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月光-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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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二哥知道扫她不喜欢他抽太多烟,现在已经很节制了。对于这种小小的进步,小冬觉得甜蜜而满足。
二哥家网速很快,小冬打开电脑后,点开了海角论坛。
这里是三教九流这种消息的集散地。登录后,她随手点开“情感天地”版块,漫无目的地浏览。
在置顶的精华贴中,有个名字她觉得特别眼熟——《游走于爱与尊严之间,我的生命渐渐荒芜》。小冬依稀记得,李默曾跟她提起过这个帖子。上万的回复,十几万的点击,引起了她的兴趣。
帖子很长,有一百多页。她粗粗浏览了几段,果然就想李默说的,行文间透着浓浓的张爱玲风格。尽管作者说小说里除了人名、地名、工作单位之外,所有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可过与刻意的笔调,倒是让人觉得她所描绘的,只不过是一部剧情无甚新意的三流爱情小说。
第一页的正文内容只有三段,是作者成长经历的自述,并没有过于引人注意的内容。好奇于它火热的点击和回复,小冬耐着性子进入了下一页?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帖子已经翻到了第二十五页。
也许是作者跟她曾经有过的相同职业背景引得她一口气看了下来。故事讲到作者跟她丈夫结婚的六个年头。
小冬揉揉眼睛,一看表,顿时吓了一跳——已经凌晨一点钟了。她连忙翻开手机,二哥没回电话,也没有未读短信。就算他在公司加班,也不会毫无交代。小冬心里莫名地慌乱,正想拨号,突然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响起。
她飞快地冲到门边,还没打开安全锁,就听见了钥匙转动的声音。还好,是二个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觉?”孙少晏看到小冬站到门口,倦意浓浓的面色顿时变得柔和。
“刚才在上网呢,忘了时间。”小冬接过他的外套搭在胳膊上,有点担心地望着他,“二哥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晚饭又没吃?”
孙少晏打了个哈欠,摘下眼镜,眼镜里布满红红血丝。他把小冬揽进怀里,洗发水的清香扑鼻而入,“已经洗过澡了?赶紧去睡觉。”
小冬被他的下巴蹭得直发痒,推开他笑着问:“二哥你饿不饿?我去帮你弄点夜宵吧。”
孙少晏摇摇头,走进客厅,整个人一头栽进沙发里,“我什么都不想吃,困。”。
小冬见状,蹲在沙发前,“别在这儿睡啊,多不舒服。”
孙少晏抬起手贴在她脸上,嫩滑温暖的感觉,让人留念,不想拿开。
小冬笑笑,任由他在自己脸上抚摸。外面天很冷,他的手很冰。二哥心里有事,她看得出来。
“我去放水,你洗个澡再睡好不好?”
“不好。”
小冬失笑,“怎么了?”
“小冬,你爱我吗?”
问题来得太突然了,她一时愣住。
孙少晏揉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害怕了?”他笑问。
“哪有,只是觉得那个字很难说出口啊。”小冬嘿嘿一笑,“有点难为情。”
“可我现在很想听。”孙少晏拽住她的手腕借力坐起来,顺势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
小冬揽着他的脖子,静静地望着他,沉默了片刻,忧心道:“二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小冬,我们去登记吧。”
“啊?”小冬大惊,“为什么?”
“你不想?”孙少晏的胳膊在她腰上收紧,迫得她身子不断往前靠。二人鼻尖相碰,呼吸都糅在了一起。
“不是啊,只是觉得很突然。”
“就算你没有做好跟家里人说的准备,也不妨碍我们先去登记。小冬,我不想再失去你。”
“二哥,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小冬挣开他的胳膊,急急地道。
“我已经咨询过了,我们是由于父辈的再婚产生的没有血缘的姻亲关系,从法律上来讲是可以结婚的。至于小姨究竟是不是姥姥和前夫遗腹子的事,我也早已经调查清楚了,一切都没有问题。”
小冬闻言,呆了呆,闷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只想知道,二哥你为什么突然要去登记?是不是家里人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孙少晏笑笑,“别紧张,没有。去给我拿点喝的,口渴。”
厨房里,小冬慢条斯理地拉开冰箱,拿出一瓶果汁,缓缓地倒进玻璃杯里。满了,溢出来了,滴到地上,电话响了?
被铃声惊动,她恍然回神,连忙拿起抹布清理现场。客厅里响起脚步声,孙少晏离开客厅,走进卧室。
小冬端着果汁走出厨房。
卧室的门关着,二哥的声音很低,听不真切。她心底忽然涌起强烈的不安,站在客厅中央,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呆呆地站着,脑子里一片混乱。
后来,她把果汁放在茶几上,回了自己的房间。再后来,她听到二哥出门了。之后,直到她睡着,二哥都没有回来。
清早,闹钟响起,小冬翻了个身,不耐烦地按掉。三秒钟后,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直奔二哥房间。
房门开着,床上没有睡过的痕迹。门上贴着一张纸条——小冬,我有事晚上不回来,上班前记得吃早餐。
糟糕的清晨,影响人一整天的心情。
刚刚坐定,小冬就看到李默跟班里的几个同学一起走了进来。因为被一根柱子挡住,所以李默没有看到她们。
本来李木鱼跟李默说好,中午要来接他一起吃饭,却因为临时有事儿爽约了。
李默有点担心。最近小爸的心情相当不好,会不会是哮喘又发作了?每天早晨出门前,他都不忘翻开小爸的公文包,看看药有没有放在里面。
事实证明,李默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李木鱼的爽约正事因为哮喘发作。索性并不严重,有药在身边,当学校老师把他送到医院时,他的症状已经缓解了许多。
检查完,时间尚早,他想去学校接李默吃饭,却意外地在医院门诊大楼里碰到了孙少晏,以及偎在他身旁、额头上缠着碰带的陌生女人。
孙少晏看到他,脸色明显一变。李木鱼皱皱眉,面无表情地走廊过去。
“少晏,很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你怎么在这里?”孙少晏不着痕迹地推开冯丹,淡淡地道。
“拿点药。你陪亲戚来看病?”李木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在说到“亲戚”二字时,语速有意放缓。
冯丹察觉到二人之间悄然弥漫开来的火药味,于是发放地接口道:“你好,我叫冯丹。”
李木鱼没理会她,在跟孙少晏的眼神交流中,目光里多了几许不加掩饰的锐利和嘲讽,“原来不是亲戚,我还以为又是你老家来的表妹。”
孙少晏眯起眼睛,口气相当不善,“她是故友的妹妹,亲人都不再本地。”
冯丹一听,嘟起嘴,大大的杏眼里登时水雾弥漫,看起来委屈不已。
李木鱼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嗤笑道:“是吗?看来你这位故友跟你的关系实在是非同一般,连妹妹都对你如此依赖。”
“这些与你无关。”
“当然,我对你故友的妹妹一点都不感兴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晚上倒是想约你妹妹共进晚餐。”
孙少晏的脸色蓦然下沉,“冯丹你自己回去,我跟他有事情要谈。”
“少晏哥,我?”
“回去!”
黑色奥迪,蓝色凌志,一前一后进来俪池私人会所的停车场。两人都是这里的会员,迎宾小姐彬彬有礼地询问了他们需要的服务后,引着他们来到了宁静闲适的江南雅舍。
二人临窗而坐。
初冬的阳关透过红木窗格洒在室内的青石地面上,散着些许微凉的冷意。李木鱼遣走了准备烹茶的茶艺师,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袖子,拿起小炉上烧开的热水烫洗着茶具。
一连串娴熟的动作下来,幽静的雅舍里飘起了淡淡的茶香。碧色的液体缓缓注入精致的紫砂茶盅,他端起一盅递给对面之人。
孙少晏接过,轻啜。温热入腹,寒气渐散,脸色亦不复方才的清冷。他放下茶盅,打破沉默,道:“有些事情总是要坐下来谈清楚的。”
李木鱼笑,饮尽杯中茶之后,缓缓接口,“有些事情,恐怕是说不清楚的。”
孙少晏显然并不赞同他这种说法,挑眉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彻底放弃。”
李木鱼淡然自若地摇摇头,“我只是不喜欢强求。在你我这场仗中,没有输家,亦没有赢家,所以谈不上谁放弃了,谁得到了。”
“我不是来跟你参禅的。”
“那我们就换一种更通俗的谈话方式好了。我想,今天你陪故友的妹妹去医院这件事,小冬一定不知道。”
孙少晏面色僵了僵,习惯性地想点烟,却发现烟忘在车上。
“小冬有没有告诉你,尽管我被她拒绝了两次,可我却给了她三次机会。”
孙少晏有些意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并不认为你跟小冬能有什么结果。终有一天她会发现,她作出的选择带来的后果是她所无法承受的。那时候,能让她安心痛苦尽情发泄的地方,绝对不会是你的怀抱。”
“是吗?”孙少晏笑得毫无温度,“那就让我来证明你错得究竟有多么离谱。”
“口舌之争毫无意义。小冬不是能够为爱不顾一切的女人——也许她曾经是,正因为她尝试过那种一无所有、被世界所抛弃的滋味,所以,她绝对没有足够的坚强去再一次挑战这种痛苦。”
“你说得没错,口舌之争确实毫无意义。你只需要明白一点,小冬的事,与你无关。”
“这么说,你是有十足的自信能够替小冬担下那些她承受不起的痛苦了?我看未必,那个叫冯丹的女人,看你时柔情万种,看我时却立刻泄露出眼中难掩的锐气。这种工于心计自以为是的女人,是最不该招惹的。她不是小冬能够应付的,我看你对她,似乎也很是忌惮。”
孙少晏被他撩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