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色蔷薇 王平子-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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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八个零。
赵枚疲惫地摇了摇头,“他倒是慷慨
。”
本来,淡家儒和她在新西兰婚后的共同财产少得可怜,他实在没有必要给她这么多产业和钱财。
赵枚把文件推回去,“这我不能签。”
陈可可笑一笑,职业化的笑容,说不出的意味,“这不是赵小姐想要的结果么?”
她说,“我不需要那么多钱。他也不需要给我这么多,我只要我应得的。”
陈可可问,“那您看什么是您应得的呢?”
赵枚感叹,“是啊,什么是我应得的呢?”
陈可可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想起雇主严肃的制止,不敢吐露他的病情。最终她说,“您的那辆阿斯顿马丁非常漂亮,我在淡先生公司担任法律顾问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一直给人以淡漠冷硬的印象。我们这下做下属的,从来不敢在他面前犹豫一下,多说一个字,可是我很清楚地记得,那次在迪拜,我们赶着参加一个会议,他在车里由医生注射一支心肺系统的药品,整个人苍白得几乎透明,手都是颤抖的,可是他却微笑着看着路边的led广告牌,他说,这款酒红色的touchtronibsp;volante怎么样,你说一个喜欢看老电影,崇拜007的女孩子,会不会喜欢跟他开同样的车子呢?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那样温柔地笑,好像身体上的痛苦都不值一提一样。”
赵枚觉得心里揪痛,好像有一只冰冷的刀子捅进去,不断搅动,再悄无声息地抽出来,不带一滴血。
他说他是爱她的,他确确实实是爱她的。
他想要为她打造一个二十二岁的生日礼物,想要她高高兴兴地笑,可是在发生了那么多之后,在他在她的身体和心灵上留下那么多创伤之后,在她看着张婉茹死,看着淡家礼和淡家儒为了利益交换碰杯,看着父亲老迈灰败的脸,面对了当年的恩怨和后来的伤口,当他的占有欲和她的任性共同害死了他们的孩子之后,他的好已经不足以抵消这一切。
她说,“我只需要新西兰的两个农场和海淀黄庄的公寓。”
陈可可隔日再次来到医院,一切都依照她的心意,真的只有两个农场,她签了字,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幸福。
邢未羽自从国库司调到商务部,本应该春风得意,可是他整个人都被某种悲苦和忧郁笼罩。
他需要一个女孩子去温暖他的心,但是赵枚知道,她没有心也没有力。
只是很多应酬场合,他苦着脸说“赵枚,我需要一个舞伴。”的时候,她没有办法拒绝。
钟心怡说,“你看看这一屋子的人,包括那个活猴子一样的宁承业,哪个比邢未羽强?”
赵枚随手指了指,“那个,倪小公子,不是也很不错?”
钟心怡和她咬耳朵,“我跟你说啊,这个倪小公子可不是什么好果子,你看他温文尔雅斯斯文文的样子啊,其实私生活混乱,男女通吃呢!”
赵枚又喝了一杯酒,才指了指另一个气质绝佳的男子,“这个怎么样,神外的第一把手。”
钟心怡说,“唉,倪小公子至少还是男女通吃,这位可是纯粹的gay啊。”
赵枚说,“那条纹西装的那个呢?你看前簇后拥的,一看就知道是天之骄子。”
“你疯了!”钟心怡撇撇嘴,“那可是邵永之!邵恒之就已经邪乎了,他哥哥不得是暗黑**oss?”
赵枚本来就是打趣,又喝了一杯白干,此时才说,“看来你已经把全场的男士底细都摸清楚了,你不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吧?你老公——”
钟心怡大红脸,“我不跟你说了。”
那晚赵枚喝得很醉,钟心怡把她抬回去的时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来北京玩的时候自然和赵枚住在一起,赵枚喝醉了不闹也不疯,横躺在床上不动弹。
钟心怡洗完澡想要把赵枚叫起来洗澡,拍拍她的脸才发现她脸上冰凉的一片。
钟心怡心疼地问,“赵枚,你怎么哭了啊?”
赵枚忽然呵呵笑起来,眼神虚幻而迷蒙,“我好想你啊,我的小哥哥。”
钟心怡问,“说什么呢你?”
赵枚迷迷糊糊抱着钟心怡的胳膊,“小哥哥,明明都知道不该跟你有什么关系了,为什么还要梦到你呢?真丢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照常更新。
莫觉得虐,呜呜,我都嫉妒这两个人后面的好命了。
开始定制,40rmb上下
会有灰常甜蜜的特别番外1w字。
络版大概会在定制书的姑娘收到之后放上来。
谢谢大家。
☆、55、Chapter55
55、Chapter55
邢未羽赴上海出差;作为代表参加一个联合国贸易司主办的亚太联合发展项目。
晚上的宴会地点定在金碧酒店,邢未羽跟她开玩笑;“赵枚啊;赵枚;改天领你回我的家乡去看看,我从小玩的那个夜总会名字叫做金碧辉煌。”
“好俗。”
邢未羽说,“小姐,你难道不知道么;大俗即大雅。”
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衣香鬓影,这个国际级的商务会议,汇集了联合国贸易司P3以上的高管以及亚洲发展银行和世界发展银行的高级职员;当邢未羽从车上将她引下来的时候;她看见邢未羽的好朋友倪显赫身边伴着的新闻联播上才能看见的“大人物”。
“你怎么不说这场面这么大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邢未羽说;“你不能这么不够朋友意气。我看你跟邵永之邵恒之讲话的时候也没怎么客气啊,怎么看见他们的老爹反倒紧张了?”
大厅的中央摆着一架优雅漂亮的黑色三脚架钢琴,穿着酒红色丝绒长裙的长发女子在弹着优雅的乐曲,场地插满了香槟色的花朵。
邢未羽需要跟很多人寒暄,赵枚穿着一身纯白色单肩礼服裙,肩部细细碎碎镶着白水晶,脚上是白色矮跟鞋,露出干净细致的双肩。
赵枚脸上的微笑完美得宜。
邢未羽走到一个太平绅士般的老人面前,“谢先生。”
“这位小姐是——”
“我的女伴。”邢未羽眨了眨眼睛。
“哦,这位小姐年轻漂亮,你真是好福气。”
谢先生的杯子前倾,和邢未羽手中的碰碰,压低声音,“政府在南阳规划的那块地——”
“谢先生尽管放心,您上次送来的标书我们已经仔细研究过了,哪天有时间的话可以详谈。”
谢先生目光一顿,赵枚不知为何心中一紧。
谢先生说,“来,小羽,DS集团的淡家儒先生到了,我们去跟他打个招呼,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赵枚一句话都听不清了。
邢未羽充满歉意地握住她的手,赵枚苍白着嘴唇勉强笑笑,“我去外面吹吹风。”
她在露台喝了一杯白兰地,手包里面是Davidoff的女士香烟。
烟,酒,安眠药,大麻,这四样东西是她的无双法宝,这让她镇定。
堕落?
不,她控制着剂量,一点大麻没有办法让她上瘾,一点安定没有办法让她致幻。
邢未羽过来找他,脸色不太好,“赵枚,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来上海会见原材料供应商,我们立刻就走。”
邢未羽拉着她的手,急匆匆地穿过绅士淑女组成的人群障碍,想要脱身。
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赵枚其实一直都知道,他们有一天,终究会重逢。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在这样一个毫无准备的场合降临了,她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她手里竟然还燃着半截香烟。
她把它匆忙地塞入包里,手颤抖地不像样子。
邢未羽站住脚步,他和她一样——已经看见了淡家儒。
淡家儒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装,雪白的翻领,里面工整的白衬衫,黑色领结,白皙料峭的一张清冷面孔,身材越发瘦削修长。
他身边是一位穿着黑色礼服长裙裙摆缕空的美貌女郎,身后跟着他的助理和秘书。
他们跨上两节台阶之后进入大厅。
淡家儒苍白着一张瘦削漂亮的面颊,隐隐带着萧索的矜贵,竟然让这些心高气傲的来自全世界各地不同身份的成功人士不由自主立刻让出一条路来,赵枚僵硬着被邢未羽拉到一旁。
他的眼光似乎在她的脸上扫了一下,清冷中含着几丝隐忍灼热的视线让赵枚心头一颤,忍不住退后一步,邢未羽扶住她的腰,赵枚靠着他的肩膀无声却大口地喘着气。
淡家儒身边的女子紧紧揽着他,他的目光只有一瞬,让赵枚怀疑他是否看见了她,他若无其事地经过了她的身边。
他走路并不快,然而步伐很稳。
他就这样走了过去。
傍晚的时候下了场小雨,酒店干净的白色墙壁外面是一片修建地干净平整的草地。
邢未羽扶着赵枚走出去,走出喧闹的大厅,夜显得更加静谧。
几盏复古的路灯让夜多了几分温柔。
寒气和湿冷自小腿蔓延而上。
赵枚趴在邢未羽的肩膀,闭着眼睛,却不断地看见淡家儒的脸。
她竟然在想,在发生了那么多之后,她竟然在想,为什么他又瘦了那么多?
“我送你回去。”邢未羽说。
赵枚叹了口气,“我才想起来,我们原来住这间酒店。”
邢未羽担忧地望着她。
赵枚一向最会笑,“你先回去吧,这是个重要的场合,对你的仕途想必也很关键。”
“你懂什么仕途?”邢未羽嗤笑,温柔地说,“没关系的。”
“你回去吧。”赵枚抱着肩膀,“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邢未羽犹豫再三,看着她想要独自啃噬伤口的表情,终于同意。
“照顾好自己。”
赵枚没有听见这句话,赵枚只是在想,那是他么?
是啊,那怎么可能不是他呢?
他身边有着漂亮的女伴,他身后跟着他的班底,他眉目清隽,他英俊到让人动容。
那怎么能不是他呢?
赵枚打开手包,名贵的内里被香烟烧出一个洞。
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赔邢未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