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妖出墙来-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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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了这才回过神,看向陈小妖,垂下手中的剑道:“我再问你一次,可愿跟我走?”见陈小妖有些惧怕的眼神,伸手想去抚陈小妖的头,陈小妖却身后退了一步,他眼神一黯,“我虽是妖王,却并不是洪水猛兽,也会讲道理,你若不肯,我绝不逼你。”
陈小妖看他半晌,他手中的剑还在滴血,她心中颤了颤,用力摇头,道:“我不要跟你走。”
明了的眼迅速黯淡,空着的手握了握,好久才轻叹了口气:“也罢。”说着抬头看看头顶的月,夜还长,而这样的夜着实古怪了些。
远处有人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冷冷的笑,一条雪白在尾巴在月色中甩动着,妖媚无比。
七宝葫芦(一)
这一世,定要收齐一千只妖。
风畔是被妖剑所伤,所以伤口并不是用寻常法术可以治愈的,陈小妖看他刚准备喝口药,人便猛咳起来,一碗药拿在手里被震掉了半碗,余下半碗还在晃,她忙伸手拿过来,放在桌上。
风畔咳了半晌,抬头看她,看她盯着那碗药发愣,桌上的几颗糖竟然没有碰,微微有些意外。
抬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笑道:“有东西也不吃,到是新鲜事。”
小妖转头看看风畔胸口的伤,刚才咳嗽,淡色的衣服上又有血色沁出来,小脸皱了一下,道:“你会不会死啊?”
风畔一怔,拿起只剩半碗的药一口喝掉,那是让陈小妖照他写的方子抓的,他现在的身体还是凡人肉身,既然受了伤,凡间的药还是吃得的,他原本放在陈小妖头上的手收回擦了擦嘴,反问道:“你是希望我死掉还是能活下来?”
陈小妖抓过一颗糖塞进嘴里,想了想,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七彩石,道:“若你要死了,能不能先把这石头取下来,我可不想带着它回去,会被其他妖怪笑话的。”
风畔原本带笑的脸听到她的话,沉了沉,道:“看来你是盼着我死,好逃开是不是?”
陈小妖却摇头道:“你虽是对我不好,但我还不至于盼你死,不过已经好多天了,你的伤没有好转,伤口一咳嗽就崩开,不是要死了,还是什么?”
风畔听她这么说,脸色稍稍好转,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那剑妖至少有万年的妖力,被他刺中非同小可,何况他只是凡人肉身,要不是他体内元神护着,确实早该死了。
他仰身靠在椅背上,看着陈小妖,若没有那串七彩石她早就离他而去了吧?想起让她离开那魔时的万般不舍,心里竟有股涩涩的感觉涌上来。
对她不好?其实只是喜欢逗她,似乎是可以像明了那般宠着她的,但又下意识的与她保持着妖神间该有的距离。
到最后你必会杀了她。
明了的话跳进他的脑中,到最后,是的,所以他才保持着这种距离,不然,会下不了手,就如前世那般。
不过反过来,正是因为这样,是不是该对她好一些?因为她本就无辜,最后要白白赔上性命,所以前世他曾经对她很好吧,好到什么程度?他以为自己都记得的,现在看来有一些记忆在转世时选择了忘记,忘记了什么?为何要忘记?不知怎的,到此时他竟是有些好奇。
伤口还在疼痛着,而这段时间原本避他不及的妖怪也忽然曾多起来,他一出世,整个妖界都知道他有个葫芦用来收妖,闻风丧胆,而现在,他受伤的事应该也在妖界传开,所以便多了些想趁他受伤,夺他葫芦的妖,毕竟葫芦里藏着几百只妖的妖力,谁得到,便能平白多个几万年的道行。
还好,这葫芦本就是神物,不是妖所能接近的。
见他许久不语,陈小妖以为被自己说中了,瞪大眼看着他:“你真是要死了?”
风畔回过神,笑了一下,道:“暂时还死不了,”人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经过的和尚,这里算是座大寺,一般妖怪应该进不来,虽然妖怪并不能接近那只葫芦,但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应付他们,所以带伤住进了这座寺院,“是不是有些失望?”他指尖敲了下桌面道。
陈小妖却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那我们还要继续住在这里?”
“怎么?”
“我好几天没吃荤了啊。”她有些苦恼,其实以前在庙里时她也只是吃供品,都是果品糕点之类的,也没觉得多不习惯,被风畔带到尘世后,沾多了荤腥,只几天工夫,就很迫切的想抓只鸡腿来啃啃。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桌上的糖也没能引起她多大兴趣,方才他还以为是因为他的伤,风畔自嘲的笑笑,即使开了情念,也仍是只猪妖。
想着,他解开上衣,露出身上的伤,可能是脱衣时牵动了伤口,微皱了下眉道:“该换药了,今天你来替我换。”
“我?为什么?”不是一直是你自己换的?
“没为什么,过来吧。”因为是佛门清净之地,他是瞒着受伤的事住下,根本不可能让他人帮忙,本可以让这只妖换药,但怕那道伤口吓着她,每次都是自己施法换药,却相当费力,此时见这妖这么没心没肺……便有意差她。
陈小妖还是第一次看到风畔裸着上身,除了那处伤口,整个上半身都非常诱人,照往常她是该直接流口水的,却不知为何脸红了红,有些别扭的走近些,看到他胸口纠结的肌肉,咽了口口水,“怎么换啊?”
“替我将纱布解开,把敷在伤口上的草药换成新的,再用纱布包好不可以,”他说的轻描淡写,看陈小妖愣在那里,便道,“愣着干嘛,过来。”
陈小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上去,看到那被血浸红的纱布,闭了闭眼,伸手解纱布。
风畔比那魔似瘦了些,怪不得上次魔受伤时比他要复原的快,陈小妖边解纱布边这样想着,却不知那魔出生时便不是凡胎,自然伤要比风畔恢复的快。
为什么纱布要缠这么多圈?她拉着纱布围着风畔一圈圈的转,手中纱布已一大团,风畔的身上仍没解完,脚上便又快了些。
风畔看她这么转,也任她,只是笑笑。
纱布解开时,原本附着伤口的草药已是血红,从伤口上落下,露出血肉狰狞的伤口,陈小妖瞪着那伤口,一时反应不过来,好深的伤口。
风畔空着的手已把草药准备好,也不由她换,直接把草药敷上伤口。
“等等。”陈小妖却忽然制止。
他停住,抬头看着她。
“你等我一下。”陈小妖说着奔了出去。
风畔看她奔出去的身影微微疑惑,草药仍在手中没有动。
只一会儿陈小妖便端着一大盒热水进来,进门时还溅了许多,冲风畔道:“以前我认识的和尚替被野兽咬伤的樵夫治伤,我看他是先替那樵夫洗净伤口的,怪不得你好不了,原来没有洗干净。”
说着放在手中的木盆,伸手想将里面的帕子拧干,因为是方才问庙里讨来的开水,所以极烫,她试了几下才敢伸手进去,极快的拧干,被烫得通红的手伸过去替风畔擦伤口:“你忍一下,有点痛啊。”其实她也不知道痛不痛,但当时和尚就是这样对那樵夫说的,她也依样画葫。
可能是本能,她觉得那是痛的,所以擦一下便在风畔的伤口上吹一下,小脸极是认真。
风畔看着她的脸,感觉她的气息喷到伤口上一阵凉,然后热水浸过的帕子擦过又是一阵热,伴着伤口的疼痛,他心里忽然有股东西冒出来,极熟悉又极陌生,那是种难以承受的情绪,抓着草药的下意识的握成拳。
有人一直在哭,还有人在轻声的安慰。
“好了,好了,上了药就好了,”那人轻轻的哄着,怀中的人儿却还在哭着,“你不是妖吗?以妖的复原力,明天便会好,哪用擦药,真没用,还哭鼻子。”那人笑笑的刮怀中人的鼻子,低头想亲她的额头,而怀中人却忽然抬头,两人的唇贴在一起,那人一笑,任她吻着,将她拥紧在怀中。
风畔用力的吸了口气,他看不清脸,只是如迷雾般的片断,却让他不安,他伸手抓过陈小妖手中的帕子:“行了,”说着就把另一只手中的草药敷了上去,“你出去吧,我自己包扎。”声音有些冷,他低声道。
陈小妖一怔,马上瞪他一眼,真是好心没好报,低头看看已变成红色的水,哼了哼,端着木盆出去了。
屋里只剩风畔,他手还捂着伤口,却没有动手包扎,听那妖在门外骂骂咧咧,他眼一沉,盯着手中的帕子。
方才心跳得好快。
只是看她的脸,看她小心翼翼的表情。
他想着方才自胸臆间涌出的那股情绪,冲破脑中的清静,搅乱了一切,那是情念吗?
七宝葫芦(二)
晚饭又是青菜加豆腐,陈小妖真想念那油肥的鸡腿啊。
她不怎么想理风畔,采了院中的果子蹲在墙角边慢慢的吃,眼看着太阳渐渐西沉,她才站起身准备进屋去。
西院的地方传来阵阵的香气,她进屋的动作停了停,转头望过去,像是烤鸡的味道啊,她口水同时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人下意识的往西院方向去。
香味似乎来自院墙之外,陈小妖施了点妖力,直接跃上了院墙。
有人在墙外烤着鸡,她顿时眼睛就直了,直接跳下墙,扑上去。
却在她扑向烤鸡时,扑了个空,让她勾不到。
“给我,给我。”她踮着脚想拿,同时看到胡旋妖媚的笑。
“小妖儿啊。”胡旋轻轻的笑,终于把手中的鸡塞给她,看她接过,用力咬了一口,眼睛也笑得咪起来。
直到陈小妖差不多吃完整只鸡,胡旋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可有想我,小妖儿。”
陈小妖只顾吃,没理他。
他不以为意,伸了袖子替她擦了擦快从嘴角滴下的油,道:“风畔的伤势如何?”
陈小妖啃完最后一块骨头,有点恋恋不舍得看了眼满地的鸡骨,自己再擦了下嘴,站起来道:“我回去了。”
“不和我说话吗?”胡旋也不拦,在她身后道,“你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