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灵正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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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或者是妳想男人想疯了?”哪咤又歪着头,戳着脸颊。
“随便你猜!”胡灵灵念咒封起裴迁的伤口。
“五百年没男人,倒是挺寂寞的,可妳还记得修行的目的吗?”
“成仙。”
“对了!”哪咤大笑拍掌,转头道:“我说裴迁啊,我们狐大姐的心愿就是修道成仙成为上界的天女,你舍得她为你功亏一篑吗?”
“哪咤,你少在这边挑拨离间!我喊你爹来收你!”胡灵灵气道。
“话说要成仙嘛,总得经历过人世间的情情爱爱,狐大姐这回找你体验……呵!”哪眬呼噜噜吸了一口口水,贼贼地笑道:“你赚到了。”
他们在说什么?裴迁完全听不懂他们的说话内容。狐?仙?阎王?哪晓?他向来不信神鬼之说,但如今,他自己却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鬼。
鬼是常人所未能见之物,灵灵却见得到他,也似乎具有某种他无法想象的能力;方才在墓地,红狐变身为她,她……到底是谁?
胡灵灵感应到他的惊疑,心头一酸,按在他胸口的手掌轻轻抖动着。
时候到了,他还是会知道她的身分,他总该知道的。
“裴迁,你忘了呀?”哪咤继绩加油添醋。“咱狐大姐去收尸时,还自我介绍她是一只五百年道行的狐仙,有空的话,不妨请她教你几招法术吧。”
他记得了,也记起一些遗忘的片段。
红狐飞奔直上黑龙山,化作胡灵灵,召来土地公斥骂一顿;后来,她诳他她是青楼花魁,他要为她赎身,两人大吵一架,然后他吻了她。
果真吻过她了。裴迁感觉十分苦涩。他一心一意待她,她却轻易抹掉他的记忆,让他一再挣扎,一再徘徊,一再苦苦地追踪她,重复的事情一再发生;他就像她手里的傀儡,随她牵引扮戏;而他,也演得如痴如狂,让她任意摆弄他的心情。
这样有能力的女子,他竟还想保护她!她可能在暗中耻笑他吧。
苦涩转为忧伤,忧伤转为不解,不解转为怀疑,怀疑令他心痛。
“这样很好玩吗?!”他神识大乱,激狂大吼。
“不,裴迁……”胡灵灵焦急地喊他。“静下来呀。”
“妳叫我怎么静下来?!”地水火风再度袭来,裴迁痛苦地道:“我身世坎坷也就罢了,就连所爱的女人竟是一只狐狸精!”
“我--”她能说什么?她甚至还准备五十年后离去。
“为什么?为什么?!”裴迁仰头向天,一如以往他苦闷难以渲泄时,只能握紧拳头,大声问苍天。“为什么杀害我的养父竟是生父?
为什我想娶的妻子是狐狸?老天爷啊!你还要怎样玩弄我?!”
生命又错乱了。原来,灵灵留他下来,只是要一个男人,藉以体验男女情爱,吸取他的精血,终有一天,她又会抹掉他的记忆,扬长而去。
而他,自以为找到伴侣,全心付出,却落得孑然一人,变呆,变傻,孤独地度过余生。
不!他再也无法忍受孤独那十年的岁月,够了!十八岁那年,他的热情陡然冰封,从此活在孤冷的世界里,他不原再回去那样的日子!
更何况,曾经爱过,又岂能轻易抹灭?
“没人玩弄你啦,看开些。”个子低矮的哪咤伸长手,拍拍裴渥的背。“狐狸也可以陪你过一辈子……不对不对!你该去地府的。”
“我跟你走。”裴迁毅然决然地道。
“不行!我要救你!”胡灵灵慌张阻止。
“妳救我回来,又要我陪妳玩吗?”地水火风不断地侵夺裴迁的魂魄,临死前的痛楚幻象更让他神识狂乱,他怒声道:“再让我像个笨蛋似地抱着一坛热汤回来,接着再抹掉我的记忆;我再去抱一坛热汤,妳再抹掉,就看着一个傻子跑来跑去,这样妳开心了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胡灵灵急得泪流满面。
“既是神仙,为什么妳会让我爱上妳?”他不断地发问,内心有太多问题,太多他生命中无法掌握的事情。老天玩他,狐狸也玩他,他的愤怒如洪水溃堤,大声道:“妳有能力阻止我堕落的,不是吗?”
她曾试图阻止,但他勇往直前,她也就跟着无法自拔。
爱上她,叫作堕落?胡灵灵心痛如绞。一步错,步步错,全错了。
“妳怎能剥夺我的记忆?剥夺我的感情?剥夺我的爱?”他继续指控。
“我的感情可以拿来爱另一个女子,爱我和她所生下的儿女,而不是任妳玩弄!妳这是哪门子的神仙?!不!妳本来就是害人的狐狸精!
”
胡灵灵泪如泉涌。他的指控太严厉,狠狠地将她的心撕成碎片,可她也无法反驳,平时的伶牙俐嘴完全派不上用场。
神仙本该庇佑他,让他找到一个好姑娘,像怜香那样温柔婉约、典型的贤妻良母,什么时候作媒的她却越俎代庖了?
庇佑他吧,既然她剥夺了他的爱,她就该还他。
她想要他活下来,是不想让他这样白白冤死;更想要有他在身边,看他好好的,看他正义凛然的大侠神情,看他傻大个儿似地爱她……唉,她自己看得开心,但他呢?
她了解他狂乱的原因:他感觉又受到同样的伤害了。陆岗之于他,她之于他,皆是自私地利用他的感情,他的心一定很痛的……不挣扎了。她想要有温热的枕头,多铺些干草就是了;她想接续前世的缘分,这世也已经睡过了,如今功德圆满,谁也不欠谁。
爱,来如风,去似朝露,虚无缥缈,空空如也,她早该明白的。
“裴迁,回来你的身体吧。”她定定地看她。
“我不需妳救!”他转身就走。
“回来!”她结印念咒,抓回他的亡魂。
裴迁抗拒着,但她的法力太强,瞬间就将他的魂魄掷回肉体。
他突感身体变得沉重,剧痛难耐,根本无法再娜动身躯半寸,眼前一片黑,身心虚脱,意识崩离,立刻坠入了暗黑的空无里。
“唉,妳呀。”哪咤只是旁观,不断地摇头,他帮不了她了。
“我帮你放完毒血了。”胡灵灵眼神柔和,拿巾子擦掉裴迁脸上的血迹,再轻柔地抚摸他的脸,以指头摩拿他的胡渣,脸上露出甜美却忧伤的微笑。“你的伤大重,这样还不够。”
她俯下身子,吻住他没有血色的嘴,唇瓣相接,泪水款款滑落。
既想修仙道,她就得无情无欲,看空生生世世的悲欢离合。呵,待这回哭完了,她的灵性又能往上晋一级了。
她恋恋不舍地亲吻着,一团丸子也似的红光从她嘴里度到了他嘴里,同时,她的右手不断地按摩他的心口,很快地,他的伤处出现淡淡的红光,她再将耳朵贴上他的胸膛,满意地听到微弱的跳动声音。
“喂!狐大姐,这……这是护体元神啊!”哪咤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斤斤计较功德簿的她会送出--“妳修了一百年的玩意儿耶。”
“再修就有了。”她淡淡地道。
“妳修得这么辛苦……唉唉唉。”哪咤只能帮她跺脚叹气。
“我的心愿就是成为天女,你只是我修行路上的一个过客。”她坐直身子,将手掌缓缓地移到裴边额头,最后一次凝望他“忘记吧,南怃阿利耶多修。裴迁,忘掉胡灵灵,在你的生命里,从来不存在一个叫胡灵灵的女子。南怃阿利耶多修。”她多念了一遍咒语加强灵力,声音逐渐哽咽,彷佛也是告诉自己似地。“全忘了,忘掉你的悲伤,忘掉你的愤怒,忘掉胡灵灵,忘掉你和胡灵灵所经历的一切,忘了,忘了。你的人生将会重新再来,不再有胡灵灵,忘了,忘了,都忘了吧……”忘了。
睡梦中的裴迁有了心跳,有了呼吸,有了体温,眼耳鼻舌身意都回来了,朦朦胧胧里,他忘了,遗忘了……遗忘,是最好的良药;忘了,就不再想起;不想,也就不会心痛了。
裴迁醒来,一室阳光跃入眼帘,明亮得令他久闭的眼睛感到疼痛。
“哇!醒了!”邓天机坐在床前打盹,一听声响,立刻睁眼。
“我怎么会在这里?”裴迁浑身酸痛,试图起身。
“你忘了啊?这是我家,以前你来时住过这房间。”邓天机扶起他。
让他靠着枕头坐好。“你全身是血,背着你的包袱和长剑,还能爬到我家敲门,吓得我爹以为见鬼了。”
“对了,是你家。”裴迁认出摆设,他来住过三次了。
“我以为你受重伤,可我将你翻来翻去,就是看不到伤口。请大夫来把脉,也只是说你气虚了些,喝补药就好。你到底得了什么怪病?”
“我--”裴迁脑海中一片浑沌,完全想不起来。
“没关系,你慢慢想。”邓天机看过很多这种重伤醒来暂时失去记忆的人,所以也不以为意,继续聊天。“还有,你心口有道红色的疤痕,我跟大夫研究了很久,觉得很像是刀痕。哈,不可能啦,要是被杀到那个地方,哪能活命。你这胎记真是挺特别的。”
“胎记?”他不记得自己心口有胎记。
“那个跟着你走的胡姑娘呢?”邓天机又好奇地问道。
“胡姑娘?”
“胡姑娘,胡灵灵,爱穿红衣服,成天畦哇讲话,像个泼妇似地。”
“她是谁?”
“她··…是谁?”邓天机吃惊地看他。“裴迁,你不要跟我说不认识她,任谁见了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她那泼辣劲儿……嘘嘘,不要让怜香听到了,不过她好像挺想念她的灵灵姐的。”
“我不认得她。”
“不可能吧!”邓天机怪叫道:“她单枪匹马一次跑去查假知州,一次上黑龙山抓贼,两次都吓晕了,被你抱回来,你不认得她?”
“我真的不认得。”裴迁努力去想?头却痛。
“真奇怪。”邓天机搔搔颈子。“那我叫怜香过来跟你聊,说不定你会记起来……呵,不好意思,我们订亲了,婚期在三个月后。”
“恭喜。”
“我看你还是多休息,我出去看药熬好了没。”
裴迁头痛欲裂,不得不躺回床上,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很虚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忘了什么?内心空空的,好似失落一件重要的事物;但邓天机说他背了包袱和长剑,那么,他并没有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