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拉普兰-江蓠-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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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撼。”他的中文好得不像样子,可能是身为中国人的江阿姨教导的缘故吧。 电影的最后,男主人公迷昏了那个掮客,用他的器官换得的钱和护照,却很出乎我们意料地没有和那个女孩在一起。 这部电影也是BBC拍的,很奇怪,英国多数的巨匠,要靠BBC养活。 英国人揭露自己疮疤的方式,比任何国家的人都卓绝。 叹息一声,要他在间隙打电话给爸爸妈妈,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直接回寝室。 事实上我却是打算在这里看一整夜电影——这个小影院的主人,据说是我们学校大4的一位学长,所以他很有挑片子的品位。 第2部电影,是Mr。Bean,憨豆先生,于是整个场子里笑声一片,我实在受不了, 笑得肚子都有些抽筋——他陪着我笑,但没有像我这样前仰后合地。 第3部,是《猜火车》,我不是很喜欢这种后现代的风格,有些场景甚至让我觉得恶心。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的影评把它和《我与长指甲》列为经典片子——更何况《我与长指甲》(《Withnail and I》)这个译名就十分不切合。 前座的两个人黏得越来越紧,我看得都有些头疼,这种情侣间,大约是为了感情十分好的人准备的吧。 江世元看了看我,大约是发觉了我的不自在:“要不要出去活动一下?” 我摇头:“我睡一下,等到《猜火车》完了,你叫我吧。” “好的。” 醒来的时候正好一部完结,我发现自己已经完全靠在他肩膀上了——这是我的劣习,我在外面睡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靠到别人肩膀上,最夸张一次还在妈妈膝盖上赖了很久。 正想要张开眼睛把他披在我身上的西装还给他,他就轻轻推我了:“遥遥,这部电影完了,要起来吗?” 我点头,坐起来的时候觉得头还是有些昏昏的:“现在几点了?” “快10点了,真的不要回去吗?”他看看手机。 我摇头,耐心等待下一部电影——一部有那么点情色的法国电影吧,被翻译成了《外遇》,讲一个已婚女子与她的情人不断地约会的故事,他们频繁地在咖啡馆、甚至那个男的家里做爱,情色而温暖,然而女主人公回家之后,似乎就要被迫面对一种内里是冰冷的虚伪温暖。 我不知道它在选演员还是原本剧本就刻意突出了,她的丈夫是个非常英俊的、甚至不太像法国男人的一个人,然而她的情人却并不那么英俊,也拙于言辞,但是他们之间的心灵交流,倒让我惊骇不已——比相处10年还好的默契,却产生在两个相遇只1个月的男女之间。 最后我们看了“教父三部曲”,看老迈的、再也没有《欲望号街车》里英俊不羁的马龙·白兰度和演技逐渐成熟的艾尔·帕西诺——这两位演员,一直以来就是我的最爱。
迷糊着,我又睡着了,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很不雅观地趴在他腿上睡的,他把衣服披在了我身上,眉头微微蹙着,闭合的眼睛下是深沉的暗影,双手抱着胸,以明显的防御姿态入睡。 他的呼吸很轻浅,睫毛一颤一颤的,让我都妒忌了——生得那么长做什么?! 我原本不想惊扰他,但一离开他的腿他就醒来了,失去焦距的眼睛迷茫了片刻,随即又恢复成清泉般温和。 “你几点钟有课?”他的声音有那么点沙哑,不会是着凉了吧?我有点过意不去:“对不起,拖着你陪我熬夜。” “不用说对不起,我们只是在彼此了解。” “那走吧,我们最好还是打车吧,疲劳驾驶要出问题的。” 他点头,抚了抚脸,然后起身。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拖他来这个地方,也许是想考验一下他的耐性吧,毕竟两个人相处,并不是很简单的要求然后答应就好的,何况他来自我并不十分欣赏的国家。 叹息一声,自己这样对他,那当初何必还要答应呢? “你什么时候回韩国?” “你希望我快点回去?”他有些失望的样子。 的哥不停地通过后视镜打量我们,他眼底的暧昧毫无掩饰,我当即有些懊恼:“不是,如果你要早点回去的,我这两天就多给你点时间。” 江世元还没回答,那的哥就已经满脸红光:“你是那个三星杯亚军江世元吧?” “唔,你好。”他居然还能很有礼貌地冲他笑!不过,他也不知道那个小影院附近超级多出租房,里面全是那种偶尔过去一下的学生恋人吧?不过,真要找什么所谓幽会地点,还不如去私密性更好的宾馆吧。 的哥马上也回笑:“等会可不可以请你给我签名啊?” “好的,谢谢您的欣赏。”他还很有礼貌地回应,我真的一点都看不出多年前的那个他的影子了——或许是因为现在的我远离了围棋吧? 他让的哥先送我到学校之后才微笑与我道别,我想我是喜欢他的,一个温柔得可以让我肆意任性的人。 谁都没有料想到,风云变色这个词,竟然可以应用于普通人的生活里。 在没多久之前,我那对活宝似的父母还在为我的早恋问题而烦恼,但他们现在永远也没机会斥责我了——他们的汽车在滇藏公路上出了事,翻下了深谷,他们安息在里那片圣地里了。 他们……不回来了。 依然是在上电影课,那天教室里的冷气开得我直哆嗦,心里一抽一抽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依然是萧缜,只是他没有再潇洒地倚在门边等我,而是焦急地冲进教室,把我拖离学校。 “什么事?”我没有对他发火,因为要他失态,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非常突兀地拥抱我,把我死死地压在他的胸膛上,近到可以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女用香水味道,似乎是YSL的Baby Doll,那天真甜美的香味啊……我又想起之前看到的Yves Saint Laurent;纤细敏感的,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我曾经以为他不过是个俊美的科学家而已。 可是这种感觉,带给我的是不可抑制的弥漫着的悲哀。 “老师和师母,”他顿了顿,仿佛是在想措辞似的,声音温柔得如同帛片般润滑,可是又在这瞬间被撕裂了,“他们的车,翻下山谷了。” “那现在怎样了?”我记得他们说,是要去西藏来着,但要先去云南,因为妈妈很喜欢中甸的白水台还有德钦的梅里雪山主峰——卡瓦博格峰。 “从贡山到查瓦龙的路,原本就很难……”他不说话,声音是破碎的。 “我问你现在怎样了!”我不想失控,但是所有的消息,都指向不好的那面。 他拍我的肩膀:“他们的骨灰后天回北京。” “不用了,我父母是喝钱塘江水长大的人,不要再让他们回到这里,阴沉的这里……” 他们还在这世界上,没有离开…… 绝对没有…… “遥遥!遥遥!”你的焦急,我明白,可是我现在不想面对,这样冰冷的世界…… “她的精神受到刺激,再加上睡眠似乎没有得到保证,身体确实比较虚弱,但没有太大关系,回去要她休息一段时间,注意饮食和睡眠就可以了。”很温和的声音,如果这声音里加上点赖皮,那就很像父亲了…… 下意识地微笑起来,他果然没有离开,拉住那人的衣摆:“爸爸,你来了啊!” 睁开眼睛,却又是一张陌生的脸孔,我用力擦擦脸,朝医生笑了笑:“对不起。” 顿觉自己的嗓音,已经沙哑到可怕。 萧缜和哥哥都肿着眼睛在一边,我还闻到了微微浓郁的Baby Doll的味道,往一边一看,那张脸,精致而陌生中带有一丝熟悉,原本飞扬的眉眼现在低垂着,以一种温柔的角度。 “覃浅姐姐,谢谢你过来。”笑着朝她打招呼。 也许在她眼里是强作欢颜了吧,她回应得甚至有些惶恐:“你好,遥遥,要好好休息啊!别起来,萧缜,还不给她拿枕头垫起来。” 这样亲密的话语,萧缜也果真好脾气地照做了,只是他没有笑,只是他原本确定了的眼眸,不知道因为什么,又再度飘忽了起来。 哥哥笑了笑:“你们都有事吧?不要耽误了,我留下来就行了。” 这时候,原本就只有我们两个可以分担,我——不需要旁人! 我不知道自己的意念是否被强烈地表达了,萧缜和覃浅安静地离开了——手牵着手。 绝望地闭上眼睛,任凭哥哥紧紧地拥抱,仿佛疼痛才能证明我们真实的存在,仿佛悲伤才能证明我真正地爱着我已经失去了的他们。 “遥遥,别任性,爸爸妈妈的骨灰必须要请回北京,曾老和许老还等着来祭拜他们,他们都是要人,我们不能得罪的,你知道吗?”他沙哑着声音,我明白,我都明白,我太刚烈,不知道在这样的泥淖中转圜,我不像我的父母和哥哥,这样的刚直,也许只是酷似那个烈性的祖父了吧。 “恩,都照你们说的做——但要把爸爸妈妈葬在家乡,这点你必须答应的!” “那当然,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他苦涩着抚着我的头发,我们都快17岁了,与父母分离之后,就是与彼此分离了吧? 我笑着起身,一片白色包围之中,感觉自己并不那么真实,眩晕的感觉仍在,可是我想要回家。 哥哥是奈何不了我的,这个家,能管得住我的,只有平时的妈妈和发怒了的父亲。 他们的离开,是不是意味着我自由了? 可是,现在我宁愿不自由。 回到家之后哥哥帮我请了一个礼拜的假,爸爸妈妈的事情他也不让我管,只说他会和萧缜弄好它的,因为我没出过社会,所以不知道社会的复杂。 哥哥还不许我浏览新闻网站,电视报纸讲到爸爸妈妈的,他一律很气愤地关掉,因为那是我们的疮疤,可是那些为了高收视率的人,根本不会顾及,只会一遍遍地提及,曾经的棋圣,埋骨圣山脚下的怒江边。 第二天,哥哥去见萧老爷子。我一个人在家里无所事事,家里是很空旷,但是我只有一种父亲在对局室,母亲在厨房,哥哥窝在自己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