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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凤舞仪光-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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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住,你适才道赏物中有药材?”沈骧突然喝住仆人追问,仆人不解茫茫然点头称是。“这便是了,杏林所对应的正是药材。如此事不宜迟,哥哥且先往寺内,代向父母禀告一声。爹爹必定明白的。我先赶回去,留琛哥独自在家,我实在记挂···”沈骧把字条往慕超手心一塞,随手撩起袍襟,一溜小跑风儿似地奔出山门。
  沈太后每每心境郁闷之时,总不忘感叹一句:“当今世道,如何堕落于此,旁枝压正朔。”而所以会有如是感慨,皆因为,尊贵如斯的章朝太后为了大局,也需忍着满腹不快走一走子侄辈的门道。
  说归说,事情却必须得做。预想朔宁侯及早回朝,从其家人身上动心思是别无二选的捷径;尤其是在沈骧身上动心思。奈何一想到沈骧,太后就愈发心悸。同一血脉,偏偏沈骧的模样越长越像其母,精灵机智更是直取妖魅,令人见之心惊肉跳。
  太后只道是拔掉了肉中刺,疼痛也会随伤处愈合而淡去。不料,这刺虽拔出,痛楚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是绵延不绝。眼睁睁的,夫妻情、姐弟情、姑侄情,甚至连母子情,都在层层剥落着。
  我受不住的东西,便是毁了也不留与外人。沈太后从来是这样想的。
  沈骧赶回府中将近未时。候于外院的管事覃福皮笑肉不笑的上来回述,之前的御赐物品交接,且随说随走引着沈骧前往暂放物品的厢房验看。显然是料到会因接受御赐过于草率而被申斥,覃福倒也干脆利索,将交接人直接就说成是沈驰和谢琛,他则完全是个跑腿儿不当事的角儿。
  愈看覃福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骧心中无名火愈是直撞喉咙。“荒谬。如此说来是两位世家公子联手作祟,明一套敬君奉主,暗一套轻蔑君父;凡是你覃大管事颇受了少主的委屈?”骧手持着赏赐单据逐一验看着物品“覃管事也是高宅府门中走动多年的人,必是更加晓得分寸。一府管事形同朝中宰辅。承上启下,协理府中四时账目,辅助家主相交往来周遭邻里。若是全副坐壁旁观心肠,管事之名就名不副实,莫如去之不用。你以为如何?”
  听着此番毫不留情的斥责,覃福脸上青红变幻不定,咬牙压了半晌方含糊的应了声:“少爷教导的是,覃福糊涂。”
  骧无意与之多费唇舌,冷冷知会他将赏赐的衣料布匹、药材系数丰乳库中。
  借着为谢琛看药的间隙,骧大致寻了饮食垫了腹内饥荒。眼看药已熬好,随手放了碗筷将药滗在温盅里,提着往东园而来。方至穿廊,外进院专司茶水的婢女秀儿,紧赶几步到廊下笑盈盈的蹲了一礼。
  骧认得秀是和子的女儿,随之停下步子问“有事?”
  秀儿略红着脸挽手回禀:族中的垚大公子又上门来。说是来向夫人问安的。门上因此人进出多次也未拦阻。不料某个快嘴小厮道出今日府中只有二公子琛在东园留守,垚大公子听了竟讪笑着直接往东园而去,还催着秀儿把茶点直接送到东园去。此人先前到府中,与谢琛慕超也算略有交往,故而外进院的侍女仆妇对此也不做认真阻挡。 
  骧记得沈垚其人模样,油汗涔涔,说不出的猥琐。待听得秀儿的复述,此人竟然趁主人不在直入内庭,更是满心的厌恶。牙一咬将药盅交在秀儿手上,嘱咐她随后跟着,自己则小跑着赶向东园。
  一路跑至东侧菡园来至亭桥处,就已经听到房中的挣扎惊呼以及猥琐的笑语声。
  “畜生···无耻···放开我···”——“少装吧,你谢家如今无势无靠,若不仗着这天生媚功,绊住侯爷夫妇,岂能那么近便就容你留在家里。”只听语声便可知是覃福。
  随后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则是沈垚。“覃哥说的正是。侯府大夫人早就积劳沉珂再不能生养了,说不得连房中之事也是不灵光了。不然怎会平白让个小寡妇骑在头上十年?时至今日还是忍气吞声的替个死人养孩子。你呀,乖乖从了,日后自然会替你向上说好话的···”
  “可不正是。若敢声张,我转身就去报告,说谢家孩子不思报答皇上太后的放生活命之恩,在侯府中大肆施展淫乱媚术···”覃福淫笑道。
  “住手!”沈骧抬脚踏在房门上,门扇哄然洞开,室内的人被突然地巨响吓的愣住。
  沈垚先醒过神快速凑齐笑脸支吾:“贤侄来得正好,我正与覃管事向二公子讨教···讨教品茶···”
  “是么,讨教完了再回头到你主子脚下去献媚?”骧冷冷反问着迈步进门。见覃福草草整理好衣襟,同时还在故意挡着身后坐榻。其实,骧早已看到坐榻上的谢琛,侧卧着挣扎起身,明显是有了伤痛之处,稍用力又低吟一声仰倒下去。
  见情形已是无可抵赖,覃福索性把头一摇露出原型:“如此么,也不必再瞒二少爷。覃福乃是奉鹤卫大阁领之命,又得太后娘娘亲口关照,指派到府上,助国舅府掌管家务人丁。这可是举朝上下独份的恩宠。太后垂询:目下朔宁府中叫外姓的人搅得不成体统,是该有人帮着好好立些规矩了。”
  “凭你这龌龊货色,也配与我来指手划脚。主子抬举给你张脸皮就忘了根本;现下仗着脸上主子赏的脚印竟敢欺到上头来。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一个与奴才做奴才的奴才崽子罢了。”骧愈是怒极语调愈是放缓压低。此刻心中的想法亦是鲜明……非过之方可见否及。如此,今日便以这腌臜货色开销吧。
  覃福心中正有个卑劣计较。前面两年,他和沈垚二人,一挪一借,或阴或阳的从侯府捞了诸多好处。慕超谢琛虽有觉察,多被他们冷嘲热讽的搪塞。安氏知道此事,考虑到两个养子安慰,便嘱咐先不予计较。如今覃福眼见行奸丑行败露,自知借机贪墨的事也将被翻出,亦是搬出太后和鹤卫来做依仗。可惜显然也没能吓住眼前这位二少爷。既然左右都没退路,或许干脆封住这两个少年的口,说不得反而搔对了松延宫的痒处。注意打定覃福便已念动手动向腰间摸去。
  骧已窥见覃福手上动作,见他往腰间摸到一拉,哗啦一声抖出一条链子锤,将臂一抡指向自己颈项而来。骧低身避过取向侧旁窜出,手上一扫,案上笔筒朝覃福丢去,自身则乘机从卷轴之中拉出匿于其间的长剑。
  长剑出鞘,骧并不急于立刻迎上去,而是故意善哉沈垚身后。果不其然,覃福的链子锤几下掷出收回之后,沈垚已经被打得手脚并用痛呼着爬出门。由他绊在期间搅乱,反而把覃福的袭击物什绕在身上,覃福以为得便夺路窜出室外。
  “侯府其实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所在,把狗命留下!”骧切齿怒骂一声摆开双剑追了出去。
  三人先后跃至庭院空地上,覃福眼见骧身材瘦削已徒生轻慢之心。只道骧总有几手护身技术,到底是年少体轻必有着气力不济的弱点,凭自己与沈垚两个成年人,还制不住一个半大孩子?
  实未料想,沈骧借着沈垚充作肉盾的机会,竟已最快功夫内摸清了链子锤的路数,仗着身轻如燕快似狸猫的便利,一道身影拖着剑光,忽至眼前,瞻之在后,倏尔自上方骑下,瞬间剑走偏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几式之后,沈垚已经应者骨头碎裂声倒地不起,嚎的杀猪一般。
  覃福见状亦是由衷佩服这少年‘借力破利’之策用的技巧。但看到沈垚倒伏之时他也轻敌起来,明显露出喜色,显而是在窃喜,盾牌没有了看你还往那里藏!
  “覃福之前倒真是小觑了二少爷呢,小小年纪已是技艺傍身,便是在当今世家子弟中也坐得上头几位的。如此,让在下好生领教一回吧。”——“你不配!”
  一言掷下,沈骧脚下一勾,将一只花盆带起,只朝覃福砸去。随之身形飞出,迫近瞬间略偏了角度,手中的前手剑挽成一片剑花乱了对方视线,后手剑视机疾出,狠狠钉在覃福脚背出,将其生钉在地上。与此同时身形急旋,一条银索自脱剑的手中飞出,目不暇给绕住覃福的脖颈。至此覃福追悔不及,只顾掷出链锤击碎花盆,却亮出自家空门,未料想这少年虚实兼行用的极巧,待其痛觉自己受制时,连他自己的护身武器,俨然已经成了自身致命的物件。
  被颈项上的绞索拖倒在地之下,右小臂上被另一柄长剑钉在地面。链锤就着骧脚下一划一勾回圈回来,一记重击砸断了左侧琵琶骨。
  “啊——···你可知杀我性命可是杀伤朝廷公差。鹤卫大阁领不会放过你···”垂死之时本指望还能吓住少年,结果还是一击未中。——“你侮辱我母亲,欺我兄长,岂有留你活命的道理。”
  “我奉太后之命···”——“那便向你的主子托梦复命去吧!”骧狠狠的一笑,拔出钉在覃福臂上的剑,一举戳入其胸膛两条肋骨之间,直出心脏而过,覃福当即毙命。
  骧缓缓褪下溅了血的外袍,又将两柄长剑拔出,在尸体上荡净污血,丝毫不予理会院门口目瞪口呆的的侍从仆妇,只阴森森的下令:“将这欺主不忠的奴才尸体挂到府门前高杆上,留专人鞭尸分述其罪行。来日谁敢再暗地背主欺主反咬主人以谋进身,这条死狗就是他的榜样!”言罢将双剑合挽于体后疾步奔进室内。
  谢琛被骧的动作,吓醒了错愕,苦笑着单手捉住他的手:“骧儿侬信我的话,我只是手臂被扭得脱臼,当真未曾受到侵犯。只是被脏手搔得身体···且让他们备些沐浴热水吧,我需好生洗干净。”
  秀儿等着前一个仆人战兢兢领命出去,准备洗浴用物,才捧着温盅端放在桌上,结舌回禀:覃福是死的透透的,被拖出门去。沈垚身上多处受伤昏死过去。门外家仆清二少爷示下,怎生处置?
  眼看骧放下药碗就要起身,谢琛用完好的手臂拼力将骧环住:“侬还要作甚,为了我已经累及你开了杀戮之禁。沈垚到底是沈家子弟,若是在因我坏了性命,我就真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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