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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纵欲时代-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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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中出来,丁少梅就发现有车跟在他们后边,让他费猜疑的是,不知道他们跟踪的是他本人,还是范小青。按说他刚到本地没多久,也没干什么事情,不会引起日本人的注意。可范小青又有什么值得跟踪的?奇怪。

他没有看出这两伙人中哪一伙是他们的跟踪者。

台子周围的赌客一阵惊呼,掌台小姐用杆子推过来一大堆筹码,雨侬赢了重彩。

“该回去干活啦。”雨侬手中捏着一叠筹码,给掌台小姐送过去一枚,剩下的一堆被个女招待捧在盘里,在她身后扭动着屁股,亦步亦趋。

照应楼上客人的女招待在楼梯口排了一队,光溜溜的大腿一腿直立,一腿微曲,很整齐,面上是熟练的阳光灿烂,目光殷殷。雨侬给了她们每人一枚筹码,都是亲切地塞到手心里。

丁少梅跟在后边,轻轻地握住范小青的手,微微着力,用目光将她揽在怀中。她的脸色一下子又光润起来,染在脸上的失败与屈辱一扫而空,开始活泼泼地跟在雨侬身后做鬼脸,扮鸭子走路。

女人在遭受失败时最可爱。丁少梅记不得这是哪位西方神圣的话语,但却当真有这种感叹。

报馆门口,两扇大门依旧歪歪斜斜,看上去怪吓人的。丁少梅要留下陪伴雨侬看大样,过后再送她回家。范小青竟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快,亲切有礼地在雨侬脸颊上吻了吻,又拉拉丁少梅的手,便绝尘而去。一辆灰色普茨茅斯汽车从街角转出来,机器呜呜地叫着,跟了上去。

开这么辆车要想跟上范小青这种疯狂的车手,怕是得费些力气。他看清楚车里边是两个人,在赌场见过。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一定是老吉格斯给女儿派的保镖,否则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跟在后边,他干的那行营生,确实不宜任由女儿四处游荡。

看起来,自己还是真有些间谍的天赋,能够迅速发现问题,丁少梅在心底夸赞自己几句。打开范小青塞在他手心里的字条,上边用唇膏写着:明早6点钟,我来接你。

“我可不是在跟她争风吃醋。”雨侬在台阶上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面对丁少梅。

借助着路灯微弱的光线,丁少梅发现她的眼中竟然闪着泪光,全然不似方才赌场大胜的自得。

“她在学校里就是这个样子,看到别人的男朋友,就一定弄到她的裙带之下,平日里男朋友一抓一大把,却从不厌足。”雨侬的情绪平缓下来,只是在简单地叙述。“过去她倒是没对我怎么样,我也没有男朋友让她抢,又有父辈的那重关系,这才走得近些。”借个话头把自己清白的历史交代清楚,这是绝顶高妙的技巧。

“那又怎么样?”

“我赢那一注,就是为了让她不要太得意,不能这么明显地看不起我,不把我当一回事。算轮盘赌的概率太难,只能碰运气,也没想到真会让她难堪。”她发现了丁少梅目光中的关切,口吻转向平和、自谦。

丁少梅有一句话一直没方便问,忙问道:“你真的会赌?我看你下注、赏人的挺在行。”

雨侬一笑,道:“论赌钱,不论是中国的,还是西洋的,我十几岁就明白,最擅长的还是中国赌法。我爹爹怕我上男人的当,尽可能带我多见世面。只是,除了跟着爹爹,我自己没去过赌场。”

“你十几岁时,老关还在我家当仆人?”丁少梅大惊。

“这些事,日后慢慢告诉你。”她命令自己:绝不能吓着他,更不能因为父辈的缘由,失去他的那份信任。

再有就是,跟在他们后边的是两辆汽车,她早便留意到,日本人那辆车还躲在附近。他们跟着丁少梅干什么?她觉得有必要调查清楚。

13。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大样已经校过,跑街的给送去印刷厂,一天的事情算是干完了。俞长春歪在一张破藤椅上吸烟,稀疏的头发给大手抓得纠结成一团,眼圈乌黑,一脸的烟气,桌上是大半瓶烧酒,一包熟烂的五香蚕豆。他看见雨侬进门,脸上一喜;再发现她身后的丁少梅,心底却莫名地一震。

在老同学那里受的气,最宜往不相干的人身上撒。他在心底调侃自己,手却伸了出来,指甲里净是泥,额上有块擦伤。“在下俞长春,本报主笔,小文人耳。”气势要似个大英雄的样儿,才不至于在雨侬带来的男人面前丢脸。

“我是丁少梅,闲人一名,心怀郁垒,找事排遣而已。”丁少梅微微耸起双肩,苦着脸,一个复仇者不宜再带着满身佳公子的派头,尽管这有违本心。

两只手握在一处,手心滚烫,都很有力气,目光相触,不由得喜欢上了对方眼中铁水般的热情。

“请上座。”俞长春发现,对方神气中分明有股子掩盖不住的自适、自得和什么也难不住的劲头,这是有钱、有闲、有知识的人才会有的神情。他一向不擅长跟有钱人打交道,今日不妨改改路数。他一向以为,当一个人的钱财多到不再需要任何人时,他必定是个浑蛋。

一只旧茶碗摆到丁少梅面前,满满一杯,酒沿着碗边的破口流到桌上,汨汨如溪流,浸湿了下边的稿纸。

“幸而识君,请浮一大白。”俞长春也给自己满上一杯,两手一拱。

眼前这杯酒,英国算法得合150毫升,用本地十六两秤说,也有足足五两,只要酒质不劣,干上两杯倒也没什么,去年他与个爱尔兰同学打赌,曾一顿喝掉350毫升的纯威士忌。丁少梅心中思量,口中道:“古人以《汉书》下酒,这杯酒若有个由头,喝着那才有趣。”

雨侬望着这两个男人,虽然他们外貌上有着极大的差异,性格也大不相同,但她灵光突现,感觉到这俩人身上有一种共通的东西——浑然不惧。怎么会蹦出这么个词儿?她百思不得其解。浑然不惧?不知道危险的人,不是蠢人就是浑人,而眼前的男人两种都不是。

“眼下这时节,什么由头最能打动男人?”俞长春的那杯酒早就抄在手中。

“日本人!”丁少梅在观察对方目光的变化。

两只杯子一碰,便各自干了。丁少梅咧了咧嘴,这酒味粗劣得吓人。

两个人都从雨侬口中听说过对方的一些情况,早便发生了兴趣,今日一见,颇合各自的心意。抗日不怕人多,多多亦善,两股心思转到了一处。

糟糕!怕什么来什么。雨侬最不想见到的事情发生了,丁少梅与老吉格斯合伙已经够她糟心的,他若再搭上个俞长春,就不仅仅是麻烦那么简单,这简直是要命。

本地近两年兴起的抗日团体,老吉格斯那里多数都有档案,也并不瞒着他的亲信,雨侬得知,俞长春接触的那些人,都是胆大得近乎疯狂的组织,搞过几次行动,自己的损失与日本人一样大,死的人甚至更多,却满不在乎。

但是,她在乎,这两个男人,她一个也不想他们没来由地死掉,为了抗日也不成,要想抗日,最要紧的是先珍惜自己的性命。拿自己的命换日本人的命,不值。这不是小心眼儿,也不是软弱,她在心底替自己辩护。这是个价值观的问题,抗日勇士的价值远在日本兵的价值之上。

再者说,她对丁少梅还有些女人应有的想法。为了看住这个男人,她绝不会做小女儿状,羞怯换不来好男人。

大半瓶烧酒在两个男人腹中点起一团热火,暖烘烘的,额上见了汗。俞长春从桌下又摸出一瓶,口上插着截儿玉米芯当瓶塞。

“大直沽那地界酒坊如林,可就这家的货够味,卖得也便宜。就算我手头短些,每个月他们照旧给我送来十斤二十斤的。”俞长春发觉他现在没有一丝一毫不适的感觉,往日在富人面前的拘谨、怨毒全然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眼前这人分明是个对等的朋友。也许,从今往后再与有钱人打交道,他能够像一条真正的汉子。他的目光转向雨侬,像是要求证自己的想法,反而忘却了刚开的话头。

“长春兄不宽裕?”丁少梅这话是问雨侬。

“君子固穷,自家吃用没什么宽裕不宽裕的话,饿不着便可抗日。”俞长春今晚半斤烧酒下肚,却清醒得出乎意料。“只是,这抗日是件花钱的事,让人头疼。”

丁少梅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钱的事最简单,他刚刚挖了个“洋金矿”,但却不忙开口,助人急难,也得要对方见情才是。他把杯中的酒一口干掉,太难喝。

三人一阵沉默。

雨侬下楼去为他们烧水沏茶,心中想的是,喝两杯浓茶解解酒,便把丁少梅拉回家去。她后悔带丁少梅过来,还是让他跟着老吉格斯混去吧,那样冒的危险还少些,只要当心范小青就是了。

丁少梅决定行一步险棋,复仇的事,安安逸逸地干不成,更少不得帮手,便道:“长春兄,你我倾盖知交,按理说,有些话我照样不该问。可是,沦陷期间,交浅言深的忌讳也顾不得了,我问一句:你是哪一种抗日分子?”

“杀人的那种。”大英雄的言谈理当简洁如儿语。俞长春坐直身子,把烟斗插在嘴里。

“刀?枪?还是毒药?或者‘我有笔如刀’?”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才能,选择不同的手段。丁少梅必须得弄清楚潜在合作者的脾性。

“炸药。”俞长春喷出的烟气之浓,好似狂奔的机车,燃料中梗子太多,辣眼。

丁少梅忙点上自己的三炮台,解解眼前燃湿柴般的浓烟。选择炸药为武器,这种人多半有股子疯劲,他挺满意。

“可是,我兜里的钱只够买挂鞭炮,五百头的。”俞长春有些丧气。

“土炸药没多大力量。”

“我有路子,正经的梯恩梯,雷管、引线都是上等好货,定时器我自己会做,四年大学可是没白上。”

“是化学引爆还是电引爆?”得考考他,也展示自己。丁少梅学过爆破课程,在课余的谍报训练中,却从未真正引爆过任何东西。

“电雷管只能买到德国货,太贵,我用的是硝酸。那东西最可靠,绝不会瞎火。”俞长春豪气干云像个英雄模样,完全是个行家的派头,自信,甚至傲慢。

“梯恩梯怎么个卖法?”

“法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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