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繁木暖-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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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阿花高出半个头的少年郎,发丝微乱,从额头弯出一绺儿,垂到了耳下,又贴在了汗湿的下颌处,让人恨不能伸手替他捋顺开……
长眉入鬓,黑漆漆的大眼睛如一汪深潭,眼梢儿微微的上挑了一丢丢儿,上眼脸的颜色很厚重,说不清是眼睫毛太长太浓,还是纯粹的光影。
阿花想象中的惊恐厌弃躲之唯恐不及的神色,没有降临。
或者只是因为铺子里光线暗淡?美男反应不算剧烈,还垂了眼皮继续解释:“我叫穆柯,家住清水县衙门,一定不会赖账的。”
“唔——好……”。
犯了花痴的傻姑娘,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去记忆美男穆柯接下来告辞的言语,开门离开的动作。
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甚至是感动。
那样优雅完美的少年郎,没有厌弃她的满脸红痘包儿,还跟她作揖施礼告别……
多么善良的男人啊!
第四章 卑微的花儿
喜欢一个人到底可以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如果让阿花来回答,这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因为,她喜欢上了县令家的公子,那痴迷的惨烈劲头儿,没办法形容,没尺度没限度……
县令家公子姓穆名柯,从那个送银子上门的小厮嘴里再次听到这个名字,阿花就浑身战栗满面桃红,更甭说自那段狗血的邂逅之后,早就情根深种。
每每吹熄了油灯,躺到松软的被褥里,黑暗里慢慢儿浮现在眼前的,都是高大身影和俊朗的眉眼,阿花咬着嘴唇,因了这无数次的幻象,无数次欢欣鼓舞,又泪流满面。
只是可惜,穆柯公子,只能在梦里陪伴着阿花,穆柯,只是阿花灭了灯才能拥有的梦。
冯大壮的姻缘还在坎坷之中,李氏娘心忧到极致,反而看开了,十九日的集市没有出门,倒是又给阿花抓了几服药回家。
阿花在院子里就听到了母亲进门前跟黄婆子的应答。
“冯家的,阿花还吃着药呢?这几年,得花费了多少银钱啊?”
“怕啥?有病总得治,银钱花没了再挣呗,一家人八只手都是勤快的……”。
院门关上了,阿花迎出屋子,接了母亲手里的药包,眼角儿又是湿的。
大壮去姥家帮手杀猪了,父亲冯老实在铺面里操持,不让闺女抛头露面。
“娘,以后——不抓药了,喝了那么多,都不管用。”
阿花的声音低低的,别人家的娃儿脸上长个包儿,几天半拉月的都能消褪,她断断续续的喝了好几年苦药汤子,只催生了更多的血痘子,脓包儿崩裂了也不得闲,青紫硬胀起来,整张脸都是木木的。
“傻妞儿,不喝药,这火气哪儿能消?你也早到了定亲的年龄,消了痘,咱好说人家。”
李氏娘对闺女总是和风细雨的,半点儿看不出原来在娘家杀猪宰羊时的彪悍来,最近这一年,也拘着闺女,不让她再回姥家帮着挽袖子操刀子了。
恁大个头又破了相,再传出去个彪悍力大的名声儿,不就更难嫁了?
“你也别老是憋在屋里,铺面上的活儿你爹忙得过来,趁着没成亲,多到外面转转开开心,找你的小姐妹玩玩也行啊。”
铺面抽屉里的铜板是随便孩子们取用的,大壮跟阿花都是好娃儿,从来不会大手大脚瞎花费。
喝了药,阿花被母亲推出院门,自从生了满脸包儿,哪里还有临近的小姐妹可以找去耍?要么是怕传染了去,要么就早已嫁人。
阿花的脚,懵懵懂懂的,方向却不含糊,是县衙的所在。
阳光正好,初秋里着夏衫的还不少,颜色嫩嫩的料子薄薄的,走在路上很飘逸。
俏丽的颜色阿花就没敢上过身,轻薄的布料更是不适合她这一身瓷实的肉膘儿,两年前唯一一次李氏娘做主裁的嫩绿的斜襟大褂,配了一条米白百褶的襦裙,本来是不会出错的搭配,穿在阿花身上以后,就连冯大壮都缩着脖子笑了半晌儿。
狗嘴里从来都吐不出象牙,李氏娘抡着笤帚疙瘩追着打,都没堵住冯老大满嘴里跑的比喻句儿。
“阿花这两只胳膊一抬,可不就是菜地里一颗肥——白萝卜?”
得幸亏祁王朝还没进口来胡萝卜那个物种,要不然按阿花当初的审美水平,是深以为搭配条浅水红的裙子才正好。
总之这身板是穿不得红带不得绿了,李氏娘也死了心,任由闺女每天穿的老气横秋的重颜色,看起来最起码没那么彪悍威武的块头儿。
满脸红痘痘儿,一身灰布衣的阿花,后背紧贴着县衙后院的外围墙,一站,就是多半晌儿。
县衙这条街挺热闹的,人来人往聊天打屁的多的是,阿花听不见别的动静,两只耳朵专门关注有关“穆公子”的话题。
“今儿县老爷可不痛快,小公子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不同意跟官家的大小姐定亲,真犟!”
“嘿嘿,小的可知道为啥穆公子这般犟,官家小姐再漂亮,能漂亮的过翠红楼的俏牡丹?要不是县老爷夫人看管得严,穆公子早把俏牡丹接到县衙后院了!”
“嘁!那俏牡丹再漂亮,也就是个玩物,谁有钱谁就是大爷,谁给银子都往炕上领,这穆公子怎么就犯了轴,一门心思认准了她呢?”
“嘘——,小声些……”。
两个巡街的衙役,交头接耳的远去了,留下傻姑娘,在风中凌乱。
扪心自问,连官家小姐都瞧不上眼的穆柯公子,更加不可能眼光独到的喜欢上阿花这种特殊类型。
搂头被浇了冷水的傻姑娘,又多了一个关注的地点——翠红楼。
那个俏牡丹,果真长了一张风华绝代的脸,阿花有幸直面目睹了三两次,好看,真叫好看!
第五章 想做通房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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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浓妆淡抹总相宜”,看看俏牡丹就知道了,无论穿着是浓重还是素淡,那婀娜的身姿都夺人的眼,无论脸蛋儿上没上脂粉,那眼神儿一瞟,就能迷晕一大片……
穆公子好比是螳螂要捕蝉,不知道身后总缀着一个小尾巴,而且这尾巴看他的目光,比黄雀还要热切。
除了热切,还有深入骨髓的——绝望。
越是看到穆柯公子和俏牡丹姑娘,两个天上神仙一样的人物,阿花就越是知道自己的暗恋有多么卑微,卑微的渗入到脚下的泥土,只能在暗夜里开出挫败的花儿。
绝望的傻姑娘,不再痴心妄想的更多。
穿上了自己所拥有过的最鲜艳的衣裳,拼着再次被冯大壮叫做“肥白萝卜”,脸上清洗的几乎脱去一层皮,等洗破了的血包儿结了痂,没那么血胡林拉了,阿花姑娘,以破釜沉舟的勇气,站到了穆柯的面前。
秋日的黄昏,微微的透着寒凉,嫩绿的大褂后背,依然被汗水洇湿了,风吹起来,有凝滞的快感。
阿花的声音辛涩又粗噶:“我想——做你的通房丫头。”
祁王朝女子对于婚姻的向往,制高点无非是做正妻,其次是妾,再其次,就是通房丫头,没名没分的,随时侍候少爷公子行——孰伦之事。
穆柯不可能喜欢她,不可能娶她,做妾也没希望,但最起码,通房丫头能名正言顺的——消火气去痘痘。
这闺女是个傻大胆儿,全身心又都扑在了穆柯公子身上,自然,也舍不得把自己的第一次火气消给别的男人。
做通房丫鬟,已经是阿花这段时间以来结合搜集到的各种信息,做出的最卑微的选择。
可是,卑微到泥土里的花儿,穆柯公子能愿意采摘吗?
事实上,到此时,穆柯公子已经几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竟然认识过这样一副尊容的丫头,猛不丁被人堵住,求肯着要做自己的通房,还真是——狗血中的极品狗血。
公子还有满头虱子挠不清呢!
爹娘逼着跟官家小姐定亲,逼着读书做文章,可小爷偏偏不喜欢被强按着吃草,看看大哥穆荣,啥啥都是听从爹娘的安排,又怎么样?
勉强中了个举是不假,排在末位,再向上考的气力是没有了,花费老多银两,也不过求了个边远县城的县令,跟亲爹倒是平级的,但据说那里民风彪悍,人少,却极不易管理,地又贫瘠,吃风喝沙的,新娶的媳妇坚决不肯跟了去,现在还跟她娘家赖着呢!
那媳妇可就是娇娇乖乖的官家小姐,早后悔嫁给穆荣了,人家是只能同富贵,不肯同受苦的。
所以说呢,穆柯公子下决心不奔那条考秀才中举的独木桥上走,他平日里只喜欢舞刀弄棒,跟一群狐朋狗友纵马行猎,好不快活。
至于亲事,早想好了,俏牡丹就是穆柯公子心心念念的唯一,水一样的女子,美丽又多情,说的话哪儿哪儿都让你觉得熨帖。
穆公子认真问询过俏牡丹:“如果我变成一个平民百姓,或者流落到边远苦寒地带,你还跟不跟我?”
牡丹姑娘连思索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就答:“当然跟着了!只要你要我……”。
听听,比那位出身官家的大嫂可义气的多了吧?
这才是“真爱”!
穆公子那一日得了准信儿,才正式上交了好一笔银两的“**费”,宽衣解带,与“真爱”郎情妾意,留宿在了翠红楼。
这才缠绵了多少个时日啊?俏牡丹一颗心都扑在自家身上,义薄云天的穆公子怎么可能再有余情多出来给别的女人?
何况,还是这样一个肥白的破了相、化着脓渗着血的大萝卜?
这肯定是有人在跟自己开玩笑!
穆柯的眼睛从阿花脸上移开,愤愤然扫射向了身前身后近处远处嗅出了狗血味道,摩拳擦掌准备看热闹的人群。
小厮穆安却是识得“肥白萝卜”的,见公子不好意思上前训斥,自己便窜上来,咬牙切齿的低声对阿花道:“像什么样子?大街上拦路要做人家的通房?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