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 花火 大合集-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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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委屈得眼泪就是拼命流。
如果说那时候自己开始渐渐远离了池韩也不算错吧。
毕竟是知道他是【被人喜欢的】，即使不愿意，也不能不停住了不断追随少年的脚步。何况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女生红着眼圈发现一如既往地有男生站在巷口。
肩膀上还挂着画筒。衣服上涂满了颜料。明媚的黄色斑点闪动着。
“诶，你干嘛？”皱着眉毛的女生拖着衣服向前缓慢移动。
栀尾接过明堇手里的购物袋，撇着嘴巴说：“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哦。你还记得我们认识多久了么？”
“鬼记得啦。”说着就开始踢脚下的石子，帆布鞋上蒙满了灰尘。一向在女生面前大大咧咧的男生忽然蹲下了腰，用衣袖擦干净女生脚上的ALL STAR，然后无比绅士地说：“我们认识是九年零两个月十七天又八个小时。我在某个早上认识你，那时候我刚刚搬来。”
明堇一脸很惊异的样子，心里诧异着“这个家伙的脑子被门夹了吗”，嘴里感叹着：“呐，你还记得哦？”
“对啊。因为我发现的秘密是，我喜欢你，怎么办呢。”栀尾抬起头面孔上灿烂的笑容在路灯下瞬间放大。
怎么办呢。
“那不如交往看看咯。”
——起码你是那个在路灯下等我回家的人。
——起码你是那个在KFC用纸巾给我擦嘴的人。
——起码你是那个忍受我欺负还会忍让的人。
——起码你是那个很疼很疼很疼我的家伙，你是陪我走了九年的人。
——起码你是那个小时候和我一起看光明使者圣斗士和美少女战士的人。
但是怎么办呢，没有一条理由是“起码你是我喜欢的人”。
一脸高兴的男生在路灯下变得闪闪发光，像以前小时候看的光明使者。明堇的连同侧面掩埋在黑暗里，面孔上一滴一滴的水流淌而下。某个瞬间定格成成了鲜明的对比。
2006。7。14
依旧是三个人。只是那个一直喜欢缠着漂亮男生的明堇忽然和栀尾手牵手，独身站立的池韩依旧在阳光下灿烂而透明如光影。
而那次借用电话时接到的女生表白，因为自私女生竟然对此欲言又止。
……但是，绝对不是因为……喜欢。蒙着被子的时候女生努力对自己说。绝对不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在三个人一起走的时候去多看池韩一眼，绝对不是因为喜欢所以在去吃午饭的时候会比栀尾先到，抽那么短的时间去注视池韩，绝对不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去一直关心池韩是不是有女朋友这个问题。
绝对只是因为他是【朋友】，而且还是个【很好看的朋友】。
此后的日子平静如水，像镜面一样光滑而无波澜。
那么这种平静是什么时候被打乱的呢。
应该就是那一次吧。
“我。A24班池韩，锦衣日行，老马失蹄，翻墙时不慎压倒巡查中的校长……”的确是那一次，周一早上违纪学生批评检讨时忽然出现了池韩。原因是周五逃课时，不慎压倒校长。
当男生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主席台时，下面女生的尖叫几乎是翻了天。
之后池韩说的话更是让不少思春期少女抓狂。
“我要感谢校长和教导主任给了我这一次机会，让我在大家的面前跟我最喜欢的女生表白。”明堇眯着眼睛，抬起头看光影重叠下的男生几乎透明的身躯眼泪忽然流出来了。一定是，太阳太大了对不对。
下面的女生都疯狂了。教导主任在高台上差点气死。
栀尾的拳头忽然握了起来，青筋突起的手，掌心被指甲勒出鲜血，在混乱成一片的人群里忽然消失了身影。
“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了。”声音无限的放大，每个女生都有可能成为在这个瞬间被表白的幸福公主。
“所以对不起，我骗了我最好的朋友。
只是这一次让我自私，让我告诉她。因为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再见她了。”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有女生在操场上晕眩了。
“我喜欢你，——”
那个女生的名字被戛然中断的声音吞没，高台上的少年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以致命温柔的声音念出的名字没有一个人听到。
栀尾手里拿着画筒被拔下的插头，额头上的汗水混杂着眼泪流淌而下。
——原来你也是喜欢她的。
——但是对不起，我太自私。阿池对不起，只是一次而已。
——我不想让她知道你喜欢她因为她真的很喜欢你！
——我不想失去她。对不起。
那天是倒数第二次见到池韩。
那天等车的时候，意外的没有池韩，栀尾拥过明堇的肩膀轻声说：“那么就坐我的自行车回去吧。”女生点着头，然后男生就跑开了。
如果顺着车站后面高大的教学楼边缘向上望去，让人几乎晕眩的阳光下站着的少年手里握着纸飞机，以垂直向下的姿态准备着落下。
上面清晰地写着“我很喜欢你，很久很久，明堇。——池韩。”在栀尾离开的片刻脱离了男生的掌心，穿梭过空气直直落下。
—— 我只希望你知道， 我有多喜欢你。
——我每天都来这里等车，只是希望认识你。我们的认识，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注定”和“天意”呢？
——那样的巧合呢。我只希望你知道我多喜欢你，只能用这个纸飞机告诉你了呢。你，一定一定要看到，不管在什么时间，地点，只要看到了就好。
——只要你知道就好。
然后少年疲惫地闭上眼睛，晴空万里，连亘着无数风的触角。原本逆风而行的纸飞机在如此灿烂的阳光下忽然失去的踪迹。
之后骑着自行车的栀尾载走了明堇。
女生的上空没有任何东西落下，没有写着答案的答案纸，没有塑料袋，没有卫生纸。
也没有那一只写着告白的纸飞机。
2006。11。4
而最后一次见到池韩，是在医院里面了。
之前的时候，男生的手机号码被注销、家里空无一人。自己和栀尾是被池韩妈妈打电话通知到医院，原因是，池韩病危。可能快要……死了。
抢救失败的少年被人从急救室推了出来，面色安然得如同睡去，明堇的眼圈忽然红了。
“喂，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喂，你这个家伙，门牌号码是431对不对？你的花都枯萎了。”
之后眼泪连续地落下，尾随着少年奔跑的女生忽然跌倒，被池韩的母亲扶起，身后的栀尾只是木然地垂下头。
——那时候，你自私地想要告白一定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对不对。
脑癌。活不过17岁的冬季。池韩。三个毫无关系的短语被命运的枷锁连续在一起，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肯给。
“池韩呢……因为爸爸就是得了这种病……所以从小很孤独。我一直只顾在外面做生意，把他留在小巷的家里生活，很早以前他就被查出脑癌了……可是这个孩子那么傻，不得不因为生病而离开学校的时候才告诉我……”
“那时候他还说要我高兴地生活……”
“……可是我还欠他那么多没有给他，说走就这样离开了……”
记忆里这样的话语徐徐不止的错乱交织着，池韩妈妈的眼睛很红，里面倒映着血丝。
最后交给女生的只有一个日记本，在少年生命最后的几天还努力写着的日记，一页一页都是生命逐渐流逝的脚步。这个时候经过允许再翻阅的礼貌已经没有意义。明堇颤抖着手翻动第一页，眼泪就猝然地落下。
“2006年，3月17日。池韩因为别人的恶作剧和明堇第一次交谈”。
“2006年，3月19日。发现明堇偷偷跟着自己回家，做梦都会笑，甚至没有觉得头痛，也没有吞药片”。
“2006年，3月22日。终于在明堇离开以后跟着她悄悄找到了她住的地方。栀尾在路灯下等她。巷口有樟树，房子很低矮有黑色瓦片，她住在种了月季的那一栋。”
……“2006年，4月12日。11点在明堇楼下唱《夜夜夜夜》，但是她没有听见。明天和明堇一起吃东西。”
……一页一页记载的都是满满的喜欢。自己从来从来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眼泪打湿晕开了清秀的字迹，甚至在离开学校的那天，站在高台上要说的话是，我喜欢你，明堇。
甚至在离开的时候，站在高楼上投下写着“我很喜欢你，很久很久，明堇。——池韩。”的纸飞机。
哪怕是最后一页，都写着“要记得幸福哦。明堇。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倘若我死去了，或许我可以成为风，席卷着关于你的回忆陪你一直走下去”。
嘴唇颤抖着的明堇在手机上打出自己早就可以背下的手机号码，自己曾经拨打很多次都只有“已注销”这个回答的号码。
那个是池韩的号码，从第一次说话起，自己就死死记住的号码。
让人惊讶的是，竟然通了。女生潮湿的声音涌出喉咙。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生，声音如此耳熟：“喂，你是……？”
“池韩，池韩听到没有，你这个家伙。”
“池韩，我很想你啊。”
“池韩，你知不道知道，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电话那边有喧闹的街头，那个接电话的人好像哭了。
“池韩，再见呐。池韩……”
“我，喜欢你。”
而电话那边慌忙地说着：“我不是池韩，那个真的，我不是。”喉咙里堵塞满满的委屈。明堇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记忆的篇章骤然被翻开。
电话因为错愕，忽然掉在地面，挂断了。
有一天，自己在外面借了池韩的手机，接了他的电话，于是发生了以上谈话。一模一样，完全相同，而已经来电里却无法显示出那个电话号码。
是未来的自己，打给了过去的自己吗？那么少年在光影之下寄托着无限希望投出的纸飞机，是不是同样穿越了时光，借助着时间的契机回到了过去呢？
回到了第一次对话的时候。是不是？
2006。3。14
女生抬起头看见头上的不明飞行物，不是期望里的答案纸，而是一只纸飞机。
打开以后却无比清楚地写着“我很喜欢你，很久很久，明堇。——池韩。”。
然后明堇忍不住念出了“池韩”这个名字。身后出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