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眼泪去流浪-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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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地铁时间是晚上九点三十二分。有黑色西装的男子蹲下身来,从口袋掏出一块阿尔卑斯奶糖,说白白以前哭的时候,我会给她糖,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话不曾说完。他的眼泪便落在地上,与我的汇集成河。
我抬起头,他微红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浅小的酒窝,一如往日的俊朗面孔。
地铁轰隆隆地驶进来。车门开启,人流从我们身边走过,穿过,淌过。
我站起身来,深深地看胡小宁一眼。然后毅然地走上地铁。我们中间隔着一条细小的缝隙。却仿若是盘古开出的天与地。
我们中间隔出了天与地,隔出了四年的光阴。
他看着我。然后冲上来一把抱着我,眼泪再次放纵,我们竟真的,还能遇见啊……
我自泪光中看他,然后捉住了他的手。
2005年的小满,我们思念太久的双手终于再次紧握。
门合上。车便飞一般的驶出了站台。
车窗影中的两个人,并肩相拥,泪光无暇。
地铁广播里在报:下一站,复兴门。
全文完
第43节:幸福街的油桐花(1)
幸福街的油桐花
文/微酸袅袅
“很多很多年以后,当我再抬头看天时,飞鸟掠过的痕迹已找不到,只剩晃悠悠的浮云流逝时的支离破碎的天空,而我却依然也永远是你的路人,甲乙丙丁。”
我在夏远远的QQ签名上看到这段话的时候心里一下子就伤感起来。
我想起了我的边年久,那个曾经和我一起干过很多偷鸡摸狗的事情并且总是自诩为我庄蓝笙老大的少年。
我也总是说边年久是“我的边年久”,我喜欢把自己和他的名字以一种缠绵暧昧的方式连接在一起。
虽然他边年久,从来从来就不是我庄蓝笙的。
一、第十七棵油桐花树
初遇边年久是在八年前的五月天,幸福街两旁的油桐花开的如火如荼,满树满树的白花簇簇好似浮云连绵不绝。初夏的风轻轻吹过时,白色的花朵便抖落如雪。
镇里的老人说那是五月的雪,洁白柔软不染纤尘。每季花初开时遇见第一阵花雨的人,幸福会一辈子跟随他左右,永远不离不弃。
那时我仍是一白衣飘飘,刘海齐眉的乖孩子,每天放学都沿着幸福街右边的人行道慢慢走回家,从不曾逾时未归——直到那日我遇到边年久——或者说边年久遇到了我。因为据他说他在遇见我之前也是一绿衣飘飘(他们学校的制服是绿色的)的好少年,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马路边捡到五分钱后交给警察叔叔或者守在红绿灯旁等待需要搀扶的老人过马路。
那日我走到幸福街由东向西第十七棵油桐花树下时,看到一个红色的氢气球缠绕在满树的白花间,长长的细绳垂下来引诱我去撷取。
我伸长手用力的跳,身后书包里的铅笔盒哗啦啦的响,可是那细绳的末端离我的指尖总是差了那么几寸。我正失望的准备放弃时,绿衣飘飘的少年边年久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边年久学校的制服比我们学校的还丑,鲜艳的绸制绿色,光线明亮的时候会折射出暗沉的光。他远远走过来的时候就好像一片巨大的人形叶子飘过来。
彼时的边年久穿着不合身的丑陋制服,理着短短的板寸头,穿着一双开了口的旧球鞋呱唧呱唧的走过来。
他一边走一边看我,脑袋一百八十度大旋转。我握着书包带也警惕的望着他,猜想是不是自己无敌青春的美貌让这个发育不良的肮脏少年起了歹心。就在这时,已经走出有些距离的边年久又折回来走到我面前,好心问道,小妹妹,你是不是想要那个气球?
第44节:幸福街的油桐花(2)
小……妹妹?我瞪着当时比我还矮了几公分的边年久,实在看不出他哪点像那个可以叫我“小妹妹”的“大哥哥” ……可是我还是很有礼貌很楚楚可怜的点点头说嗯,我的气球飞上去了,我好想拿回来。
我撒了一个小谎,私自把自己升格为那个红气球的主人。
边年久抬头看看树上花丛间的红气球,仗义的拍拍胸脯说你等着,包在我边年久身上。
我露出崇拜又期待的眼神,而边年久则在我崇拜又期待的眼神里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浑身充满了勃勃斗志。他把书包丢在一边,然后跑出好远,然后又像一头小牛犊一样猛冲过来。
助跑,起跳——只听“嘭”的一声——边年久没有拉到红气球的尾绳不说,反倒是一头撞上了比较低的那丛枝桠,头上撞起一个大包,脑袋上落满了油桐花。
边年久痛的“嗷——”的一声长嚎,用力揉着脑袋把那个包揉的油光发亮。
我失望的瘪着嘴巴说,拿不到就算了吧,反正也就一气球……
边年久皱着眉头说那怎么行,我说过要帮你拿到的呀。
我望着仰着头的边年久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的右眉尖有颗淡淡的痔,沿着眉线和那颗痔的连点滑落至鼻梁的线条流畅俊朗,说不出的好看。
他的睫毛还又长又浓密,垂下来的时候密密的一排。
我的心脏忽然就怦怦怦怦的快速跳了起来,就好像第一次在夏远远家里偷看有接吻镜头的漫书那样忐忑。我偷偷望着眼前的边年久,没有说话。
边年久把我脉脉的眼神当作对红气球的期待。他一卷袖子豪气万丈的就冲过去抱住油桐树往上爬。
不得不说,边年久爬树的动作,笨拙的像头从来都没有爬过树的小熊。
好不容易攀上那丛最低的枝桠,好不容易站稳身体,好不容易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拉住了气球,好不容易边年久的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雪白的牙齿在阳光里晃了我的眼——好不容易,当我有了希望就在前方的喜悦时,边年久却忽然蹲在树上拉着那只红气球,死死抱着树干瑟瑟发抖起来。
他望着离他不足两米的地面吞吞口水说,小妹妹,我忘记我原来恐高的……
第45节:幸福街的油桐花(3)
我张大嘴巴差点把下巴都惊掉了。我说那可怎么办呀?
边年久说没事,你只要帮我去找个梯子来就好。
见我转身就要去找梯子,他又急得喊我,你……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我从幸福街的街头跑到街尾,又从幸福街的街尾跑到街头,还是没看到类似梯子的东西。而这时候天已经渐渐的暗下来了。
没有办法,我只好又跑到那第十七棵油桐花树下,仰着脖子对边年久说,你别怕,你直接跳下来吧,我在下面接着你。
边年久露出一副“你开玩笑吧”的眼神,抱着树干用力摇头。
不干。
我在树下循循善诱。我说天就快黑了,一会儿还要下雨的,难道你准备在树上过一夜?这条街本来走的人就少,听说晚上治安很不好的……你闭上眼睛跳下来啊,我在下面接着你。你别看我个子不大,我力气可大了,是学校里的拔河冠军哦……你跳下来嘛,天黑了我就看不清你我就接不到你了……你快点啊。
在我的海吹胡吹和威逼利诱下,边年久终于准备拼死一跳。他深吸了好多口气,然后可怜兮兮的望着我说,小妹妹,你一定要接住我哦。
我点头如捣蒜,我说嗯,那是肯定的呀。
边年久闭着眼睛,颤巍巍的放开树干——就在他跳下来的那一瞬间,我飞速闪到了一边——笑话,虽然边年久比我矮,可是他体重明显不比我轻,若是被他压倒我不死也残废。
刚才的话,自然是骗他下树才说的。
边年久摔在地上,又是“嗷——”的一声长嚎。
我从他手里抢过红气球,背上书包就噔噔噔噔的往家跑。
边年久在我身后受骗上当的大喊,你骗我?你怎么不接住我?
而我,则头也不回的穿过幸福街。书包里的铅笔盒发出哗啦啦的撞击声,尾绳系于我指间的红气球在我身后高高的飞,洁白的油桐花落了我一身一身。
所有的动作和风景,被停滞的时光拉长成一帧一帧连接流畅的画面,暮色垂下来之前的最后一抹夕阳从我的背影上温柔的一下子滑过。
——我落在边年久眼里的第一个印象,便是这样一幅落荒而逃的背影吧。
第46节:幸福街的油桐花(4)
二、一支冰淇淋缠上一个兄弟
边年久扭伤了脚,我第二天在幸福街遇上他的时候他正一瘸一瘸的在追一个白衬衣蓝领结的女生,看到后出现的我,立刻就掉转方向改追我。
喂喂,那个女的,你给我站住!
才隔了一天,我便成功从“小妹妹”升格为“那个女的”了。我一边跑一边摸摸自己的脸——还好还是很滑的,没有那么沧桑。
我跑过第十七棵油桐树的时候,慌乱中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飞扑出去好远,胸口重重砸在地上,我有那么一瞬间痛的连呼吸都停止了。
还好那时我的胸部还没有长得很大,不然就损失惨重了。
边年久一瘸一瘸的走到我面前,笑的东摇西摆好似快要撒手人寰。
他摇头晃脑的大笑着说,报应啊报应。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哇。
我坐在地上也不起来,仰脸望着边年久,然后一皱眉头一咧嘴,哇哇大哭起来。
边年久惊的往后倒退一大步,一趔趄,差点把另一只脚也给弄崴了。
他说靠,你真是世界第九大奇迹,怎么说哭就哭啊?你应该有十岁了吧,也应该算大人了吧。我十三岁之后就再没哭过。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第二次遇到我的那天正是边年久的十三周岁生日——他前一天还因为扭伤脚又回家被他爸爸修理了一顿而刚刚哭的呼天抢地。)
我抽抽嗒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