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色蔷薇 王平子-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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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枚几乎在欣赏这样一抹凄厉绝色。
她的心和思想都是空的。
十几年来唯一的希望,如同风中飘摇的一线烛火。
将灭未灭。
淡家儒的声音波澜不惊,眼皮微闭,掩饰其中一抹凄惶。
“陈妈,我先走了,你派人送赵小姐回去。”
他转身,捂住心口。
心口传来的闷痛,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隐忍这么多年,自十八岁那年发现一切的真相开始的痛苦挣扎,到了一切摊平的时候,却好像是盛宴之后的寂寥冷落。
陈妈扶着赵枚走到淡家儒身后,“家儒少爷,赵小姐是你的妻子,理当跟你一起走。”
赵枚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淡家儒的肩膀正在微微颤抖。
他脚步停下来。
陈妈平和宽厚的声音继续说道,“家儒少爷,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十六岁的时候,每天早晨起床去草莓地旁,让工人采摘一小碗草莓,亲自洗干净放在赵小姐的窗台口。
老婆子只希望,你不要忘记当初的那个少年。”
“可是当初那个少年,在他十八岁的时候还原出一切真相的时候,已经被他最亲近的人打造的历史摧毁。”
祥叔沉痛地喊,“少爷!”
淡家儒朝赵枚伸出一只手。
赵枚整个人混混沌沌的,淡家儒一把拉住她,那手掌中的冰凉湿冷让她生生打了个寒颤。
“走吧,我们先回去。”
那声音里,是疲惫冷漠的仓惶。
却不是一个化妆品王朝的继任帝王该有的锐意进取。
作者有话要说:前因后果,大家看明白了么?
想了想,这个故事里,家儒其实还年轻,只比赵枚大八岁。
我是一个养成,大叔,病弱楠竹,伦理禁断等等的爱好者,十分BT。
少时最爱,是《斛珠夫人》中的方诸,太监。
若是童话,家儒是王子,赵枚应该是灰姑娘。
最近在构思一个公主遇见国王的故事。
谁说王子和公主才最配?
求一个作收。
爱你们。
☆、54Chapter54
当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失去她的一切希望之后会怎么样?
或许会枯萎。
或许会腐朽。
然而时间会如流水一样缓缓滑过去的。
赵枚的耳边经常响起当年凌云大师所批的命格。
那个痴妄的张婉茹终究为了利用的爱恋付出了性命。
那个福气深厚的蒋玉菡终究在她的蜜糖罐里快乐地想着明天穿什么衣服配什么珠宝。
而赵枚呢?
她终于开始长大成人,以极其惨烈的方式。
二年过去了。
那日在宁承业的酒店开业那天的聚会里,赵枚挽着钟心怡,笑吟吟地喝着自己手中的长岛冰茶;现场的司仪几乎要把开业仪式办成婚礼,台上的宁承业依旧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西装,程韵温柔似水地站在他身边,一对十分般配的璧人。
这是2010年的冬季,北京的东四环,宁承业的志得意满感染了身边的人;大家忍不住低声欢呼起来。孩子心性被充分调动,口哨声络绎不绝。
邢未羽是最后进场的。
钟心怡看着邢未羽递上一个厚厚的红包;在赵枚耳边悄声耳语,“要是按照红包的厚度计算感情的话,宁承业和邢未羽算得上的兄弟情深啊。”
邢未羽一贯风度翩翩,穿着炭灰色西装,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在全场逡巡了一周,这才走到赵枚身边。
钟心怡说,“我要去取一块苏格兰芝士蛋糕,你在这里等我。”
赵枚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赶回来了?”
邢未羽倾身拥抱她。
赵枚闭上眼睛,伸手回抱了他一下,“你都来了,我自然也要赶回来。”
他将赵枚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嗯,今天这样子不错。”
赵枚很久没有打扮了,钟心怡活像是打扮女儿一样,仔仔细细把她当洋娃娃收拾。她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很久,钟心怡赞叹,“我的眼光真好啊。”
无肩带的枚红色小礼服,紧紧包裹着年轻而姣好的身体,黑色的细高跟漆皮高跟鞋,来自最伟大的鞋匠——jimmy choo。黑色长发披散在莹润白皙的肩头上,脖颈纤长,胸前饱满,纤腰翘臀细腿。
她披着一件纯黑色的狐狸毛披肩,越发显得皮肤欺霜赛雪。
当然这一身,都是钟心怡送的礼物。
她在唇上简简单单抹了点蜜桃味道的唇膏。
她咧咧嘴,镜子中的美貌女子也对着她笑了笑。
她还年轻,只有二十四岁。仍旧拥有一副无比惹火的美丽皮囊。
谁知道这个女孩子曾经生下来一个可爱的的男孩子,却在来不及见他一面的时候就得知他因为先天性主动脉反转的手术中的小问题而消失在这个世界呢?
那个她曾经心爱的,期待的,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的孩子,就这样变成了不肯在人世间停留的小精灵。
钟心怡笑,“嗯,你这副样子,不知道该让多少人神魂颠倒。”
赵枚浅浅地漾出笑容——她已经没有力气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有相熟的公子哥儿走过来和邢未羽碰杯,“这么大的一个美女,你的女朋友?”
邢未羽只是笑笑,赵枚也不说话。
人走了,邢未羽问,“你怪我么?”
“为什么怪你?”
邢未羽面上闪过愧疚和痛苦,“如果不是我坚持带你走,如果不是我开车不小心,如果不是我——”
“够了,你还要让愧疚折磨你多久?”赵枚不在意地笑笑,“何苦把自己看得太重?本来,这些都是命。”
“我怎么都不知道医学系的高材生会相信命运这种东西?”
“我一直都相信。”赵枚叹了口气,“见过了这么多的悲欢离合,爱恨生死,就忍不住更加相信。”
她盯着杯中摇曳的液体,“我以前一直以为,命运这种东西或多或少都可以因为人的努力而有稍许不同。却原来,当命运降临的时候,不管你是谁,能够做的,只有承受。”
邢未羽举起酒杯,“为了命运,cheers。”
赵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邢未羽苦笑,“两年了,你和我都是一个人,为什么不肯试一试?”
“你怎么比我还糊涂,”赵枚的笑容更加苦涩,“如果可以试一试的,那么芸芸众生何苦为情所苦?”
“你遇见我的时候,太早了。”她叹了口气。
邢未羽拍了拍她的肩膀,终于绝望。
他和她遇见地太早,他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那个以淡家儒为全部希望的小女孩。
如果他是现在和她初相逢,没有见证她和淡家儒的那些过往,或许真的可以平平淡淡做一对恩爱的夫妻。
他和她又相识太晚。
他没有办法在赵枚8岁之前遇见她,没有办法在她还没有爱上淡家儒的时候走进她的生命。
她不由自主抚摸自己的小腹,那里的一点点妊娠纹淡去之后,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这些年,她在邢未羽的帮助下回到北京,重新开始学业。当然,邢未羽为此动用很多关系和手腕。
她一直感激邢未羽,他已经成为她最好的朋友,甚至亲人。
关于赵承业做过的一切,她已经不愿意追问,赵承业来北京看过她一次,从他灰败的表情,她已经能够看出当年的真相。
她想起二年前,她生完宝宝之后休克了一天一夜,邢未羽面色苍白地守着他,看着她单薄得像纸片一样的身体,惊慌到害怕薄薄的被子压坏了她。
孩子是她最大的牵念,她问他,孩子在哪里?
邢未羽痛苦地摇了摇头。
孩子是先天性主动脉反转,手术也很容易。
赵枚闭上眼睛,可以背过来手术步骤,打开心脏,找到主动脉,切断,扭转,缝合,关胸。
手术很成功。
那又是什么东西,夺走了那个或者像他英俊无匹的父亲或者像他愚蠢的母亲那样的一个小宝宝的生命呢?
想来也是讽刺,是因为当地医院没有专业硅胶,纱布粘结在伤口上。
他是淡家儒的孩子。
淡家儒是谁?
即使在大部分时间在校园和医院里,即使不刻意看报纸和杂志,她也知道他的消息。
哪怕他深居简出,并不经常参加企业活动。
他收购日本最大的彩妆品牌。
他以1。5亿港元购入石澳大浪湾的一块地皮,花费上亿来装修建,建造全港最贵的大屋之一。
他与恒隆地产陆家联合开发十几亿的房地产项目。
他是ds国际全球130个国家几十万员工的帝王。
他身家无数,他富可敌国。
可是他的孩子,却死于简陋的医疗设施——一块纱布。
真是这全天下最可悲的笑话。
当年淡家儒很快就找到了她。
应该说,淡家儒的律师很快就找到了她。
送来的是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他不来的时候,她感觉到悲伤而解脱。
可是他的律师来了的时候,她被一片绝望占领。
她知道他们终于走到了尽头,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孩子,也已经不在。
她把离婚协议书打开来看,显然,淡家儒已经知道了孩子已经不在,因为没有任何与抚养权有关的问题。
陈可可大律师,李大状的得意弟子,似乎已经将财产条文背得一字不差,“淡先生将其在新西兰的一半产业过户到赵小姐名下,包括两处公寓,两处农场,一辆astonmartin,本应该是赵小姐22岁生日的礼物,寄养在沙田马场的一匹马,瑞士银行保险柜中的几样珠宝,ds国际在纽约证交所上市的a股股票,ds香港港交所上市的股票,尖沙咀的两家店铺,北京海淀黄庄的一个公寓,以及一张支票。”
陈可可将支票推过来,赵枚竟然还有心情数了数。
哈,八个零。
赵枚疲惫地摇了摇头,“他倒是慷慨
。”
本来,淡家儒和她在新西兰婚后的共同财产少得可怜,他实在没有必要给她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