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锦年-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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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不可以喜欢他呢?”
林素的声音在夜色里轻忽缥缈的像一缕细细的清香,抓不到痕迹,没有波澜,但是就是能抓住你所有的注意力,随着她叙述中的人的欢喜而欢喜,悲伤而悲伤。
她说他很倔强,抿紧嘴唇怔怔的望着人时眼神锋利的像刀子一样,可是这样的眼神,其实只是为了掩藏他心底的柔软和害怕;她说他对对他不好的人很拽的,如果谁敢瞧不起他,他一定会让对方明白其实对方才什么都不是,才低贱的跟尘埃一样;她说他其实很自卑的,但是他把自卑收藏的很好,所以大多数人只看到他的勇敢和骄傲,可是她明白他的自卑,所以渐渐就越来越心疼;她说他喜欢小动物,对流浪狗很温柔,会为了死掉的小狗伤心的哭泣;她说他的睫毛很长,眼睛很美,流泪的时候很动人;她说他有时很宝气,会举着自己的左手说我的右手怎么样怎么样,自己还浑然不觉;她说她知道他心里其实喜欢着一个人,很喜欢的喜欢了好多年,她一直都知道那个人,不是她……
对于那个人的喜欢,从最初莫名的心跳到后来认命的绝望,林素她惊讶过,抗拒过,挣扎过,但是最后都输给了那份晦涩隐忍又难以启齿的喜欢。
她还说,如果撩撩你知道那个是谁的话,你一定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我会喜欢他的。
可是,事情就是发生了呀,喜欢就是喜欢了呀。
林素说:“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他喜欢的是谁,只要能让我安静的喜欢他就可以了。可是,撩撩你知道吗,我越喜欢越觉得绝望,因为我们,真的永远都不可能的。甚至我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我喜欢他,不然那对大家都会造成困扰。”
我还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也仍是不明白为什么林素不能喜欢那个人。可是我隐隐觉得,林素的喜欢似乎比夏筱左喜欢卫衫嘉的喜欢还要来的没有希望。
林素又七七八八的说了很多,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言词越来越混乱,最后终于抵不过疲倦昏昏沉沉的睡去。反倒是我,在之后很久仍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睁着眼睛呆望着天花板上从窗户口倒映进来的树影。它不停的摇晃着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凌乱的形状,有时候像一幅写意水墨画,有时候像一个张着嘴巴嗷嗷叫的大怪兽,有时候像无数只眨动的眼睛,有时又只是单纯的千万片小树叶的影子,哼着轻轻的忧伤的童谣。
我真的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生活总是对我的朋友们这样吝啬呢?为什么总是要让这些好女孩遇到这样的事呢?为什么我身边这些可爱的女孩子们不能像我们所看到的那些花朵一样的同龄女生那样,不能像小说里那些天真幸福的女主角那样,遇见一个好少年,长乐未央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到底有没有这样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可以解答我心中所有的疑惑呢?
许林乐有一天和我说他在我们小城最豪华的露庭大酒店那里看到夏筱左的时候我还不信,我说他一定是看错了,因为三天前我和夏筱左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告诉我说要去横店拍一部古装武侠的电影,她是女二号。
那部戏要拍五个月,我还开玩笑说,放假了我也要去横店当群众演员,演小乞丐,站在人群里仰望夏筱左女侠在空中飞来飞去。
——所以,许林乐怎么可能在露庭大酒店看到女侠夏筱左呢?
可是,一个星期之后,当我和许林乐上完补习一起经过步行街的时候,我真的,看到了夏筱左。
她穿深V领的大红色小礼服连身裙,身上批了一块小披肩,挽着头发,画了一个很浓艳的妆,衬得她整个人艳丽的像一支硕大的花朵。
夏筱左站在一群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男人中间,神情冷漠和散淡,眼神没有焦点的东飘西飘着,没有任何重量。其中一个略年轻的瘦男人一边和人说笑着,一边把手勾到夏筱左的腰际,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和许林乐站在街对面,我望着车流对岸陌生的夏筱左,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那一刻我是真的伤心了,心疼的要死。虽然也许夏筱左并没有做什么,她只是和朋友吃个饭,也许她只是临时改变行程回到了小城,也许她穿这样只是工作需要……也许也许,有无数个也许可以解释今天夏筱左以这样的模样出现在我眼前的原因,可是无论是哪一个也许,都没有办法阻止我这一刻的伤心。
——那不是我喜欢的夏筱左该有的样子。我也知道那不是夏筱左喜欢的自己的样子。这样的夏筱左,她心里一定不开心。
夏筱左上车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我和许林乐,她脸上冷漠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慌张和无措起来。我望着她,像隔着一片飞不过去的海一样。夏筱左犹豫了三秒钟,然后一低头,坐进了小车,把头扭向看不到我和许林乐的另外一个方向。
我知道夏筱左一定会来找我的,对此我非常笃定。因为我认识的夏筱左不是一个善于遗忘和抛弃朋友的人。
夏筱左来学校找我们的那天阳光开的很好,初夏的风里有一种恬淡的味道,操场上那群永远不知疲倦的少年在兴奋的追逐奔跑着。
夏筱左坐在我们以前发呆时常坐的球场看台上,神情安静的望着喧闹的人群。那天她穿了一件蓝白横条的长T,浅蓝的牛仔裤,白色球鞋,扎一个清爽的马尾,洗净铅华的一张素脸,比夏花还要耀眼美丽。
时间好像从来没有走开过,夏筱左好像从来也没有从我们的生活里走开过,她没有去过北京,她没有穿过深V领的大红色小礼服,她没有被面目模糊的男人揽住过腰,她没有在露庭大酒店的门口看到过我和许林乐……
什么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像什么什么都回到了从前。
——可是,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发生过这一切的夏筱左身上是不会有现在这种安静到闻不到生的气息的沉默的。
我叫:“筱左。”
过了有那么几秒,夏筱左才反应过来似的,迟钝的转过头来。她的动作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画面是一帧一帧的,所有的动作都被拉长,每一个细节都很清晰。
我坐在夏筱左的身边,她就那样扭头望着我,然后扬起嘴角笑一笑,笑容还是像当初那么漂亮。
我很想问一问夏筱左,在她去北京的这几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在我问出口之前说:“撩撩,你可以什么都不问吗?”
我看着夏筱左美丽沉静的眼睛,在她哀哀的眼神下,我就什么办法也没有了,我除了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我们这些朋友一直都在之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天下午夏筱左真的什么都没有和我说,我们只是一直肩并肩的一直坐在看台上,看夕阳一点一点的落下去,看黑暗一点一点的吞没这个城市,看飞鸟安静的从我们的头顶飞过,飞回它们自己的家去,
放学后,我们一起去吃饭,我、许林乐、夏筱左,还有卫衫嘉一道。
我叫卫衫嘉在校门口等我们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夏筱左回来了,看到我们三个一起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时候,我看到他右边的眉毛微微的挑了起来,眼神在夏筱左身上停留了很久。可是这一次,夏筱左没有笑吟吟花癫癫的迎着他的目光发痴。夏筱左飞快的看了一眼卫衫嘉,然后就把目光移开了。
卫衫嘉的嘴巴还是很坏。他说:“夏筱左,你怎么还没变成张曼玉就回来了呢?是不是在北京混不下去了?”
夏筱左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歪着头看一眼卫衫嘉说:“怎么办呢,都被你猜中了。”
若是以往,这样的斗嘴夏筱左一定不会这么快就认输,可是这一次,她心平气和的让卫衫嘉都没有话说了。
那顿饭吃的很沉默——不,我不是指饭桌上没有人说话,相反气氛热烈的很。除了卫衫嘉之外,我和许林乐和夏筱左都在不停的说话,说那些分开之后发生的好玩的事情,说最新的八卦,说最近好看的电影,等等等等。所有可以拿来说的都被我们说了个遍,但,就是不触及内心。
大家似乎都默契的达成了一个共识,说着嘻笑热闹的话,扬着张扬明媚的笑脸,但是小心翼翼的藏着心里沉沉的心事。
其实我很讨厌这样伪装的快乐,可是我也怕把表面这份欢快撕破之后,会让事情变得更难堪,然后连伪装的快乐都没有了。我总是很害怕改变,害怕暴露,害怕事情失去平衡,有一种鸵鸟一样的心态。可是如果我有预知能力的话,如果我知道事情后来会发展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的话,那么即使当时会把夏筱左的伤口挖的鲜血淋淋,我也会狠下心来,把她所有快乐的面具通通撕破。
可是,谁又能在今天知道明天的事呢?所以这世上总有那么多遗憾,让人痛彻心扉。
我是在接到夏筱左电话的时候才知道卫衫嘉出事了。
卫衫嘉,出大事了。
那是夏天才露出一半媚态的初夏,街上梧桐树上的叶子油亮而鲜嫩,充满了一种旺盛的生命力。各色各样的夏花前赴后继的开始盛开。我和夏筱左坐在医院大草坪旁的长木椅上,晒着太阳,好像自己也是一朵要在夏天盛开的花朵一样。我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生长发出的“啪啪”声。
草坪上有穿着病服的小孩子在跑来跑去的玩耍,他们看起来那么健康,每一个都笑容纯真,风里都是他们快乐的笑声叫声嘻笑声。
夏筱左终于愿意和我讲事情的全部。她去北京后发生的故事,她的遭遇,以及卫衫嘉为什么现在会躺在急诊室的手术台上。
夏筱左是怀着梦想去北京的,那个梦想庞大而华丽,天真而美好。可是就是因为太过庞大华丽,太过天真美好,在现实面前就显得格外的不堪一击,一下子就破碎了。
夏筱左和那家北京的经济公司签了八年的长约,她的经纪人许诺说会动用全公司可以动用的资源,竭力把她捧为新生代最瞩目的明星,让她参演国际大导演的戏,请知名音乐人给她量身打造处女大牒,以及等等等等听起来很美好的事情。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