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酿,红泥正好-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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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羽衡不忍他为难,终于撤开一点距离:“饶了你这一次,下次再敢瞒着我,定要好好罚你……”
其实,她哪里舍得罚他呢,罚来罚去,恐怕心疼的还是自己。
华羽衡对着侧身而卧的人极轻地叹了一声,小心地给他盖好被子。不由笑自己果真是华宇斐口里的“夫奴”,把他闹得累到睡下,才敢叹一口气。
家里的几支老参陆续被她拿来配药,慕容耀也就起了疑,今日看似“顺口”地问起容温云的身子,她就知道瞒不住,只得一五一十地答了。
慕容耀见她百般回护,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嘱咐她自己注意些,如果实在不行,还是娶个侧夫,或者纳个小侍,至少先得个一儿半女的,也就没有人会盯着挑剔容温云的事了。
她却是不想的,且不说本就来自于一夫一妻的社会里,对感情的忠贞几乎是融入骨血里的观念。单只看着身边这个眉目温和的男人,她也不忍再叫他委屈受苦。
但他与自己,原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若是一直无所出,恐怕连一年半载都撑不了,就会不断有人逼着自己娶夫纳侍了。
她能挡得住一次两次,却不能挡下一辈子,能挡得住别人当面提及,却不能拦住对他暗里的中伤。然而现在,她所能做到的也只是这样不尴不尬地拖着了。
容温云话里的试探,她不是没有听懂,她当然知道他想要个孩子,然而,她怎么能放心得下?若是对他说了实情,对着他请求的眼睛,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够固执多久。
温云,莫要为难我……
……
嘛……昨天说要更的……但素……木有网络……于是……今天待会儿二更补偿童鞋们……
第 26 章 怒火
第二十六章 怒火
出了二月后,京城就渐渐多了许多赶考的举子,醉客乡名声在外,自然也是高朋满座,时常能够听到各地举子在其间高谈阔论,华羽衡偶尔过来,也都是匆匆来去。容温云隐约知道她也忙着科考上的事,却并不清楚细节。
他自己把许多心力都投到了醉客乡的生意里,只当做自己什么都不曾知道,然而每日里喝道加了蜂蜜的汤药,却总是异常苦涩。
“东家,东家?”
从自己的沉思里回过神来,他不由抱歉地笑了笑:“林掌柜,有什么事?”
林奇走近了一步,见他有点不习惯,才讪讪地停住,小声道:“慕容正君在说是请您到厨房去一趟,有些事想跟您请教。”
容温云连忙起身,却不意脑中一沉,跌坐下来时只觉得腹中火烧一般的难受,掩了掩口还是没有抵挡住,连连地呕了出来。
“东家?”
“温云……”在厨下左右等不到人的慕容耀正好进来,忙扶着他在一旁坐下,半是担心半是期待地瞧了瞧他的面色:“这……莫非是……”
容温云了然地摇头,强压住胃中的翻滚,示意林奇先出去:“父君,我没事,可能是药味太冲了。”
正端着重新熬好的药进来的听雨红了眼眶,低着头向两人行了礼:“王君,容王君的药熬好了。”
慕容耀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要喂他,却在送到他手边时顿了顿,半晌才轻叹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既然不舒服,就早点跟我回去歇歇吧。”
“嗯,还有一点事,我做好了就回去。”容温云平静地接过药,一仰头喝了下去,浑然没有什么难受的样子:“父君到厨房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他原本以为慕容耀会反对自己过问醉客乡的生意,谁知不仅是他,竟连贤王都不曾有过什么不满,似乎他这样做是理所当然一般。
慕容耀甚至还时常来醉客乡的厨房,找些私密的菜谱回去研究一二。倒像是把早年间对武艺的痴迷转到了对菜肴的兴致上。
他知道华羽衡在其中做出了许多努力,也深信着这些家人都是他可遇而不可求的。
“只是些小事,”慕容耀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过些日子是羽衡的生辰,正想找你商量一下府里的宴席要准备什么菜色。”
容温云朝他笑了笑,露出一点欣喜的神色,应许准备好了菜色会让人送去给他过目。慕容耀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也不由生出一分怜惜来:“你准备的,她自然会喜欢。”
慕容耀叮嘱了他几句,便自行离开了,听雨红着眼眶进来,明显哭过了的模样:“王君,以后别喝这个药了吧。”
他不懂为何王君明明不愿意喝这个药,却还是每日每日地喝下去,这几日来状况越发地严重,喝进去了药有时也止不住地要吐出来,他却还是执意不肯告诉郡王。
容温云侧了侧身,抿住了唇不再看他,只是喃喃道了句“王爷最近忙……”,却不知是在说服他还是对自己解释。
新科的开考日凑巧正是女皇告祖祭天的头一日,久已不出席朝会的女皇携凤君和几位贵君亲自赴京郊皇庄祭天地,勤耕织,而华宇斐作为陪祭的皇太女,则留在宫中祭太庙。
“温云,过两天我陪你回容家去看看吧,”华羽衡陪着华宇斐留了下来,并没有随皇帝行辕而行,此刻正将脱了厚衣,更显得单薄的人拥在身前:“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在那里住几天。”
容温云“嗯”了一声,并没有问她原因,只静静地侧身靠在她颈边,任由她闲适地把自己拥着。
“你妹妹的事……”
“羽衡……”一向温和的男人却执意地打断了她的话,只是摇头:“我不想听……”
见他紧闭着眼,连额间都沁出细微的薄汗,华羽衡不由疑惑,伸手帮他擦了擦,想着事后再告诉他也无妨,便顺着他的意思将此事搁下了:“好,以后再说……”
“嗯……你能不能……唔,抱我一下……”
类似撒娇的话出自这个男人口中,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华羽衡心里虽觉得反常,还是依言展臂抱紧他,额头与他抵住,轻笑道:“遵命……”
“王爷、王君,贤王君让奴才送了玉如意过来。”
怀里的男人瑟缩了一下,华羽衡不由微微皱眉,朗声应道:“放在外面,你下去吧。”
说罢便低下头来,抵在他发间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这两个月醉客乡那边太忙累到了?”
“没,天气有点热。”
春闱结束了半月有余,过几天就是放榜的时候了,这个天气虽然早已经算不上冷,但离三伏的大夏天也还早得很,远远算不上热。
华羽衡闻言一怔,想起他方才出的一身薄汗,下意识地探上他的额,反复确认了他并没有发热,才稍微退开一点距离,顺手将纱帐勾起来:“好点了吗?”
“你能不能去厢房睡?”容温云往里面靠了一点,又摇头道:“我觉得屋里闷……”
华羽衡紧了紧眉头,直觉得觉出不对劲来,扳住他的肩要他转过身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觉得闷?”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男人固执地不肯转过来,只是撒赖般地摇头:“你出去,出去好不好……”
伸出的手僵在半途,迟疑了一下,终于缩了回来,轻叹了一声帮他放下帐子,才低声安慰:“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我待会儿再过来,好么?”
“唔……”
得到了模糊的应答,华羽衡虽然还是放心不下,却怎么也不忍心迫他说实话了,想起他执意要自己去厢房,只得转身出了房间。
厢房和主间隔着一道曲曲折折的回廊,绕过一片小园。天色已晚,说大不大的知还院里只剩了几盏不明不暗的小灯,透出一点亮光。
一路想着容温云这两个月多来总是格外安静,心里便觉得七上八下地没有着落。她身边一向不喜欢带着小厮,因此进了厢房便自行摸索着要将火烛点亮。
暖红的烛光燃起来,才猛然惊觉流苏装点的杏色纱帐里竟坐了一个人影。衣衫轻薄的少年直直看着她,正是往日里熟悉到叫她分辨不出的两张容貌之一。
少年看着她波澜不惊的面容,也不知怎么,就红了眼圈,轻轻咬了咬唇:“奴才……伺候王爷……”
“这是谁的主意?”
她的声音稳稳地听不出波澜,少年见她并无怒色,眼里的慌乱不由散去一些,指尖挑着解开了衣襟上的盘扣,微微站起身来。
“我叫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猛然爆发的怒火让站着的少年茫然失措地跪了下来,杏目里蕴出泪水,仰起脸来看着她,似是不明白为何她忽然间变了脸。
他直挺挺地跪着,衣衫尚未掩好,自荐枕席的意图再明显不过。然而若是无人安排,这一向管理严格的知还院厢房,又怎么会容得这个衣衫半解的少年躺着。华羽衡气怒交加,不由一脚踢在他膝上:“给我说清楚!”
见眉目柔美的少年依旧是沉默着,不由得想起屋中的那人,她知道那人心里的苦,所以千般百般地护着他,从来也不敢逼得太急,由着他一点一点地绕出走出心里的那道墙,不忍心他有一点难过,即使再久也愿意等候。
如今倒好,他前一刻还半是撒娇地窝在她怀里,后一刻便能够口口声声不舒服,把她赶来这厢房,见识这一出活色生香的戏码。这样的作为,叫她怎么不寒心。
“听风是吧,我倒是小看了你,”手里一直捏着的玉石猛地砸下,溅起了一地碎屑:“你若是不说清楚,休怪我对你们兄弟不讲情面。”
地上跪着的少年猛地一缩,惶恐地磕下头去:“奴才该死,都是奴才一个人的错,请王爷不要迁怒听雨。”
“好!好得很!”
“是奴才鬼迷了心窍,妄想攀上枝头,才去求了王君成全……”
华羽衡捏紧了手指,浑然不在意他额上已经被碎玉磕出了口子,夺目的红色细细地涌成几道,生出几分叫人心惊的感觉。
“华风,把他给我拖下去关进地窖,任何人都不许惊动!”
一直隐身在暗处的侍卫立刻出现,道一句“属下遵命”,便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