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萤火虫-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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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明白爸爸的用心,明白一个破产男人无奈又挣扎的心。
我上前拥抱爸爸:“爸爸,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陪在你身边。”
我看到爸爸的眼角,落了眼泪,我心里也酸酸的难受,我说:“走吧,我们去看祈言。”
和爸爸转个身,看到祈言被夏朵雪扶着站在我们不远处,他流眼泪了,我第一次看到祈言流泪,他苍白的脸上,微红的双眼,站不稳的朝我们走来。
突然,他跪在爸爸面前:“叔叔,我不走,无论跟着你过怎样的日子,我都不会离开你,以后你就是我的爸爸,我们一起相依为命。”
祈言把头低在地上,爸爸和我都蹲下去扶他,爸爸说:“祈言真是个傻孩子,其实叔叔知道你懂事,只是叔叔很快将会一无所有了。”
“我不在乎,叔叔,和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才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你明知道我调皮,不好好学习,你都由着我,我以后一定把你当亲爸爸一样,我会和小末一样孝顺你的。”
我也哭了,我们都哭了,我们的眼泪在医院明晃晃的灯光中,在路过的停留的人群中,一点点的埋进地里去了。我握着祈言的手,爸爸握着我的手,我第一次感觉,我们三个人的生命是要紧紧维系在一起的,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当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剖白之后,很多事物都清晰起来,祈诺和祈言把身份换了,学校老师都觉得不可思议,而苏家那边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苏灵珊爸爸很满意祈诺这个听话乖巧的孩子。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喊祈言的名字,领着他去“安倚居”陪我练字。
爸爸把房子卖了,卖房子的那天,继母也消失在家中了,后来我才知道,继母和那个骗爸爸钱的狐狸眼男人是一伙的,她卷了爸爸唯一剩下的钱就跑了,爸爸卖房卖车卖了所有能卖的东西,遣散了家里的佣人,我们搬到了“清水街”,租了一套小小的旧房子。
田阿姨走的那天握着我的手哭了,她说:“小姐,以后我会来看你的,还会给你送好吃的。”
我也哭了,话也讲不出来。展凯扬和夏朵雪也是后来才知道我们家的变故,围着我问了很多,我一句话也没有回答。
祈言收拾东西的时候,站在他刷的黑色的墙面前好久,那个晚上天黑得很快,房子里没交电费,灯在一瞬间就灭了,黑色的墙面上突然闪出荧光的点点,像灿烂的星河一样,我问:“这是什么?”
祈言说:“是我做给你的星星墙,本来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看到。”
一瞬间,有种感动爬满了我的心。我靠在墙上,在黑夜里我对他说:“祈言,我们以后要一起努力,把今天失去的都得回来。”
祈言站在我旁边,在黑暗中拉过我烫伤的手臂,露出心疼的眼神:“罗小末,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伤。从今天开始换我照顾你。我要做你黑夜里的萤火虫,帮你照亮前方的路。”
他一夕间仿佛就长高了,成熟了,眼睛像黑曜石一样很容易虏获人的目光,他做的星星墙真的好美,美得让我随时都能够回到树水镇那个飞满萤火虫的夜晚。
我低着眼睛说:“祈言,谢谢你。这三年来,你故意不好好学习其实是想分到我一个班,你和夏朵雪在一起,也是不想让我失望,你和祈诺再也没有联系,也是因为我。我知道的祈言,我都知道,可是,我何德何能。”
祈言的手轻轻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我们的关系好像从一开始就密不可分,他说:“罗小末,你的好只有你自己看不到。如那天佐树说的,你能和罗小末在一起生活,一定是充满了欢乐吧,虽然我不喜欢他,可是却认同他的话,只要和你生活在一起,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裕,我想,至少,都是快乐的?”
我的眼前浮现佐树那张嚣张又泼皮的脸来,他目光的阴郁,散发的狠毒,一下就闪过了我的脑海。我拖过自己的行李拉开门走了出去,祈言跟在我身后,我能看到他细长的影子,地上是行李箱滚动的声音,大门关闭的声音清晰的在我而后想起。快乐是什么呢?我想我一直都拥有的,只不过我的快乐里,随着祈诺的离开已经蒙上了一层纱雾一般的忧伤。
青春的爱情真让人疲倦,真让人患得患失,真让人惆怅伤心。
清水街的房子朝北,中午还是有大片大片的阳光照耀进我的窗户,落在破旧的书桌上,楼下小卖部的打牌声很大,吵嚷的车在楼下飞驰而过。
爸爸把一间大房用门板隔成两间小房给我和祈言,房间里没有空调,只有一架老得转不动的电风扇,开起来的时候吵得人睡不着。爸爸在附近一间小小的建材公司做小主管,白天上班,晚上还兼职两份临时工。很辛苦。
这和我以前富裕的生活大相径庭。
我很难想象这个初三以后我的学费要从哪里来,我才知道原来人一旦没有了钱做任何一件事都会觉得那么微不足道。
夏朵雪也变了,她买了好多好多东西给我,好象要弥补什么,她愧疚的心我一目了然。可是,我从来不怪她,我的傻姑娘。
我学书法的钱也没有了,展爷爷人好,就免了我的学费,我自知不好意思,总是每次在离开的时候帮他整理好房子,打扫好卫生才离开。
祈诺如果有和我一起上课,会帮我一起整理,苏灵珊的病时好时坏,祈诺总是悉心照顾。
祈言开始认真学习,隔着门板,我能隐约看到他房间的灯总是开到深夜,展凯扬说祈言已经离开车队,模型和车都卖了,篮球队也退出了,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他和夏朵雪的关系明显变淡了,可以说他们的关系从头到尾都是夏朵雪一相情愿,祈言只不过遂众人所愿配合了她。
那日夏朵雪拉他去“草莽街”,这期间必定发生了很多事。他们不想告诉我,我也不去问,快要15岁的罗小末已经深深明白真相的可怕。谎言有时候更像良药。
我倒在床上,听夏季里最动人的夜晚声,轻轻的随每一个夏季落进我的眼睛里。所有的喧嚣都停止,罗小末还是会想起夏季里,那个有萤火虫闪烁的榕树下。他站在那里,目光里全是我的影子。
对着榕树许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可是,我只能寻光而去,却不知树在何处。
中考的考试场地有三个,景安一中,艺安中学,彩虹外国语。全市中学生是打乱的,按电脑随便编排,编到哪个学校就是哪个学校。我和夏朵雪都安排在艺安中学。
提前一天去熟悉考场,在一栋红色的瓦楼下面,我和夏朵雪刚准备走上楼,就看到一个人,啪的一下落在我的眼前。
“有人自杀啦。”我吓半死,不知道艺安中学怎么会发生这么恐怖的事情,还当着我的面。
“我去打电话。”夏朵雪转身要走。
“你们俩有神经病啊?”刚才落在我们面前的那具“尸体”突然站了起来。真是一个惊魂未定一个惊魂又起。
“诈尸?”我说。
“你才诈尸,我这叫为爱牺牲,再说,从二楼跳下来怎么可能死,你们是白痴啊?”女生捂着自己摔伤的手嘴里还不忘骂我们。
我这才看清楚,说话的女生留着长长的头发,扎了一个简单的髻,插了一只东陵玉的发簪。眼睛细长细长的,脸色白皙,有一个很尖的下巴。穿一件艺安中学的深紫色校服,不过是改良过的,露出了肚脐眼。肚脐眼上还打了一个环。
不愧是艺术中学,学生都这么新潮。
不过,我根本没有心思管这些,我只想先看看我的考场座位,然后就回家吃饭,准备明天的考试。
我拉过夏朵雪继续和她上楼,在走到二楼的走廊处时,看到有一个少年靠在栏杆处抽烟,衬衫不扣纽扣,光滑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特别细致。
“佐树!”只听夏朵雪一阵叫喊。我才把视线转到那个身材很好的少年脸上。
是那张叼着烟,眼睛半眯,眼里永远闪着邪恶的脸,鼻环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是佐树。
他坏笑着说:“两位小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阳光下看到他,在走廊这个有大片阳光的地方,他张扬的笑脸这么明显的落在我的面前,他皮肤有小麦的颜色,牙齿很白,表情悠闲。
我上前伸出手:“把手链还我。”
他一把钳住我的手,我动弹不得,他俯过身来说:“你还欠我一只左手,那要怎么还呢?”
他和我说话的语气半温半热,似一道危险讯号,我狠狠的踩了他的脚,他把手一松,我立刻跑回夏朵雪身边。
“罗小末,你总是让我很生气。”他有些不愉快的说。
“我又没有义务让你高兴。”我顶他。
他看我三秒钟,把烟抽了一口,他说:“不过我很高兴普通人也能挑战我的喜怒。”
“你到底还不还我手链?”我没空和他废话。
刚刚“诈尸”的那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上来,站在我们对面说:“佐树,她们是谁?”
佐树一挑眉:“他们啊,是最近追我的女生,好烦的,你如果打得过她们,我晚上请你吃饭。”
“不要脸。谁追你啦。”夏朵雪骂。
“他都出了名的不要脸。”我补了一句。
那女生根本不管事情的真相是怎样,果然就冲我们扑了过来,夏朵雪跆拳道可不是白学的,两三下就把那女的料地下了。佐树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想过去刚才那女生能从二楼跳下来肯定也是佐树的要求,这男生心肠也太坏了,坏透了,我再和他纠缠,吃亏的是自己。
“朵雪,不和她计较了,我们回家吧,教室不看了,大概知道方位就好。”
下楼的时候,佐树在楼上冲我们喊:“罗小末,记得,还欠我一只手啊……”
剩下的就是他那个让人讨厌的笑声,落在艺安这所百年历史的艺术中学中,显得那么不协调。
我说:“简直是心理变态。”
朵雪无奈:“我也是后来才听说这小子是在景苏闹出人命呆不下去了才回的景安。”
“太可怕了,还好我没有准备考艺安。要不肯定被他整死。”
我真的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