鸣狗吠不绝于耳。
“好一个世外桃源。”莫古忍不住赞叹,“即便是陶渊明所见的桃花源,我想也不过如此吧!”
还想发些感慨,却听一旁的莫易沉声说:“我们快点下去找麻吉吧!”
一条清澈见底的山间小溪从村口斜流而过,溪边不时的传来浣衣苗女打闹的嬉笑声,村寨依山而建,多由木质结构的吊脚楼组成。
此刻,莫易还真分不清到底是这些吊脚楼点缀了山林,还是山林点缀了这些吊脚楼,只觉得这嘎乌苗寨透着一股异常的古老气息。
在村口找了一名老者打听麻吉的住处,三个外来访客让老者很高兴,他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介绍嘎乌苗寨的来由,从他的口里,方知嘎乌苗寨原来是清朝乾隆年间,一部分苗人为了躲避清朝将领张广泗对贵州苗族的镇压和屠杀,搬迁来此后形成的。因为村寨过于偏僻,往往被外人说的过于神秘。
到了寨子中央,老者指着一栋古旧的吊脚楼说:“麻吉就住在那里,这几天他都不出门,也不肯见人,族人们都很担心他,希望你们的到来,能让他好转。唉,要是麻子回来了就好,麻吉是他带大的,很小的时候,父母进山被山洪卷走了。”
见老者要走,莫古赶紧拱手致谢。上到二楼,莫易敲响了房门。
“谁?”房内,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呵斥。
“我叫莫易,我和我哥是来找你打探一些事情的。”莫易答道。
等了良久,那麻吉却没有理会他俩,见房门紧闭,窗户的窗帘拉的死死的,莫古皱了皱眉头,大声说:“我俩是莫万成的侄子。”
房内依然没人应声,莫易想要推门,却被莫古伸手制止,示意他再等一会。
果然,几分钟过后,房里传来了嘎吱嘎吱的走动声。
莫古看到房门开了一条缝隙,一双眼睛,正偷偷的在门后透过缝隙打量他俩,在那眼神中,莫古分明感受出了一种浓烈的恐惧、无助、悲痛和孤独。
“看来,他哥哥麻子没有回来,八成也遭了不测。”莫古暗暗的猜测。
“麻吉,你不用怕,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莫古试着和门后的麻吉沟通。
“没用的,没用的,都死了,都死了……”
麻吉语无伦次的呢喃不止,却仍是不肯开门,仿佛那扇门,是可以抵挡住一切外来入侵的最终防线一般。
“那么,你哥哥麻子的事情,你就不想找到真相吗?”莫古反问道。
麻吉没有回应,房里,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响,莫易知道,麻吉八成已经跪倒在了楼板上,此刻的他,肯定是活在充满恐惧和痛苦的世界中。
莫古叹了一口气,拉着莫易准备下楼,口中说:“算了,一个连自己哥哥死活都不敢去探究的人,我们又能从他口中知道些什么呢?”
刚走到楼梯口,莫易突然听到麻吉大喊:“你俩留步,请进房说话,万成大叔他怎么样了?”
进房后,莫古把大爹去世的消息告诉给麻吉,并详细的说了大爹身上出现的异变。
听罢,麻吉仿佛又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中,他全身颤抖不止,良久之后方说:“万成大叔,是唯一从那儿走出来的人,没想到,万成大叔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麻吉兄弟,你应该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莫易忍不住了,起身问道。
麻吉点了点头,嘴唇嗫嚅不止,好像不知该从何说起,点燃烟后狠狠的吸了几口,方才开口讲:“这件事,就像一场噩梦。无数次,我从梦中醒来,却仍然觉得身处梦境,我甚至不敢去面对,也不敢相信,那些兄弟和朋友,就这么没了。我能做的,就是躲在无人的黑暗角落中,眼睁睁的看着被恐惧和悲伤渐渐的吞噬掉。”
见莫易想要插话,莫古摇头表示不可,麻吉手里的烟已经燃尽,他又颤抖着点上一支:“或许,该从这次进山打工说起。现在想来,这次替人打工,从一开始就好像很不正常。去年三月,我们三十多个人以张胡子为首,组成了一个小工程队在外面揽活儿,大家都是穷人,只要有钱赚,什么地方都去。半个月前,张胡子说接到了一个好活计,当时我们在吉首刚忙完一项小工程。记得那天,张胡子是提着一个大袋子来的,里面装满了钱,他给每人发了两千,说是一个大老板请我们去做事,为了让我们安心而提前预付的订金,如果干到年底,每个人至少可以挣个几万回家。大家心里很高兴,既然是张胡子揽下的活,也没人去问究竟。第二天,便有人开了车,送我们去上工的地方。车子开了两三天,这一开竟然开到了大山里。”
“打工打到山里去了?”莫古终于忍不住了,皱眉问道。
“嗯。”麻吉点头,继续说,“下车后,有一个人领路,在山里面晕头转向的又走了六七天,像走迷宫一样,深山老林的,谁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反正大家已经拿了订金,想来也不会出现什么事情。那里古木遮天蔽日,一山连着一山,完全是一处没有人到过的地方。山下有一条很深的溪流,到达后,我们便在离溪水不远的山脚下扎营,原来那老板早有安排,已经把工具和粮食等一应物品全部提前准备好了。”
“那你们到底是干什么活?要到那种深山老林里去?”莫易很是不解的问。
“挖石头,一种像石煤一样的灰色石头。休息了半天,带路的人就领着张胡子去挖掘点。原来是几处天然山洞,那些石头就在洞中,我们只要将其挖出即可。”麻吉说道。
“那你们又怎么把石头运出去呢?在那种偏僻的地方。”莫古问。
“我们把铁索从挖掘区绑紧,铁索穿过树林,另一头系在山下的溪水旁,石头用框子装好,借助铁锁链可以一直滑到山脚溪边,然后用木筏子顺着溪水运下去,需要发货的时候,老板说由他亲自前来操作,并带回粮食蔬菜。”麻吉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我觉得,你们挖掘的那种石头,应该是一种很值钱的矿石。”莫易猜测。
“当时万成大叔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没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既然别人肯开这么高的工钱,我想应该很值钱。”麻吉点头,说,“第二天正式开工,带路的便出山去了,我因为个头小,又缺少伙夫,于是我就负责给大家做饭。开工的第一天,就有人出现了不适。”
“哦?出现了什么情况?”莫古惊问。
“上午从洞里出来后,有好几个人出现了恶心、头晕等症状。”麻吉答道。
“啊!我知道了,那个老板叫你们挖的石头,是钒矿。钒矿也是以石煤的形式存在,而且是灰色的,钒矿本身毒性不大,但钒矿原石却带有放射性元素,对身体影响比较大。尤其是在加工钒矿的过程中产生的废气,吸入过多对人体产生的危害极大,重者损害人的神经系统,引起肾炎、肺水肿并影响到人的生育而导致绝育和畸形儿。钒矿属于稀贵金属矿,在湘西的储备量很大,国内的钒矿市场极度紧缺,有人曾算过,开采一吨钒只需成本四到六万,而现在市场上每吨能卖到二十多多万元,最高可达四十多万元,这可是一项暴利行业。现在湘西钒矿污染问题很严重,这么说,你们是在非法为那个私人老板偷矿了?”莫古皱眉说道。
“我们都是些没文化的人,这些大道理哪里懂得,只要能挣钱就行。”麻吉惭愧的低下头,沉默了一阵后,突然说,“可是,第三天早上我去溪边挑水的时候,碰到了一桩怪事。”
“一桩怪事?”莫易歪着头,一脸好奇的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