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的星星-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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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宁可反反复复地弹着这同一支曲子,没有更换,没有停歇。而项毅也一直痴痴迷迷地听着,没有吼叫,没有厌倦。一切都是那样的静谧而平和,这悦耳的琴声就是一种再丰富不过的语言了,诉说了宁可太多太多的情意和缠绵,带给了项毅太深太深的感动和喜悦。
终于,最后的一个音符消逝了。项毅像是从某个甜美的梦中醒了过来,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摸摸索索的向项婕的房间走去。
门没有关,但他还是礼貌的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没有人回答,却有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他。
“宁可。”他叫,“我能和你谈谈吗?”
“当然。”她扶他坐下。“你想谈什么?”
“我想,你还是走吧!”他诚恳地,“我们可以一直做朋友,你可以常来看看我,但并不需要————牺牲。”
“牺牲?!”她也诚恳地,“我并没有牺牲什么。”
“难道你就没有看见?我现在是一副什么样子吗?”他悲哀的摇头。“我是一个瞎子,是一个残废!而且,这辈子怕是好不了的了。”
“你是个瞎子便是瞎子好了,好不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原以为她会宽慰他,然后再说上一些只要有耐心就会好之类的话,谁知她却说出了这样一句来,不禁令他一呆,准备好的那些说辞就有点用不上了,一时就无语起来。
“看不见是挺难受的,可这也不等于就是世界的末日啊!”她用手捏捏他的。“有很多人也是看不见的,但他们的生活一样在继续,一样很精彩啊!”
“你不明白的。”他颤声说:“永远在黑暗中徘徊那是一种什么样可怕的滋味,那还是生活吗?还能够精彩得了吗?”
“我是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滋味。”她承认。“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只有接受,也只有去适应这种看不见的生活了。”
“适应?怎么适应?”
“刚开始是不容易,但不是还有我吗?我们一起来努力,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了。”
“我们?”他一惊,“不要!不要有什么我们!你快走,快离开吧!不必再来同情我,怜悯我了,我……我受不了!”
“我说过了,我并不是在怜悯你,我是————”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涩,“我是因为爱你。”
“爱我?爱我什么呢?”他自卑地低下了头。“爱我的残废!爱我的一无是处!”
“项毅!”她制止地轻喊。“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残废就等于无用么?就算是一辈子都看不见又能怎样?这也无损你的优秀啊!”
“我优秀?”他自嘲地苦笑,“你在开什么玩笑?”
她拿起了他的手,用嘴唇轻轻地吻着。“你如果不是这样的好、这样优秀的一个人,我为什么要从柏林赶回来呢?”
刹那间,项毅心中那座自卑的冰山开始在消失着、融化着,剩下的只有无比的温暖。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能得到自己所爱之人这样的重视和关怀,无疑是一种幸福了。
宁可不再说话,像抱婴儿般轻轻地把他揽在怀里,不时吻吻他的额头或抚平一下他紧皱的眉头。项毅无力地伏在她的胸前,将头深深地埋进她柔软的怀抱中,很有些飘飘然了。有了这样一个依靠,他仿佛就像是一艘历经狂风暴雨的小船终于抵达了安全的港湾,只觉得非常的放松、非常的舒适了。
呼吸着宁可那温暖而芳香的气息,感受着她那柔软的亲吻和抚摸,项毅的心开始歌唱了,而他的眼前也不再只有黑暗,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一个开满鲜花的园林,是那么的芬芳美丽,那么的色彩绚烂!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帮扶
第八十三章帮扶
宁可走在盲道上,脚步放得很轻、很慢,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前面,连稍微眨一下都不敢。
在前面距离她大约十米的地方,站着一个男人,他的身型高大而挺拔,但手里却握着一根属于盲人专用的手杖。他似乎有些拿不准该往哪个方向去,站在原地很发了一会儿的呆,然后才摸索着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他又停了下来,左右张望了一番过后他又继续摸索着前行。在落日的余辉中,他的影子显得分外的瘦长和孤独,而那种茫然和摸索是如此的凄凉,如此的无助,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恻然之情来。
泪水湿润了宁可的双眼,她用手捂着嘴,以免担心的叫出声来。呵!项毅!项毅!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她真不愿意看着他这样的吃苦受罪,但是,她又不能不这样做,否则他永远都只能是一个依靠别人扶持的废人啊!
至今,宁可还清楚地记得她那次看到项毅时的震惊。那天她一进他的房间就被浓烈的烟味和酒气呛得差点窒息了过去,而他,蓬头垢面的简直就是个乞丐!这还不算什么,更令人心酸的是,他居然像个动物似的在满地的爬着,在拼命的摸索着!看到曾经是那样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变得如此的不堪,真是一件让人痛心又伤心的事情!她当场就潸然泪下了,项毅这种颓废的模样实在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
是的,她在德国的那些日子里,几乎是每天都会梦到项毅。但他在她的每一个梦里都是那样的沉稳、那样的温情脉脉,她也总以为他过得很好,会平静的工作、结婚、作父亲……于是,她在思念之余也就竭力的去忘记,她拼命地让自己忙碌起来,去学习德语、去旅游、去参观,最后还在露丝的帮助下收了几个学生开始教授古筝。虽然收入并不是很可观,但亦算是在异国他乡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有了一定的谋生手段,故而,当父亲和哥哥建议她考虑永久的住下来的时候,她就不免有些心动了,她是放不下项毅,可回去的话也只能是触目伤情,而在德国她还拥有这么多的亲情,留下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李兰的那个电话,她就真的会留在德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自从她去了德国以后,向来都不怎么肯和她联系的李兰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越洋电话不计时差的是隔三岔五就会有一个,对她是或诉家常、或讲亲情、或奉承的,开始宁可还有些不大懂她缘何如此亲热,慢慢地听着听着就明白了,她这是想拉拢她这个“海外同胞”,有朝一日可以加以利用。宁可虽然并不喜欢这种有点市侩的行为,但也觉得是可以理解的,并真心希望对哥哥嫂嫂有所帮助。所以,她对待李兰的来电还是很礼貌的,并没有丝毫敷衍的意思。
那天,李兰又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半天,说得宁可都开始替她心疼话费了。
终于,李兰说得差不多了,宁可不禁松了一口气,可当她正准备说再见的时候,李兰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你还记得那个项什么的律师吗?”
“项毅?你是说项毅?”
“就是他了。”李兰说:“他现在可倒霉了呢!”
“倒霉!”宁可一惊,心都提到喉咙口上了。“他怎么倒霉了?”
“他成了个瞎子啦!”
“不可能!”她失声而呼。她临走时曾偷偷的去看过项毅,他除了精神不是很好以外,其他的不都是好好的吗?他怎么会变成瞎子呢?
“真的。”李兰说得很是确定。“是我和你哥亲眼看到的,绝不会有错。”
“在哪里?你们在哪里看到的?”
“在医院的走廊上,他被人扶着从我们的眼前走过去,明显是什么也看不见的样子。”
“你没有看错?”宁可兀自不肯相信。“或者只是个长得有点像的人呢。”
“他是叫项毅吧?”
“是。”
“那医生叫的就是项毅这个名字,就不会有错了。”
宁可无法反驳,心里又是惶急又是担心。
“我早就觉得他那个人面相不好了,一副福薄的样子。”李兰很先知地,“幸好你没有和他怎么样啊,不然就有麻烦啦……”
她下面又说了些什么宁可就没有听清楚了,因为这个时候电话已经从她的手中滑落到了地板上去了。
几乎是本能地,宁可就开始收拾行李了。她觉得现在即使是多呆一分钟也是一种折磨了,她一心想的、念的全是项毅,他是真的的失明了吗?为什么会失明的呢?他痛苦吗?……她对这些问题一概是无从得知的,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必须要回去,必须要去看他,必须要去陪着他!
她这个突然的决定让父亲很不理解。“怎么想着要回去呢?难道是我们对你不好?”
“不是,不是的。”她忙否认。
父亲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是————对我还有怨恨吗?”
宁可在来德国之前的确是还心存着几分怨怼的,但通过这些日子和父亲的相处,这样的感觉已经渐渐的消失了,他待她是那样的周到,甚至都有些讨好的味道了,她怎么能不领情呢?更何况,她又怎么忍心与这样一个日益迟暮的老人去计较呢?但是,他们的父女感情并没有深到能够坦言一切心事的地步,所以她也不便把真实的原因告诉他了,只有含糊其词:“我还是不怎么习惯这里的生活。”
“不习惯可以慢慢来嘛,回去就你一个人太……”
“爸爸,你就尊重她的选择吧!”杰夫打断了父亲,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她,说:“那里,也并不会只有她一个人的。”
停了一下,他又关切地叮嘱:“但是,如果遇到了什么不愉快,请别忘了回这个家。”
宁可感激地对他笑了笑,这个哥哥是理解她的,这使她本来有些紊乱的心稳定了许多,觉得有勇气去面对未知的一切了。
这样,她就以最快的速度处理了在柏林的事情,去买了最早航班的机票。
可是等她真的回来了,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是了。因为即便是项毅真的失明了,她也不能立刻赶到他的身边去,有些情况是她不得不顾忌的,最主要的是何姗姗,她现在应该是他的妻子了,她贸然地出现会引起怎样的风波?而以她的身份又该用什么样理由或借口去探望他呢?再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