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天下无双 by 爆琦-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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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这一枪已将之前变幻的复杂攻击简化为一式,比平时对敌之时何止快了一倍,对着楼枫身前之人全力刺出。
不知道这催命一枪,那个男人可接得下?
枪尖快迟战无痕身前之时,战行云脑中不由闪过这个念头。
面对这惊天一击,战无痕轻松淡然的脸上立时痉挛似地起一丝苦笑:因为就算是他,此时也不得不抬起另一只手臂伸掌调息拍向气墙,加固它的坚硬。但未让他唇边苦笑散去,
森冷的枪芒已快袭上他的胸膛。
战无痕回手半圈,双掌虚空合住诛天的枪尖,枪光飞闪,诛天的利锋已与他交错而过。破空声之中,战行云听到了哧的一声裂帛,不待他细究战无痕的手掌却闪电般印在他的胸
前。
心中剧震之时,战行云却只感鼻中气息微阻,波及头颅晕眩之际胸上那只手却收转内力只拿寻常力道重重在他身上按了一把,便飘然收回。
如果战无痕那时没有收臂回息,那胸前这一掌……
而且对方与他交手竟还没有动用万仞?战行云瞧着战无痕恍若无事的脸庞,心中顿愤,猛地转身、脑中陡升强烈不甘。他知道战无痕出现,那么便再无理由在此处停滞。
“行云,有一件事你听仔细了。”战无痕却在战行云收枪那一刻沉声说道:“我不许你再对楼枫举枪。”
“哼。”战行云回头不置可否地应了声,尽管他知道楼枫对于无双城主的忠诚,但是他绝对有信心和手段逼出他想要的东西,尤其是面对这一个让战无痕另眼相待的人物,心里一
直积压的莫名愤怒便没有停止过。
“不解我这道命令?”战无痕微笑着,望着神色淡淡的战行云轻声道:“你可知楼枫是你、我何人?”
战行云不语,耳中却听着战无痕继续说下去。
“江湖中人只知疏月楼主叫做楼枫,其实那只是他的名,他的姓——应是战!”
战行云挑目,浅浅再次在楼枫身上转了一圈,冷笑道:“如此说来,战家并非只有你我两个男丁?难为你还让战氏家族中另有骨血存活。”
“不错,他应叫做战楼枫,算起来亦比你大上两岁。”战无痕淡淡说道:“当年你入城那日便是我送他出城之时,你们兄弟也算有些缘分。”
可笑,难道这男人此刻还奢望他能顾全兄弟之情么?他的亲人,如今仅有战天雪一人而已!
收回目光的时候,战行云的身影已去得远了。
“他好象一点儿也不吃惊?”战楼枫皱眉,因为他敏锐地觉察出战行云在听到他们是手足血亲之后,眼中的冰冷却是丝毫未融。
“面对那样的父亲,战家的每一位孩子听到什么有关他的消息,相信都不会太过吃惊的罢?”战无痕的语声里有着淡淡的讽刺与疲惫,说话间一道血口至他手腕裂上小臂,宽大的
华丽天青袖袍亦跟着飘落。
“大哥?”战楼枫好似真的意外,连忙上前捧住战无痕的手臂打算为之包扎。
“如今行云的枪倒是越发厉害,一身的内息与力道早已远超我之所料,若不用兵仞与他对敌……就会得如此下场呐。”战无痕任由其弟所为,脸上神情却有些无可奈何,但眼里却闪
着有些古怪的失落:“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身处危险之中的孩童了,只是那份天真还在呐。”
“大哥,你一早便到了疏月楼?”战楼枫明白战无痕话中之意:战行云若沉住气再停留一会,只怕之前浮于对方脸上的不甘便会小着几分罢?
“嗯,难得看你不俗的轻功,很是惊艳呐,所以我就暂且观望了一下。”战无痕轻笑道:“如今可感到心疼了?”
战楼枫看着这一片狼籍,非常诚恳地用力点了点头。他明白这是战无痕罚他擅做主张插手对方与战行云的事,但也没有后悔。
只是,这善后的工作不知道又要花费多少银俩?
战无痕哈哈大笑,但在楼枫用特制的金创药替他抹好伤口、一眼瞥着他手背上的一处淡红伤疤准备顺手抹去之时,挥手斥退了战楼枫的好心。
这个伤痕,可是那只狼崽儿送给他的东西,留在身上以做纪念却是不错。
当年在猎场之中休憩之时,击毙那条突然向他扑来的乌蛇却因年幼的战行云一声惊喝而立止,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停手不动让蛇噬咬在手背上,看着那个刚刚才学会骑马的小孩子
连滚带爬跳下来,一脸惊恐焦急地扑向他而来,嘴边不明的笑意却是更浓。
那时的战行云却因自己故意夸大的莫须有蛇毒而哧得脸无人色、手脚冰冷,要强倔强的孩子却禁不住在那瞬间顿时展现出一副快要放声大哭的模样。
而后……
孩子的小小的头颅就伏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毫不犹豫地用他的嘴吮吸着渗血的伤口,急迫得仿佛快将他的手撕下一块。
最终在自己抑不住的笑声中知道那根本是条无毒之蛇时,战行云便气愤愤地用力在自己手上咬了一口——
不愧是骨子里有着狼性的战家子弟,这全力一咬……就算伤口在日后恢复,也留下了这个难以磨灭的印迹。
所以这个伤痕便被刻意保留了下来,不管战无痕早已有了这世上最好的金创药。因为那时的一口,虽然很痛,但却让人心里升暖。
想起来,还是那个时候的战行云比较可爱坦率呢,一逗便与人较真起来。
战无痕唇角的苦笑慢慢被往常的悠闲笑意替代,回眼落在静静凝视他的战楼枫面前,终于开了口。
“楼枫,你以后,别在擅自插手我与行云之事。”
“是。”回答他的永远是不卑不亢的温柔。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疏月楼也尽力铺助无双城主罢。”
“……是。”这一回战无痕的话有些古怪,但仅略为迟疑了一下,战楼枫仍然应下。
所以,他知道不用他再辛苦赚银子,战无痕自然会替战行云挑下的楼宇付清几倍之上的修复钱俩。
战行云策马沿路奔驰,他的心情实在不怎么好。莫明其妙地与战无痕接连做下背伦之事已经无可挽回;而如今战无痕好似心情尤为不错,竟绕道一路观赏风景慢行向着无双城进
发。
战行云在极其无奈之下,也只好忍耐跟随在后。好在这些日子虽然无聊,但他二人相处终算相安无事,但是他冷眼瞧着战无痕甚是开心的模样这心中便隐隐发堵。
不过,这一路行来战无痕并无异动,嘴中讥讽话语亦大大减少,甚至连其唇边惯有的慵懒笑容也没有展露出几回;所以战行云在面对容光焕发的男人时,脸色也渐渐晴朗。
夜阑人静之时,他回想前些日子与战无痕发生的那些匪夷所思之事,偶会辗转难眠,次日见着战无痕时为免心中莫名不实,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声气儿。
如此反反复复、阴晴难定,但战无痕却毫不在乎战行云的态度,反倒是时常笑吟吟的,好似觉得战行云这样的表情颇为有趣。
这一日,他兄弟二人打马尽兴狂奔竟然错过中午用饭的时辰,待悟之时已身处僻静郊外之地,这般情形战氏兄弟也只好在路边一处露天搭建的小饭铺停下。
战行云栓好马回转身来,看到这家简陋的店铺不过六桌,其中四桌已同一路人所占,另一桌坐着一名书生模样打扮的青年,他略一沉吟也便只好向着战无痕那处走去。
选择菜系这样的事向来便是战无痕做主,战行云从不过问,他知道这个男人喜欢派场也极其讲究,但如今这山野之地料战无痕也不能再行享乐,但那男人却好象不以为然,这倒
有些让战行云意外了。
几日前,战行云还对此次与战无痕同行而不情不愿,但现在却似乎这种情感却在心中不知不觉间消退不少。
思忖间,店家已将饭菜端上,他们这一桌虽是几碟山中野菜,却也见着新鲜得紧,只是战行云不愿与战无痕太过亲密坐下之时只顾埋头扒饭,但偶失神间嘴里竟五味俱全。
他自知所感来自何人,心中顿时更为自责,怎么会恍惚到咽下那个男人所夹之菜?他明明已非小时候那个孩子,竟再次对这怪物疏于防备?
可是脑中刚刚转此念来,战行云却立觉别扭,似乎此时再以怪物相称兄长他总感不妥——毕竟,违背三纲五伦的并非只有战无痕一人!
什么时候,他和战无痕竟走到这种堕落的地步?初次相遇之时,明明认为对方便是这世上最好的兄长,足以弥补他没有父爱的遗憾……
战行云忽然间发怔停箸不食。理应沈封已久的记忆却在这刻模糊浮现微许:以前在战无痕没有待他大变之时,他确是常常像这般与这个男人坐在一块用饭;而对方每次都会让人
备下他最爱的八宝珍珠丸。
吃到这色菜时,他总会高高兴兴地将薄皮里包着的一粒粒上好糯米与八珍果脯挤出,然后喂小撮在战无痕口中,自己再嚼上一口——到最后,只剩下那满满一盘的面皮儿,兄弟二
人便都嬉笑打趣着强迫对方解决这余下的问题……
如果时光可停在那一刻,那么战无痕应该算上很好的兄长罢?
战行云悠悠忽忽地出着神,不经意斜眼看着战无痕沐浴在阳光之中的脸庞与身形。已经很久了,他没有这么平静地打量这个男人、也没有见到神情这样舒畅的战无痕,仿佛那些
残忍可恨的外衣从未披上过这个男人的肩膀。
此刻在他眼前显得这般有力的双眼、与埋在心底最深处那双他曾以为是幻觉的温暖竟然吻合得那么严密,好象便因仅此一点就让身旁人连发梢都在耀着令人心恸的光芒。
做什么?战无痕早已不是他那个幻想中的好哥哥了!眼前这个人根本只是一个玩弄、操控他人命运的冷血男人罢了,这天下人在战无痕眼中,只怕也仅是打发他无聊时光的玩具
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