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欲时代-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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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少梅上前死死抓住俞长春的手,说道:“请你答应我,让我也上船去吧。”
俞长春笑了:“看来你真的在进步,我还怕你长不大呢。好吧,反正是有两坛黑索金,还有一只装定时器和梯恩梯的皮箱,三个人拿比两个人要轻松些。”
二宝在船尾叫他们过去。丁少梅与二宝握手,二宝说:“我把着舵杆子不方便,你们二位自己动手,吃点东西吧。”
打开蒲包,是酱驴肉、酱鸭子,外带锅饼和辣咸菜。二宝说:“丁大少您尽管吃,连回程的东西我都准备下了,还有庆功酒。”
“你师傅知道你来么?”丁少梅恢复了正常的理智,把一身的烦恼暂时放在一边。
二宝高兴地说:“用不着,我是小老大,现在从三岔河口到海下这一段的生意,师傅全部交给我掌管,我也干得有出意,多给师傅挣钱。可话说回来,我自己也得一份,单是头一个月我的分成就有八千多块。师傅说照这样干下去,明年就给我买宅子,娶媳妇。”
“恭喜恭喜,原来我交的朋友都是大财主。”俞长春兴致甚高,打开酒瓶与丁少梅对饮。
将近午夜的时候,五妞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瘀斑,腋下、臂弯里,现出像是被人打过似的青紫色,一片连着一片,再看看腿上,大腿内侧也是这个样子。“这可怎么办?”范小青伸出手指小心地按了按。“疼不疼?痒不痒?”
“不疼也不痒,只是发木,没有知觉。”五妞道。范小青把宋嫂叫了上来,她也看不出缘由,只是问:“还有哪不得劲?”“就是渴,总想喝水。”五妞的嘴唇仿佛江米纸一般暴起层层白皮。
别是内热上火?可也不发烧,脑门阴阴的凉汗不断;要不是腹泄脱水?可腹泄早上便止住了。两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个主意。范小青道:“干脆,送医院。”“不行。”五妞不同意,“丁爷说了,万一大水进城,大家分开来倒不好照应。”
“别怕,”范小青道,“我跟你一起住在医院里。”
五妞就是不肯去,“丁爷回家来一看我不在,他一定不高兴。”她看范小青像是要生气,连忙说道:“小青姐,你听我说,我身上没觉得有什么,除了渴,就是饿,刚吃过还想吃。”
“想吃什么?”宋嫂问。五妞不好意思地说:“要是来一大碗炸酱捞面就好了,多多的肥肉丁,再剥上几瓣大蒜。你们平日吃的精致东西,我可吃不惯。”
五妞最后也没能吃上这碗炸酱面,因为,雨侬带回来一个惊人的坏消息。会议结束后,她先到马尔林斯基咖啡馆走了走,日后这就是她的地盘了。别斯土舍夫恭敬地把她迎进门来,虽然已近午夜,这里还是聚集了许多人,想必都是在等待委员会的消息。见雨侬进门,众间谍起立鼓掌,掌声热烈而不失分寸。雨侬向众人笑了笑,便来到那处地位尊贵的座位上,这已经成为她的专用座席。
一位须发皆白的白俄将军代表众人来到雨侬面前,向她发表了一通充满赞誉和勉励的演讲。这样以来,她就不得不致答辞了,否则便会失礼。她道:“各位同行,有幸从事这个具有挑战性的行业,我从来也没有后悔过,反而是感到万分的荣耀。这是个历史悠久的行业,也是个伟大的行业,历史的进程往往因为我们而改变……。”大厅中悄然无声,众人都在快速地分析听到的每一个词句,以便从中找寻到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内容。她接着道:“现在,日本人占领了华北,给我们大家带来了一些不便;但整个世界动荡不安,却是前所未有的机遇,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遇,把我的事业做大,做强,让这座城市成为世界性的情报集散地。”众人大受鼓舞,再一次鼓掌。“大家这次推举我担任情报市场的管理工作,我一定会尽心尽力,打通欧洲和美洲的销售渠道,让我们掌握的每一份情报,都能赚取到最大的利润。”
演讲结束,多数人心满意足地散去了。一个年轻的中国人来到雨侬面前,低声道:“祝贺你当选主席,我送您一份免费情报,以表敬意。”什么情报,她问。“华北司令部正在搜捕一个船公司的职员,此人以走私为业。不巧的是,他可能与你那位丁先生有联系。”
那是三北轮船公司的老赵,他若被捕,极有可能会出卖俞长春他们。难道丁少梅也跟着去炸船了?
“丁先生已经买舟前往。”那人一脸的歉然。“不过,你如果现在追过去制止他们,也许还来得及,那人的行迹刚刚被发现,虽说日本人心急,可就算是立刻绑架,你总是还有一点时间。”
回到家中,范小青证实了丁少梅参与炸船的事。雨侬当下真的感到些五内俱焚的痛苦,这位丁大少必是因为在委员会中遭受了打击,要亲自炸船来发泄怒火。他哪里知道,他现在唯一的活命之路就是逃离本地,礼拜一银行一开门,他的所有把戏就全都露了馅,日本人必定是要杀之后而快。
她对范小青道:“你的车快,借我用一用,我要赶在他们之前先到塘沽。”范小青说:“听说是二宝开了那艘机器船去的,你怕是追不上,再者说,我那车马力太大,你又不熟习,容易出事,还是让我陪你去吧。”
“我也要去。”五妞道。
两人同声道:“你在家养病。”
五妞道:“这一趟是从日本兵手里救人,说不定要打打杀杀,没有我,你们办不成事的。”
“面来啦!”宋嫂端着只托盘进来,里边是热气腾腾的一大碗面条,黄瓜和胡萝卜两样拌菜切得细如发丝,一小碗五花肉炸黄酱香气袭人。
仨人互望一眼,跳起身来各自回房准备兵刃,把宋嫂丢在一边捧着炸酱面发愣。
72。登船
接头地点在港口附近的一家小酒铺,虽说已是凌晨,里边仍然挤满了船上的水手和码头工人,闹轰轰的,人人都在高门大嗓地讲话,话题多半是马上就要冲进城市的洪水。
“船上控制得很严,日本人从昨天就开始装货了。”水手长见面头一句就不是好消息。俞长春问:“是不是所有的货都已经装完了?”得保证那批文物在船上。水手长道:“前舱中舱里全装满了,不过,还得等一阵子才能开船。听说是有一队日本兵和他们随身的装备也要跟着一起走,所以我把后舱空了出来。你们要是晚来一步,他们的装备一上船,怕是打不开暗舱了。”
“既然时间紧迫,那就别磨蹭啦。”丁少梅打断水手长的话头。水手长不高兴地瞟了他一眼,道:“凡事都有个规矩,这位掌柜的,走货的规矩您知道么?”
“不就是钱么?要多少?”丁少梅一时火气上涌。俞长春忙拉住他,拿出早准备下的两万多元钱送过去,“这是尾数,就此我的脚钱全清了,现在您老办正事吧。”
水手长撕开包着纸币的旧报纸,瞧挡着众人视钱大致过了过钱数,便从身边提起一只帆布的水手袋,往外一抖,里边是几件白上衣、白厨师帽。“对不住几位,现在日本兵守在船上,你们要想混上船总得改改装。”说着,向柜上要了瓶烧酒,给他们三人浇得是满身满头,闻那周身的恶臭,活脱是三个上岸风流归来的水手。
酒铺外边,水手长把他们3个人塞进一辆三轮小货车里,他在前边开着,一路摇摇晃晃,像是大醉酩酊地向码头上驶过去,每遇上日本兵检查,他便插科打诨地一通乱言,检查到后边时,俞长春居然也能来一大套中文加日文的醉口协和语。临近长江号停靠的码头,水手长把车驶到一群棉花垛后面,对他们道:“日本兵对带上船的东西非常警觉,你可不能一场块上船,我先带大个子进去,你们俩一个一个来,间隔要长一点。等到了船上,拐进左手第一个舱门,我在里边等着你们。”
丁少梅点点头表示明白。水手长又道:“如果你们被抓住,求求各位,可……。”丁少梅不耐烦地说:“我们根本就不认得你。”
“好嘞。”他高兴起来,伸手要接过俞长春手中的瓦坛子,把俞长春吓得一躲。“不麻烦您,我自己来。”他便跟在水手长身后往船上走。
望着俞长春晃荡着细长的身材,和他把沉重的瓦坛扛在肩上那不舒服的样子,丁少梅很有几分激动。民族英雄不是那些名扬四海的公众人物,而是他们这样默默无闻的勇士,是这些真敢下家伙的勇士。
船上的守卫不是太多,把住舷梯的两个日本兵只是随便问了几句,便放行了。
丁少梅看了看手表,再过十几分钟,就可以让二宝先进去。在这种时候,耽搁的时间越长,暴露的危险就越大,但他必须把这危险留给自己,这是当英雄自然要吃的那份亏。
宫口贤二从老吉格斯家中一出来,大皮埃尔便缠住他不住地哀求,“宫口先生!东洋武士!你伟大的祖先正在天上看着你啊,求求你让我走吧。我一定要报答你,我可以给你钱,让你发财,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大财……。”
宫口贤二不理采他,只是径自往前走,大皮埃尔像是被绳儿拴住一般,一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竟没有撒腿便逃的胆量。我谅他也不敢,宫口贤二心道。他现在已经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如同一只破烂的水瓢,连烧火的价值也没有。
“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大皮埃尔扒着汽车门不肯上车。“这么多年,我跟着您跑前跑后,用中国人的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宫口贤二摆了摆手,他那粗壮的司机便毫不客气地把大皮埃尔往车里塞。“求您啦!”大皮埃尔的哀号刺破夜空。“我可不能留在这里,有人要杀我呀!”
小皮埃尔凑上前来,还没开口,便被宫口贤二严厉地把手一挥,挡了回去。现在,这些家伙只是一群占领军控制下的小丑,当不起半分礼遇。
今天对委员会主席的争夺,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不能给这些家伙一点好脸子,他们太不识抬举,太过自以为是。在大日本帝国军队的包围之下,竟然不识时务,与他对着干!所以,他在丁少梅翻出最后一张选票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