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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深海夜未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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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害怕什么?”乐铖白不紧不慢地重复着,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加大。

    许合子咬着唇,生怕泄露了丁点的情绪。他是这样聪明而执拗的人,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泄露了蛛丝马迹,引来哪怕只是一个转念间的怀疑,便足以使真相抽丝剥茧般被发现。她不能出声,只是飞快地向他望去一眼。

    乐铖白冷凝的视线忽然错神片刻。

    她有一双乌黑的眸子,看向他时低微而漠然,仿佛是在看着一个生命中随时会擦肩而过的人。

    鬼使神差地,乐铖白心里一动,他忽然探过身,一手托住她的后脑,以漫不经心却又迅疾的姿态,偏过脸就这么恶狠狠地吻上她。

    他的唇冰冷,舌头攻城略地。她想躲开,却被他的手有力地按住,更深地辗转吻下。有那么一瞬间,许合子几乎窒息在这铺天盖地的长吻中。

    她挣扎得更厉害了,使劲要推开他,乐铖白忽然尝到一丁点血腥的味道。她的抗拒几近可怜,他于是微微地放开她,她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还没来得及喘气,他已经顺势将她狠狠地重新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一片茫然的黑暗中,许合子什么也看不见,世界仿佛陡然安静,只能感受到他胸口的一起一伏。她没有抬头,于是没有看见他疯狂的眼神。

    那是某种无法被压抑的情感,浓烈、困惑、温柔,甚至带着一点小心翼翼。仿佛晨曦中最温柔的那一道光,从被朝云辉映得温暖的人间,穿透过重重的海水,四处包裹而来的黑暗,无边无际的要将人湮没的寂寞,深入海底九万里。

    在海底的最深处,孤眠的灵魂似乎被惊醒,冻结的思念散发着悄无声息的光晕,被辜负与被遗忘的,正在努力醒来。寒冷无声地透过疏淡的光影,裂开细微而无所不在的冰纹,似乎温暖渐渐复苏,而光明重回人世。

第六章 当我已经变成沉淀于光阴中的碎片

    童话里,等待已久的睡美人被王子吻醒,两人一见钟情。偶像剧中,永远灰头土脸打工的穷姑娘站在跑车边与无所事事的贵公子长吻。即使是都市八点档的相亲直播,也从来不缺起哄要互相看对眼的男女主角“亲一个”的观众,仿佛一吻便可以定情。

    美好的时光就此停留于缠绵的唇齿间,岁月轰然崩塌,从此白头偕老,两相欢喜。世界上长吻过后仍然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向男主角伸出手问“可以给我一张纸巾吗”,口气平淡得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姑娘,大概只有许合子。

    而世界上求爱被拒后竟然恼羞成怒直接将对方撂在路边,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我的副驾从来不坐别人的女人”的,大概也只有乐铖白。

    他强吻了她,她问他要纸巾,当着他的面,一点点拭去唇上的吻痕。他用“我的副驾从来不坐别人的女人”这样拙劣的借口告白。她保持着一贯拒绝的姿态,于是他眉头也不皱一下地撂下她开车离去。

    那个看似惊心动魄的夜晚,并没有改变什么。两月之期未到,离叶子枯黄的秋天尚远。

    许合子还是每天下班后去做他的私人家政,乐铖白仍旧像一个脾气傲慢的主人那样颐指气使。

    她擦地,他长腿闲架着斜倚在沙发上看杂志,目光甚至比从前更漫不经心。许合子想,他对她的拒绝,一定很是懊恼。否则那即使偶尔落在她背后的目光,为什么会如此炽烈。仿佛猜中了她的心事,乐铖白忽然开口:“我并没有困扰。”

    彼时许合子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露台上的一盆小仙人球,听了这话,手指扎到了绒刺上。

    没有转过身,她只是低低“哦”了一声。

    谁知他的声音在身后再次响起,仿佛带着微妙的讽刺:“你不会以为,被拒绝了我就该大受挫折,甚至——像个几岁的小孩一样来报复你?那样的事谁会放在心上。”

    许合子心说,你从前不就这样干过。而这样的话,却只能和平行时空中的另一个乐铖白说。在对自己而言还很陌生的这个年轻男人面前,她只是保持着一贯的低眉顺眼:“哦。”

    似乎对她始终未转过身十分不满,他提高了音量:“和雇主说话时,难道从来只用背对着别人吗?”

    “抱歉。”许合子咬咬牙,转过身,换上的却是一副十分疏淡客套的表情,“乐先生,您还有什么要说吗?”

    乐铖白的视线落在了她的指尖上,眉间微蹙:“手指是怎么回事?”

    “哦……刚刚被仙人球扎了一下。”她连忙解释。

    他眼中的嘲讽之色愈发明显:“把自己弄伤,是你一贯的专长吗?”顿了顿,仿佛忍不住,“不是早就让你把这盆东西弄走。”

    许合子一声不吭地听着他的教训,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心中简直悔不当初。

    这盆仙人球并不是这栋大房子的自有物,而是那天许合子下班时路过天桥买下的。十几块钱一盆,绿茸茸的,煞是可爱。小贩在一旁撺掇着她:“买一盆吧,姑娘。十几块钱换一个天然辐射吸收仪,多划算。何况现在哪个年轻人不爱上网,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不是坏事。”许合子经不住忽悠,付了钱抱在怀里才觉着沉。更要命的是,到这时她才想起,等干完了乐铖白别墅里的活,自己还得再把这盆小东西一路沉沉地抱回家。半途耽搁太久,等赶到葡公馆这头的别墅时,也就不出意外地迟到了。她记得他来开门时毫不友善的神情:“迟到十三分二十一秒,许合子。”

    她抱着仙人球,因为怕扎到胸前,姿势十分不雅观:“可以先让我进去吗?”

    他往一旁侧了侧身,留出一道缝隙,她艰难地贴着他的身穿过,正四下里寻一个地方放下陶盆,他疏漠讥嘲的声音却从背后响起:“怎么想起送这种东西?”

    她的背影足足僵了几秒,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人会在看到这盆仙人球的第一眼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送给他的。

    艰难地措辞片刻,许合子开口:“事实上……”

    他闲闲踱步到她面前,抱着胳膊一副要听她说下去的样子。

    “这盆仙人球……”她一咬牙,搬出小贩的话,硬着头皮说下去,“就是一个天然辐射吸收仪。”

    “……”

    “对……对……时常上网的人……来说,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不是坏事。”

    黄昏的光线洒在两人之间,客厅空旷寂静,半镂空的壁架上搁着两套象生瓷书,半拉开的垂帐被凉风吹得微微鼓起,仿佛小孩子吹泡泡时鼓起的两腮。

    而他就这样站在她面前,穿着最随意的绿家居衬衣,踩着拖鞋,低头凝望着她。

    这样的世界里,只有匆忙赴约的她和手中抱着的仙人球,时刻提醒着画面的不和谐。

    许合子甚至忽然想,倘使他继续追问下去,问起这盆仙人球的价钱,那么就算地上忽然裂开一道大缝,自己也没有脸跳下去,当作一切没有发生。

    好在他并没有为难她,反倒是漫不经心地吩咐:“撂在那儿吧。”

    她见他一脸的不情愿,连忙开口:“其……”半个字尚未脱口,他乌黑的眸子已朝她静静望来。

    许合子眼巴巴地瞅着那盆小东西被他从手上抢过。几天后的傍晚,她在乐铖白卧室的窗台上偶然看见它。小东西生机旺盛,在夕光中浑身毛刺,仿佛笼着一圈小黄晕。

    许合子盯着那盆仙人球足足半分钟之久,连乐铖白不知什么时候放下杂志盯着她看也未察觉。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她迟疑着开口:“仙人球放在卧室不好。”

    他倒是拧起眉,口气冷淡:“所以?”

    “不如把它搬到书房。”

    他对这个建议似乎持着模糊的态度,她便没有再提。

    而这时乐铖白轻描淡写的那句“不是早就让你把这盆东西弄走”,听在许合子耳里,理直气壮得叫人简直恨不得咬他一口。

    挨了教训也不吭声的人,偶尔抬起眼,飞快向他瞥来,很快视线便重新垂下。乐铖白忽然微微一怔。这场景太熟悉,在什么地方……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他们曾经遇到过。自己满口嘲讽地居高临下望着她,对方始终静静地忍耐着,偶尔向他瞥来一眼,乌黑的眼珠子澄静无比,仿佛盈着一汪水。心口像被狠狠一撞,乐铖白的眉头一点点皱起。

    许合子低下头吮着自己冒血的手指。

    他看着她的唇,是那样苍白干涩,而那天晚上交缠时的每一分甜美柔软,他却仍清楚记得。

    不由自主地,他单臂撑在窗边,低低地俯下身,分明是低下头就可以吻上她侧颊的角度。

    察觉到危险的来临,许合子背脊微微僵住,脑中一片空白。

    僵持了十几秒,乐铖白倒是笑了,凑近她耳边:“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他真正笑起来的模样,十分好看。眉宇似峰峦隐淡,眸子安静明亮,连翘起的唇角也是完美的弧度。在许合子错愕不及的瞬间,他已经收回上臂,侧身在一旁,似是翩翩公子的风度:“医药箱在书房。”

    许合子在书房的角落中找到了那只医药箱。拉出抽屉时,不小心撞倒一个背扣的相框。她随手将相框扶起,却在看到照片的一刹,神情怔住。

    十多年前的老照片了,是初秋的黄昏,暖阳似沙漏,悄无声息地流逝着,在少年的脸上投下浅淡的阴影。十七岁的乐铖白手握网球拍,站在天台上。一身雪白的球衣,天蓝的护腕,好看得令人觉得耀眼。他脸上似乎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伸手欲拍身旁女孩的肩。

    那女孩子真是廋,连胳膊也是细细的,罩着一件宽大的运动服,一束简单的马尾。恰好侧过脸,只留下一个令人猜度的背影。这张照片显然是抓拍,画面很模糊。

    许合子握着相框,指腹轻轻摩挲过照片的边缘,垂下的眼中掩饰了许多神情。

    他见她一直蹲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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