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妻的悠哉日子-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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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院在右边的一捺,那么悄然苑便在左边的一撇。为何,王爷却偏偏要来这里?
原纪香心中其实早有怨气。宁王府巍峨堂皇,应有尽有,为何不在府里养伤,却偏偏留在这穷乡僻壤的山沟里?就算非要在风景如画的山间养伤,难道王爷的园子还少吗?宋骅影又不待见他们,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受气?她曾不止一次地给王爷暗示,可是王爷每次都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地闭上眼睛。
原纪香其实隐隐已经猜到,只是她不敢也不愿去承认事实罢了。
原纪香见宁王的目光有些沉黯地直视前方,放置在腿上的手忽然剧烈颤抖,青筋暴起,吓了她一大跳。
她顺着宁王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枫林树下,一男一女两具灵修的身影相互对坐,手中各执一枚棋子,他们中间隔了一张棋桌。
他们下的似乎并不专心,边下边不时的交谈,言笑晏晏。
忽然,火红的枫叶落到她的发间,他微一抬手,轻轻地取下来,递到她面前,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而她则回他一个灿烂笑容。
宁王的手握地紧紧,目光冷冽,脸上如罩寒霜!
自己一直提心吊胆地盼着她来,哪怕只是轻轻地问候一声,但是她就是一步也不愿意踏进清琉院。原以为她不来看自己是因为操心园子里的秋收,是因为太忙,却原来,是跟三皇弟在这边悠闲对弈!
宋骅影……本王为你受尽伤痛,护你周全,而你却在这里和别的男人言笑晏晏,可真对得起本王!
宁王的脸上闪着狂涛的怒焰,心里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只有死命握住手心,努力克制,才不会失去理智!他想扬起温和的笑容,然而,他嘴角的笑看起来狰狞而残酷。胸口很闷,闷得他差点透不过气来。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对她的感情,竟已如此之深。
忽然,他狂涛的怒火被冷水浇灭一般。
是啊,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她?
以相公的资格?可笑。很久之前就跟她有过协议,一年后放她离开,如今,离一年之期已经越来越近了。
以爱她的资格?这就更可笑了。自己心目中的人一直都是另有其人,自己曾发誓要找到她,与她白首不相离。可是,现在这样的自己,这算是变心了吗?
自己都这样三心两意,有什么资格起苛求她?
如果她就是她,该多好?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宁王滔天的怒火化成浓浓的自弃……
宋骅影,这下看你如何向王爷交代!原纪香嘴角浮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她低头正准备将宁王推到他们面前,却发现宁王原本铁青的面容此刻竟化为一片黯然……
“走吧。”宁王淡淡地说了一句。
“王爷,王妃和三殿下……”原纪香酝酿了许久,正想添油加醋说上一番,却被宁王高声打断。
“本王说,走!没听见吗?!”一向温和的宁王怒不可遏地喝了她一声,吓得原纪香眸光中的泪珠又扑簌扑簌往下掉。
宁王没有再理会她,自己转着轮轴径直回身而去……
原纪香气愤地跺跺脚,怨毒地瞪了宋骅影的方向一眼,嗒嗒嗒地往宁王离开的方向跑去。
宁王离开悄然苑后,使劲地转着轮椅,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却也因此,他的手磨破了皮,鲜血淋漓。
他心中妒意横生,心情极度烦躁,于是不辨方向地乱摇,不知不觉便到了百禽园。
百禽园……
墨然亭……
君儿说过,她很喜欢藏墨,如果告诉她自己就是藏墨,她会不会……
孤高绝傲的宁王何曾如此卑微过?他唾弃地自嘲。看着高高的藏墨亭,坐在轮椅上的宁王渐渐平静下来。
“王爷,您走的好快,臣妾差点追丢了。”原纪香气喘吁吁地小跑到宁王身边,深秋时节,她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也难怪她走路都跟不上宁王。三寸金莲,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好看是好看,不过走的却很慢。她能追到这里,还算她有心了。
“推本王上去。”
不待她喘息完,宁王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命令道。
“啊?”原纪香刚擦了一把汗,抬头看看高高的墨然亭,还有长长的斜坡,声音也低了下来。不过,今天的王爷真的好恐怖,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一句反对的话也不敢说,咬咬牙,壮烈地抹了把汗,使劲全力将宁王推了上去。
墨然亭内,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
高处的视野很开阔,淡淡的秋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清冷的味道。宁王面无表情地看着湖里的一对鸳鸯,此刻它们正欢快地嬉着水,那样的旁若无人,似乎天地间就只剩下它们两只……
原纪香从小娇生惯养,何曾有如此辛苦过?此刻,她的小腿肚一直在打颤,如果不是死命撑着书案,她真的想一下子瘫倒下来……
宁王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
忽然,“砰”得一声响,却是原纪香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她手忙脚乱间,竟抓住了书案下方的抽屉,用力一拉,那些画卷全都被倾倒了出来,散落一地。
宁王被这声音惊醒,略一回头,淡淡的看了地上散乱的画卷一眼……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其中一张画卷上,像是看到鬼一样,脸色变得异常苍白,身子也在微微发抖……他慢慢地伸出手去,还没够着画,身子就“砰”地一声跌倒在地面上。但是他似乎毫无所觉,指尖颤抖,轻触画卷……
原纪香呆呆地看着此刻的宁王,心里慢慢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整个藏墨亭沉默的犹如死寂,亭外的阳光静静地朝在宁王颤抖的指尖上……
如此熟悉的笔迹……和她一模一样的笔迹……
宁王的目光渐渐往下移去……
看着下面的题款,赫然便是宋骅影三个字!!!
宋骅影……
宁王麻木地坐在地上,全身的血液似乎降到了冰点!
过往的一切如浮云般纷至沓来。
去年十二月十五,自己出事的那一日,那位刘大婶曾怀疑过她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那日在宏远寺,她出尽难题,却坚决不见自己……
墨山与宏远寺距离如此之近……
她喜欢藏墨……
还有松鼠,叫小缠的那只松鼠……
还有这字迹……与她评价藏墨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她就是暖水袋姑娘……这个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
那日,在黑洞之中,她明明知道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但是,她什么都没说,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她面前狼狈的道歉!
宁王脸上布满阴霾,真相大白的狂喜、被欺骗愚弄的怒火和汹涌泛滥的酸楚在体内交织,胸口如被巨石压住般,沉闷的差点窒息,他猛得一拳砸向一旁的书案,书案顿时幡然倒下,木屑纷飞,而他的拳头亦是鲜血淋漓!而他似乎整个人陷入某种迷幻之中,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他的右臂曾被黑衣杀手自上而下重重划过,此刻由于激动过度,原先包扎止血好的伤口如今竟汩汩地流出鲜血,砸向书案的右拳亦是一片血肉模糊……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欺骗他?!他想狂吼,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耳朵雷鸣般轰隆。
宁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不管不顾地往前走去,他要去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他的眼底布满□裸的愤怒和痛恨,还有满满的酸涩和苦楚,委屈的泪珠滚滚而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之前就全身是伤,如今又气愤过度,没走出几步,忽觉眼前一阵黑暗袭来,脑门一阵金星闪过,使得他整个身子往下栽去,重重摔倒,顺着斜坡,直挺挺地滚到地面,白皙若霜雪的面容上满是擦伤!
“王爷……王爷您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原纪香被宁王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跑下去扶起宁王,却见宁王“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全都喷在她的脸上,然后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绝不放手
“王爷……王爷您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原纪香被宁王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跑下去扶起宁王,却见他很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全都喷在她的脸上,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原纪香被宁王喷了一脸的鲜血,又气又急,手无足措地看着怀中晕厥过去的宁王。
她看看周围,除了那些玩得快活的动物,没有一个人。宁王会不会死啊?原纪香紧张地低头,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往下掉。她害怕地伸出手,探了下宁王的气息,还好,虽然微弱,却还是有点温热的呼吸。
她想扶起宁王,可是宁王虽然看起来精瘦,抱起来却一点也不轻,骨架纤细的原纪香自然扶不动。忽然,她茫然的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一根救命稻草。
宋骅影,对,她这么厉害,一定会有办法的。
如果宋骅影知道,在宁王病危时刻,原纪香第一个想起的是自己而不是慕容神医,不知道她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王爷,您撑着点,臣妾就去找人来救您。”言罢,她依依不舍地看了宁王一眼,撒腿就往宋骅影的悄然苑跑去,虽然跑得跌跌撞撞,不过速度却是极快。
当原纪香脸色苍白,发丝凌乱,鬼一样出现在宋骅影面前的时候,宋骅影倒是真被她吓了一跳。
“王爷、王爷他快要死了,求求你们救救他,王爷真的快要死了……”原纪香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
宁王快要死了?宋骅影直觉以为原纪香在说笑。她虽然没有亲自去看他,但是每天都有人亲自汇报他的病情,所以她很清楚,宁王复原的还算不错。但是看原纪香的反应,还有她脸上的血迹,她的心莫名其妙地慌乱起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杨宇辰焦急地一把揪住她的手臂,厉声问道。什么叫二皇兄快要死了?他这么强悍的身体怎么可能会死掉?难道是黑衣杀手卷土重来?
“王爷突然就呕血了……突然就晕了过去,在藏墨亭……”原纪香脸上身上血迹斑斑,她的身子忽然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面上,不知道是劳累过度还是惊吓过度。
眼见原纪香瘫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