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伴星如昨-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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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男人数得极慢,声音仿佛从肺腑中勉强挤出,却又没有一丝波澜。
男人出手极稳,每一鞭都落在受刑人的后背,令人乱了呼吸,却连衣物都未打破。
男人好似完全与世隔绝,以至于众人向黎昕躬身行礼时,他依旧缓慢而平稳地挥着鞭子。
药堂庭院里的草木芳香不知何时被血腥气完全遮掩,居中的位置摆放着个木质的刑架,木架上捆着个奄奄一息的少妇。为了避免受刑时挣扎而伤到重要部位,萧楠竭尽全力将人固定在架子上。与其说木架是刑具之一,倒不如说它的存在支撑了少妇的重量。
惜雨的呼吸时轻时重,目光呆滞,头却因为固定住的关系仰着,露出白皙的颈部。纯白的衣袍遮住了她几近临盆的身子,也遮住了她所遭受的痛苦。只能通过她凸显的锁骨和不断抖动的手指,才能窥得一二。
“啪——”新的一鞭略微偏离了方向,鞭子从背部扫过落在右肩,受刑人似乎被拉回了神智,断断续续的痛呼从塞了布巾的秀口中溢出。而得不到主人控制的唾液,更是早已润湿了布巾,一滴滴凝聚、坠落。
“七十五”
萧凛扫了眼地上的水迹,声音仍然没有波澜。
与痛呼类似,不知从哪里流出的鲜血逐渐从白衣里落下,渐渐在惜雨身下汇集成一滩深红色的液体。
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场面,萧楠拽住萧凛持鞭的手,头却转向一边,“主上,您真的要一尸两命么?”
黎昕恍若未闻,目光只是在忍痛的惜雨与僵化的萧凛之间逡巡。萧凛被按住了手,好似多了几分清醒,却仍迷茫地望向黎昕。
“萧凛,你怎么说?”黎昕上前取过萧凛手中的长鞭,“你执掌刑堂多年,应当明白宫规不可废。你是要看着她死,还是……代她受罚?”
霎时间,院中数道目光都落在萧凛脸上。天泉宫允许代人受过,只是刑罚翻倍,再视情况附加一系列惩罚。而可以降下刑罚的,只有宫主一人。
惜雨挣扎着想将全身缩成一团,可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萧凛沉默半晌,眼看少妇愈发痛苦,终于矮身叩拜,“萧凛,愿代惜雨承受余下刑罚。婴孩无辜,求主上留下孩子性命。”
孩子么?
黎昕冷笑,“我的凛堂主这是在给人下令,还是在交待后事?”
萧楠的一声惊呼打断了黎昕的刁难,木架上的惜雨狠狠抖动几下,终于再无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偶素存稿箱。。。不知道逍遥那家伙回来了木有。。。
抽打萧凛,抽打抽打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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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104 婴孩 。。。
104。婴孩
“萧凛愿代惜雨承受余下刑罚。婴孩无辜,求主上留下孩子性命。”
“我的凛堂主这是在给人下令,还是在交待后事?”
萧楠的一声惊呼打断了黎昕的刁难,木架上的惜雨狠狠抖动几下,终于再无动作。
***
萧楠愁眉紧锁,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小姐,人已经快不行了,怕是……”
产婆将泛着恶臭的瓷瓶盖好收回怀里,擦着染血的双手。惜雨仰躺在床上,肿胀淤血的脊背贴着床褥,被单上的红色慢慢扩散着。仅有她胸口浅浅的起伏,昭示着这条生命尚未消逝。
萧楠仍踌躇着,她虽医术娴熟,可这场面却是第一次遇见,也不敢乱用伤药止血。她试图在拖延住惜雨的性命,奈何事与愿违。
她明白产婆的意思,如今,该做的是抓紧时间从母体中取出婴孩,希望孩子还有气息。可这样,就彻底排除了惜雨存活的最后一线希望。这几个字的决定,却重于千钧。
“犹豫什么?”
男子特有的低沉声音令萧楠惊诧,尚未回神便听见产婆的呵斥。抬眼看去,那闯进来的男人……正是主上。
黎昕绕过依旧絮叨的产婆,坐到床边打量摸索。女子身上一片冰冷,黎昕在触碰到的那刻,仿佛又回到从前。
“主上!”此时,萧楠才后知后觉,双膝落地,再不敢有一份犹豫,“求您留下凛大哥的孩子!”
望见萧楠眼中的泪光,黎昕才明白她们会错了意。他只是职业习惯使然,想来看看能否帮上忙。虽然曾经最让他不屑的,就是妇产科学。可现在不比前世,既然产妇没有救活的希望,他也没了出手的兴致。
没了“要大人还是要孩子”的问题,凭这时代的医术,保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九个月,三十六周左右,孩子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
萧楠呆呆望着眼前的一切。
刚从血淋淋的腹中取出的男婴安静的躺在她怀里,皮肤通红而褶皱。一旁的主上放下手中刀具,若有所思。
“傻愣着做什么?”黎昕洗净双手,叹息着接过婴孩,先输过一股内力,随后满意地笑笑,一掌拍向婴孩后背。
萧楠还在为黎昕的动作而忧心,忽的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惊讶地朝声源处望去:那里,一身白袍俊美无双的男人,带着淡淡的笑容,一下下拍着怀中的孩子。
“这小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哭声有点儿弱。这几天好好观察,有什么异常就来找我。”语毕,黎昕才发现一向灵动的女子呆愣的样子,不禁失笑,“还不叫人把孩子带去照顾?你想让我一直抱着不成?”
看萧楠终于叫了人进来收拾屋里的狼藉,黎昕才自顾自换下沾了血迹的衣衫,抽散束紧的长发。再未看向床上已成一具尸体的女人。
萧楠一边梳理着黎昕的发丝,一边若有所思,手上用劲不知不觉就大了起来。
“师姐,师姐!”黎昕龇牙咧嘴地和头发斗争着,终于唤回了一整天都不太正常的人。等萧楠极快地为自己束好发簪,他才敢继续,“你说,我把那孩子交给子墨养,如何?”
“啊?”
“嗯,还要看他是否愿意。”黎昕暗自庆幸自己的头发摆脱了萧楠的魔爪,漫不经心冲女子眨眨眼,“叫子墨来……呃,叫他去我那儿等着。”
“是。”
***
挥手示意侍女退下,温文尔雅的寒窗阁主少见地皱起了眉。原因……自然只能是占了他卧房的那个小东西。不知是不是因为早产,床上的婴儿显得格外弱小。
当然韩子墨也从未见过刚刚出生的婴孩,天泉宫物色宫众时考虑的都是五六岁的幼儿,极个别的也是能说能走的男孩儿。或许是因为孩子父亲特殊的身份激起了他所剩无几的恻隐之心,韩子墨只觉得眼前这个孩子一碰便会破碎。
萧凛被关押后,他再未见过那人。不愿,也不敢。暗中帮助萧凛遮掩的事情主上已经向他点明,他不敢揣测那性格莫测的主上对他还有几分信任,更没有料到主上会把萧凛的孩子给他。他垂首表态会处理好婴儿尸体时,主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再次浮现在眼前。
“子墨啊子墨,看你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样子,怎么也这么不开窍呢?孩子的事,你先瞒着那混蛋,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胡作非为。”
那混蛋……显然主上指的是萧凛。可他,究竟是把握住了自己那份心思,抑或只是示意将那婴儿当做普通宫众培养?
韩子墨拿捏不准少年王爷的态度,只好苦笑着摇摇头。他来到床侧,望着含着手指睡的正香的男婴,感觉心里的某个角落渐渐溢出些什么。他伸手将孩子软软的胳膊移开,想用床单拭去婴孩嘴角的口水,却没想到被含住了食指。
指尖触及的,是柔柔软软的温热感觉。怕惊扰婴孩的睡眠,韩子墨没挣脱,只凝视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低叹道:“若你那父亲也能这么乖,该多好……”
红日西沉,房间渐渐暗下来。朦胧中,韩子墨依稀透过温软的孩子,看到那个永远冰冷,却喜欢与自己斗嘴的、不苟言笑的男人。
第一次见那个人,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可自己竟会觉得那张倔强的脸……让人有安全感。后来,看过他冷着脸流血,冷着脸挨罚,冷着脸和自己闲扯。后来,就看懂了那张冷脸藏不住的细微的表情,乃至以此为乐。后来,放任了暧昧蔓延,以为可以就这样,顺理成章的相守。后来,见识到黏在一起的主上和萧跃,又为自己窃喜。后来,考虑着要不要冲他挑明时,才认出他对萧跃的不屑。后来,他有了爱人,有了孩子。后来……
寻了个空挡,韩子墨收回了被含住食指的手,呆呆看了上面沾着的液体半晌,将食指含入自己口中,呢喃。
“萧凛……”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两根手指头被蚊子啃了,肿的比香肠还壮观……
山里的蚊子不好惹啊,打滚求虎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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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105 刺字 。。。
105。刺字
浩瀚沙海的深处,烈日烤炙下的生灵均是无精打采。而地底,却是一番别样的风景。
沈天衣衫半敞,脸颊上依稀还带着些许潮红,慵懒地靠在床上。咫尺之外的床榻边,跪着穿戴得一丝不苟的杀手刃。
“跃儿还没出来?”
“是”刃垂着头,安静的样子与平日一般无二,偏又少了些往常与沈天相处时的轻松。
沈天嘲讽地笑了声,才看向明显兴致不高的杀手,“你看,人的心多么善变。前一刻还海誓山盟至死不渝,转眼便抱着新人求欢了。”
他略微前倾,伸手触上刃盘的整齐的发髻,勾出一缕黑发,玩弄着,“刃,别怪我如此对你。要怪……只能说你看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