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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凤舞仪光-第146章

小说: 凤舞仪光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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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罢叙述,林筝心中暗恨:如今这位国舅爷委实是块败事有余的料。然此际他既然将事端挑起来,旁人又何苦急着赶去救火,没来由的引火烧身。换做第二人当此情急势态,林筝也不至于坐壁旁观,为其深知罗某人秉性,这份好心用与不用倒要斟酌。没的捧着一颗心热腾腾的上前,却遭其反噬。
  想到此节林筝有意放缓穿衣动作,似是惶恐的问道:“墨轩,筝有疑惑沉于心底久矣。今日不揣冒昧当面一问,望足下据实相告。请问,志锐六年末,大理寺牢房中所报疫情,究竟到何种程度?以至于凤郎猝亡之后,居然一破定制,不予留全尸而将其尸身仓促付于火化。谁人不知,仪光不仅是皇亲国戚,更是先帝明确指名认在御前的螟蛉义子;身份之贵重不逊于当朝任意一位宗亲。”
  贺铭手按着茶杯施施然点头,表示亦有同感。遂道:“沈垚那厮为讨松延宫欢心狡旨逼供,又间挟私报复擅动刑询。松延宫虽下了必杀令,恐朔宁侯府认领尸体时,因尸身上伤痕生乱。特在行刑后,将数具被鼠啃的尸体一并推出牢圈后墙;之后才对外报称疫症传播不予留尸。林大人亦明白,如此不过掩耳盗铃,其间的污秽又怎能藏得住?老侯爷回京之际,便行毅然辞朝而去,委实是浩然慈悲。但谁人不知哪个不明,先帝最后的余恩在那时亦是消耗以尽。”
  林筝望着贺铭也正意味深长的看过来,不觉间会意的颔首一笑。
  “罗耀庭,先帝笔墨也是你可随意揣度的?汝可还记得人臣本分么!”林筝独自行至正堂廊前时,听闻室内响起怒斥。继而又见罗锴面如金纸狼狈退逃而出。暗叹一声,从侍从手上接过添炭的器物,迈步拾阶报名请见。
  骐王见是林筝进来,随即缓和颜色往近让座。“夜深天寒,觉风还未安寝么?快这边暖出来就座。”——“微臣今日也是兴起多贪几杯。思忖着王爷今日也是有酒了,未见得立时安置得下,便过来看看才好放心。”说话间,林筝拾起火钳往火盆中加了几块炭。
  骐王又向近侧座上让了,将手边的墨狐裘递过去,点头示意其先披上。“卿家有心了。适才鸿郎送来他亲手配制的樱桃醒酒羹,酸爽适口最是解酒。卿既来了趁热饮上一盏。我也正想有个心智清明之人说话呢。”骐王将盛着醒酒羹暖盅杯盏的托盘一并端给林筝,供其取用。
  林筝缓缓啜饮着醒酒羹,只觉温热酸甜在喉舌脏腑间沁化开来,极是舒服,不禁笑叹鸿郎的手艺一如当日。觑见骐王恍如未闻,林筝拱手道:“敢问王爷,是在为某些报请儿烦恼么?!”——骐王捏着火钳摆弄着盆中红炭,头也不抬的反问:“卿也有耳闻了?”
  “昌庭凤郎沈骧已故,且目下连沈氏宗籍中,都以某类不宣之由将其名讳勾除。故问微臣,我只信定是巧合酷似罢了。”林筝裹起狐裘,感觉暖和许多。
  骐王喉间响起一串低沉的笑声,只后来却有几声如是哽咽:“觉风真乃清明之人也。对真清明者自不晦匿藏狭,该当坦诚对之。方才酒宴之间,芷璘已经名言告知,沈氏仪光未死,侥幸逃得死劫,落在西恒国主身侧,解毒养息。此番西恒前来会商榷场,他也随同回来。”见林筝眼睛睁大,骐王继而苦笑一下继续道:“卿想说什么,我或可猜得一二。欲问,凤郎如今是何等身份?那么卿要先行坐稳才好。沈仪光已下嫁为西恒国主驾前德君,位同国后。此番随驾回来意同省亲。芷璘说完这些之后,对我言道,总觉得门中良家子所托非人,惶恐不甘挥之不去。我···何尝不是同感。”骐王将手捂着眼睛,兀自失笑,嘴角则抖瑟着频频下坠。
  林筝倒了一盏樱桃羹呈送到骐王手边,打趣道:“恕臣说句不恭之言。筝窃以为,当今世上以凤郎惊世品貌,莫说是难有与之匹配女子;便是堪当与之比肩须眉之士,恐也是数不出几个。玉面玄鹏对凤郎倾慕之意,早在尚京时便已为众所知。果能成琴瑟和谐之好,亦是相辅相知佳话。”
  “卿家之意我自然省得。”骐王以手指戳着心口“只是这里···如同被冲开一个洞,冷得要把整颗心冻住。”骐王端起杯盏,手抖得溅出几许汤羹,却犹如不觉,瑟瑟抖着凑到唇边饮下。“仪光生来是个不安钳控在一处的性子。当年临出京城,我曾与芷璘相约,无论我在天相,亦或是他在安奉,亟待立稳根基之际,必将仪光从那个泥潭中捞出去,给他一方清白自在天地,任期游翔。孰料···”
  林筝趋步上前接下空盏,悄然放下手帕,温言劝慰:“王爷无须感怀。既然凤郎尚安,日后自然有机会,供兄长们关怀照拂。”
  骐王未及劝慰说完,便摊开手掌晃几下,另一只手则是攥紧手绢顶在口唇上。半晌甫开言道:“怎能安好?!即便是有人将毒酒临时调换,终究是计差一筹。再不会有‘沈郎惊艳耀世舞’了。那年朔宁侯开门授业,松延宫唯恐我和芷璘再度联手殃及上位,暗命鹤卫大阁领邓绶遣人捕捉扑杀。仪光为保我和芷璘,咬牙迈进鹤翔卫,进退沉浮作尽了打算。那时他年方十五岁。其后朔宁侯率部抄剿了他恩师一手创办的鹤卫,替我担了一场塌天大祸。”
  掩在口唇处的手绢,缓缓压在眼睛上,轻轻的捶着眉心:“芷璘告诉我,为抢回凤郎一条命,不得已断脉散功。仪光如今需靠医药及定期推功固本续命。其后宴间私谈,恒主与我阐明他决意联合两家,开设榷场意图,欲在侧重医药贸易。只为是及时收取药材,以图早日为仪光修复体制。那番话听得我好不羞惭呐,可见英禄待仪光···当真是好的。”
  林筝心中暗疑,英禄何以如此轻易亮出本意。正思忖时又见骐王面色一肃,咬着牙关道:“就在方才,罗某人跪阶请见。说是当初乃是闻知先帝遗墨婚书之事,不敢轻慢遗旨;才请得两宫旨意,准其堂妹另嫁于侯府中长大的慕超。还有呢···他说他有妙计,可借围猎暗布伏击,将西恒来人全数捕杀,由此以襄助本王成就功绩夙愿···”
  “岂有此理。”林筝顾不得反胃之感脱口而出道。“此绝对是自毁壁垒坚防的祸乱之策。王爷断不能轻信之。更遑论如此行径,必致使您连同东道靖王爷,忠醇仁义之名毁之殆尽。传扬开来,更加寒了天下忠仁之士的心。三则,英禄的国主之位绝非忝窃得来,实实在在是打出来的。据臣所知,先帝在位曾有意令他接受鹤卫掌印,其时此人始及弱冠。后经先帝权衡将之放在应州卫鹤卫分堂。且臣于之前亦听靖王亲口说过,此人武功兵谋绝不再其下。而今他得与凤郎相携为伴,堪称是虎添翼龙腾云。姑且不做最坏处打算,就算是因此引发物议耸动,亦是难以平复的。罗耀庭出此下下成计较,竟是何居心?难不成他自家‘久负大恩反成仇’,也要将两位王驾拖累的为求功业不顾仁信,耳目比赛昏聩不堪?!再其次,先帝遗墨本就不是外臣可以擅加揣度,罗耀庭如此指摘,简直是狡旨欺主不义之为。”
  林筝一番话亦是仗着酒劲冲口而出,骐王听了虽有忍俊之色,也随即回复常态。“觉风一番话披肝沥胆见得透彻。芷璘与我说得明白:谁敢伤损仪光一根毫发,除非先迈过安奉督知府的尸身。先皇当年曾教诲与我:能否得朔宁父子倾心相辅,全要看在位者自身修为。皇兄他固然抓到大位,却散尽忠臣报效之心。即便如此,我还犹自暗暗庆幸。大昌失却凤郎何其可惜难以尽述,可他已将当年最大外患,转化为大昌西境之外最坚实稳固的一道壁垒,以其一己之身兵不血刃···”
  林筝抬手向面颊搔痒处擦了一下,却摸到一手水渍,原是不意间落泪。那人当年的言笑举动俱在眼前,何其傲然耀眼之人,竟甘于退居其次;即使位居国后之尊,亦是难免成人笑柄。该有多大胸襟才容得下这份委屈。又及联想当今朝堂上局势,危如累卵尚不自知,委实令一班明眼观者心焦。
  林筝提起暖盅往骐王手边杯盏续了醒酒羹,压低音色进言道:“敬请王爷宽怀。王爷既然看清情势,其中计议自然分明。对罗某人,劝则劝矣;或是下令其带队返回卫戍营。”
  骐王端起杯盏凑近唇边刹那,眼中闪出一抹厉色。“他在前面四处惹事,倒让我们为之揩抹污糟?天下好事都该归这群所谓正朔本源之流才算是正理?罗某人自己甩出满处腥臊,便让他自己擦干净吧。”
  “放之···放之,快走···”英禄觉出身旁渐起挣扎颤抖,知是枕边人又困扰于噩梦。回手一圈将沉于梦魇之人搂上怀抱,轻拍着后背温声唤道:“骧儿,为夫在这儿。醒一下,喏,拿手摸摸看,为夫好好在这呢,醒醒~~~”
  骧惊醒过来,渐趋辨别出自己已被英禄放在身体之上,不觉失笑;僵直的身躯亦如消融般化开,伸双臂圈住其颈项,并将脸贴在那胸膛上。“梦见围猎···遇到狼群包围上来;偏偏马匹脚力不济,我催你先走,你不肯。我焦急的不行···吵醒你了。”
  骧的叙述随英禄忍俊失笑即行散开。怀中人分明精明剔透,但陷于懵懂迷糊之态说起傻话的模样,实在是惹人爱。“怎么可能呢,嗯?今后无论面临何种艰险危急,为夫断然不会弃你而独自居安。那等行径可是西恒男儿最为不齿,必招致共弃共唾的。”怀中的身体越发软化下来,不一会儿,蹭着捡个舒适姿势再次入睡。
  英禄在拍抚同时也在暗忖,终究是暂住之地,起居诸多不便,导致小凤凰又闹起浅眠多梦宿症;该及早将选址之事定下,便是先回奉节旧宅也比这里舒适得多。
  英禄何尝看不出,骧不予明说却搅得他寝食不安的那层意思。此番际会,不仅是之于三方背后军力储备支撑的考量,更是三个出自同门的谋者,彼此间对于智谋、心性、耐力、定力、杀伐决断力的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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