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人之福苦了谁-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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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呢?
是她让他识得这种滋味,如今又如何能拒绝
听见他小心翼翼的问,花雁行神情变了色。
『不是不能,是不行。』拚命告诉自己要冷
漠以待,要武装自己的心,偏一接触到他的目光
她便感觉自己化为一摊春水。
花雁行这才发现孟少陵的眼神和齐壬符的眼
神很相似,两人都是终年不变的柔软多情,仿佛
将这世上所有的感情都注入其中,才能得到这么
一双对感情执着的目光。
但,她知道齐壬符是真的,而孟少陵却是假
可又有谁能拒绝这样的一双眼?所以这双眼
是真的,只能说得到它的凝视是至高无上的荣宠
若是假的,便是困于深忧难行的狱沼中。
她这一生有幸遇见两个同样眼神的人,却非
得舍弃真诚相待的这一双。
向来闪着闲适自在光彩的眼,正直勾勾的啾
着她。
齐壬符没开口.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你觉得我们离得很近吗?』她突然有此一
如炬的目光由那张清丽的面容沉稳向下,滑
过彼此间不出四、五步的距离。
这段距离合该是近的
奇异的是,他竟回答不出来
花雁行没有叹息,语气是说不出的平稳,
『长江之大只怕也不过就是咱们间的距离。』咫
尺天涯啊!
也许在他心里早已知晓她会这么说,所以才
回答不出来。
齐壬符确实也没答腔,反而往前踏出了步于。
花雁行慌了。
她以为自己狠下心说出的拒绝能够让他打退
堂鼓,没料想他好似没听见般,朝她走了过来;
是以他前进,她便后退,直到抵着石桌退无
可退。
『我并不聪明,我也不会像你一样藉由事物
来比喻抒发自己内心的感觉,但我到过长江,看
过江水波涛,知道长江有多壮阔。』齐壬符每走
一步都像踏在她的心头上,每一句话都逼着她直
看进他的眼底。
『倘若你觉得咱们就在江水的两岸,那么无
论江水有多汹涌湍急,为了我都可以渡河。』笔
直的站在她面前,他只留了一步。
这一步是为了将她看得更清楚,这一步也是
预留给自己的退路,假使她再,他也能狠下心逼
自己离去。
太靠近她,是多么教他失神呀
『君无渡河啊……』花雁行垂首,所有的情
思深藏在眼里。
她只能这么说.是提醒自己别再深陷,也是
要他及时抽身。
『坠河而死,当奈我何?』只差一字,却完
全说明了他的心意。
他不在乎为她做任何事,饶是为她牺牲生命
都可以。
花雁行倏地抬头,满脸惊愕
收回你的话
『为什么?』
『总之,这种话你以后莫要再讲。』花雁行
四处张望,好像怕被人发现。
齐壬符沉默了半晌。『花雁,你是不是在隐
瞒什么?』
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她不说他也不愿逗她。
闻言,花雁行终于冷静下来
『青楼里的女人哪个不是隐瞒了过去,抛却
过去才能留下?』她也是想这么做,只可惜天不
从人愿,她的过去始终追随着她。
『那你抛却了吗?』再简单不过的问句,却
深深震荡着她的心。
她……抛去Ⅱ了吗?为何自己回答不出口?
她若没抛却的话,怎幺有办法重新在这里生
活?若没抛却的话,何苦离开自己的家乡?
每一个问句都像在鞭笞着自己的心,因为每
问一句就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是了,她从没抛
却过。
否则她不会这么放不下,不愿轻易的去爱上
任何人,不愿轻易相信别人,甚至一见到孟少陵
便感到害怕过去一直深深的困扰着她,就困午
夜梦回中也不断侵袭.她比别人更清楚自己压根
放不下。
『要抛却是很困难的:』齐壬符顿了顿,才
续道:『我认为接受也未必不可行。一个人一生
若是逃避自己,要再站起来更困难,所以才选择
抛却:但属于自己的东西要怎么抛掉?若像等同
于钱财那种身外之物都已难抛却,更何况是一个
人的过去。』
花雁行心里很是激动,无法相信天真如他
纯洁如他也能说出这番话。
听起来好似简单,却蕴含着连智者也难以做
到的道理。她以为他像白纸染墨,忘了他也是人
也有难以忘怀的过去,只是他和别人不同,他选
择面对,接受自己的过去。
她早该清楚身在皇家有更多说不出的苦,可
他从没提过,也从没有暗自伤神的叹息;
他的眼澄澈得像从不曾被过去给困扰
暮地,她叹了一口长气
『谁说你笨来着?你是我看过最聪明的人。』
她伸出软绵绵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来回抚慰着。
这是她首次主动触碰他
齐壬符却露出了苦笑
『等我好吗?』他说
『我等你。』她没有片刻犹豫
齐壬符的笑容更苦涩了
当一个女人决心说谎骗人的时候,会变得非
常温柔乖顺,不管说什么,她都回答好。
她甚至不过问他要去哪儿
所以他才会笑得这么苦,他情愿不知道她在
骗自己。
『我一定会来接你,在这之前,绝不要跟任
何人走。』但他还是这么说。
嗯。』她颔首。
然后,他推开了她的手,转身
这不是她第一次送他,却有预感会是最后一
花雁行像痴了般,凝视着齐壬符离开的方向。
他的身影好半晌前已经消失,她却舍不得移
开目光。
『你骗他。』盂少陵不知由何处走出来。
花雁行仍没收回视线
『因为他错了。』如果再继续和她搅和,他
总有一天会发现自己错得离碰叩。
身为水铜镜的挚友.齐壬符想必也在孟少陵
对付的名单里,她这个盂少陵的『共犯』又怎能
和他太靠近?
『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本来就没有错,他
又有何错昵?』煨火的炉上,水已经滚烫,孟少
陵重新落坐泡着茶,像是从来没离开过。
『你说得没错.他没错,错在他爱上的人是
我。』而她的错则是…一
『你没有错,只是在不对的时间爱上了不对
的人。』云淡风清的语气比谈论天气还要漫不经
心。
『不对的时间爱上了不对人的?』她垂首黯
然地咀嚼着他的话,猛地大笑一声,『哈!你是
说我爱上了他?』
不能承认,饶是死都不能承认
若是承认了,孟少陵不知道又要使出什幺手
段,她压根无力保护齐壬符,是以才要将他推得
远远的,远出孟少陵触手可及的范围。
『你说昵?』他将问题丢还给她。
心底清楚他说的是事实,叉能如何?
看来,她似乎总在不对的时间爱上不对的人
呀”
『适才,你是否曾觉得他和我很像?』花雁
行抬首瞅着孟少陵的眼,喃喃道:『很像,真的
很像……却又如此的不一样。那双眼纯真热情,
同时又有着智慧的光芒,当凝视一个人的时候是
如此的专注且心无旁骛,这样的眼如果真的跟你
像,只怕所有人都瞎了眼。』
齐壬符能带给别人的是数不尽的快乐,而孟
少陵怕是不见底处的鬼狱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在你心中的评价竟是
如此的难堪。』孟少陵没有生气,话里反而抿着
轻轻的笑意。
『或许我该让你早点知道。』冷凝着脸,她
身上有股豁出去的气势。
『莫要奠要。』他摇摇头,『有谁喜欢被人
讨厌的呢?』
花雁行瞪着他半响没说话
在她看来,他不就挺乐此不疲的
『你到底需要我替你做什么?』她不知道孟
少陵的计谋已经进行到哪儿,看情况他也不愿意
告诉她,所以她只想快点离开。
这次,不管山问野岭都好,她定要找个孟少
陵找不到的地方,远离世俗、远离尘嚣。
至于齐壬符……有一天他会知道事实的真相,
只是那时她也早离开此地了,但愿他知道了以后
别’限她。
思及他,柔媚的脸蛋上黯然无色
你不用做任何事。』良久,孟少陵才这么
没错,花雁行只是个额外的乐于
他想看的是一个人在痛苦中挣扎的模样,如
此而已。
花雁行并没有骗他。
她不能走,因为盂少陵没有要她离开的意思。
所以她继续留在镜花楼,但她一反常态的
有客人就接,几乎到了来者不拒的地步。
唯一的例外就是齐壬符,可齐壬符始终没出
她的笑容少了,叹息多了
别人眼里看来她或许没有不同,其实她不过
是将叹息都留给自己,只敢在无人之时,偷偷的
叹,细声的叹。
相对于她的委顿,镜花楼里的花则越开越漂
不少客人看了直称这儿夜晚倚门卖笑,白昼
可以收钱开放让人参观了。
没有人知道,因为她满腔的深愁化不开,无
处可宣泄.只好将心力全投注在花儿身上。
她更加热爱这些一草一木、一花一叶
不用膳、不睡觉都无所谓,但她不能一日不
拿着工具穿梭在这些花儿之间。
她的身影越发纤细,神情因为愁思更加有风
好几次她忙到忘了时间,忘了上工,等到回
过神来,才发现好多人盯着她瞧,无论男女,全
瞧着她照顾这些花草。
日子一久,竟成了镜花楼里的一种生意!人
人抢着看她种花。
有些酒是越陈越香,有些女人是越来越有味
花雁行就属于这一类,偏偏她自己没感觉。
没人催她坐在那儿陪酒当然好,她倒也不在
乎别人盯着她瞧,进照顾这些花草的工作中,她
便可忽略四周。
忽略这个她已经心寒的世界
第九章
仲夏
镜花楼里一片消暑气的白
睡莲、百合、海芋、夜来香,静谧的白、优
雅的白、高贵的白、香昧扑鼻的白,各式各样为
镜花楼妆点上一层灵气缥缈,宛若置身于仙境中
徜徉其中的是一抹淡如凉水的浅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