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鸟的报复-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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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难得回趟家,你把人家田莉莉叫来干嘛?”宗海晨路过书房的时候听到些许。
“你以为我愿意给你张罗呢?快三十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合适吗?再说人家莉莉哪一点不好了?你怎么就不能试试?”
“儿子离三十还有五年呢,我这当妈的都没吵着抱孙子,你个死老头子急什么急?”宗妈属于普遍的护犊子型中老年妇女,她盛好汤放在儿子面前,又说:“你没看现在的电视剧里怎么演得吗?现在的媳妇都娇气得很,我可不愿意让咱儿子受夹板气。”
“谁敢欺负你儿子啊?他不欺负别人就算谢天谢地了!你这当妈的就惯着他吧!”宗祥国哼了声,听到门铃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开门。
“伯父伯母好,海晨……好久不见。”田莉莉礼貌鞠躬,原本自信满满的她,在面对宗海晨时总是显得异常羞涩。
“坐吧,别这么见外。”宗海晨随意地侧了下头,继而转看新闻联播。
气氛干了几秒,宗祥国急忙招呼田莉莉入席,宗妈则给她倒了杯饮料,三人如平时那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几句,而宗海晨很乐意当个局外人。
既然田莉莉来了,夫妻俩借故离开。宗妈对田莉莉没有任何意见,只要儿子喜欢,她就喜欢。
田莉莉正襟危坐,双手躲在饭桌下摩挲,见宗海晨拿起汤勺,她立刻起身接了过来,又从他手中取走汤碗,自顾自绕到餐桌另一端盛汤。
“刚才停车的时候……看到你车里坐着一个奇怪的女孩……”她忽然想起自己想说什么。
“我把那丫头撞了,这事儿你别跟我爸妈说。”宗海晨压低嗓门提醒。
田莉莉想起女孩绑在左手上的石膏,秀眸微惊,匆忙撂下汤碗走到宗海晨身旁,焦急地问:“你没受伤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别忙乎了,坐下吃饭。”宗海晨不以为然一笑,他与田莉莉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就是因为彼此太了解,所以更不可能在一起。
“对了,别怪我爸瞎撮合,年纪大了急着抱孙子,他那么一说你那么一听,别有心理负担。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到了结婚的年纪,最近也没见你搞对象啊,怎么个情况?”宗海晨的态度很像兄长。
田莉莉勉强扯了扯嘴角,摇头,缓缓地坐下。
她见他又想继续聊这事儿,快一步说:“那女孩怎么看起来傻乎乎的?我问她为什么坐在你车里,她也不理人。”
“什么叫看起来傻?”宗海晨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无奈一叹:“不提她了,我真希望下楼的时候发现从来没有过这么个人。”
听他这么说,田莉莉又笑了。宗海晨在她眼中就是任性的大孩子,从小到大,被他气哭的女孩不计其数,他还会特没风度的说,谁求某某跟我玩儿来着?
正因如此,在各方面都出色的宗海晨逐渐被女性同胞嫌弃,唯有田莉莉坚守阵地直到今天。
她本以为等他们都到了适婚年龄,宗海晨自然会发现始终陪在他身边的自己。当然,为了掩饰她对宗海晨的情感,她也有一搭无一搭地与别人交往过,但是当过了二十四岁生日之后,她再也不想自欺欺人,可是这一等又快过去大半年了,宗海晨依旧不慌不忙。
饭后,宗海晨先送走田莉莉,喝了杯茶,吃了些水果,又看了会儿报纸,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当时钟在十二点钟敲响的时候,他才想起,对了,车里还坐在一个人呢。
“爸妈,我明早儿要去博物馆,先回了。”宗海晨抓起外套,为了避免母亲万年不变的出门嘱咐语,他招了招手立马走人。
不过母亲还是追到了电梯口,将几大盒刚炖好的荤菜递给他,知道他不爱听唠叨,只叮嘱了一句开车小心,有空常回家。
当电梯门即将合起的时候,他忽然又伸手挡住。仍旧伫立电梯门口目送儿子的宗母,以为他忘了拿东西,刚要开口询问,宗海晨已从母亲的头上摘下一根白头发,他看着那根白头发,咽了下喉咙,欲言又止,转身进了电梯。
……
哐当一声,开车门的动静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女孩。
女孩揉了揉眼睛,不等开口,他已发动引擎,加大油门开出车库。
“你心情不好么?”女孩眨动着大眼睛。
宗海晨专心地看着后视镜,缄默不语。
每个人都有惧怕的事物,而他最恐惧这摧残父母身体的岁月。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想……”
“开车呢,别跟我说话。”
女孩抿了抿唇,夹了夹双腿,她只是想上个厕所。
这一路上,只要她企图说话,宗海晨就两字“安静”。
半小时后,女孩终于迈入所居住宗海晨的公寓,可是她刚要往屋里跑,又被宗海晨一把拎回玄关。
“站在这等我。”说着,他走进卧室,拿来一件白衬衫丢给女孩:“先把你这身脏衣脏裤都扔垃圾桶里,换好拖鞋再进来。”交代完毕,他转身走向洗手间。
女孩憋得直颠脚,但是宗海晨已率先占领了厕所,所以她只得按照他的指示先换衣裤,她小心翼翼地取下挂石膏的绷带,时不时因疼痛眯起眼。
单手换衣服实在很困难,何况还是骨折,幸好衬衫足够宽松,希望不会像脱衣服的时候那样再出一身汗。
宗海晨洗澡至少用了一刻钟,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还没有换好衣服,所以,立即引入眼帘的,是女孩的半边裸身,女孩倒是没有惊慌失措的喊叫,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蜷缩在门边的小拐角里。
按照正派人的做法,宗海晨应该立刻道歉外带回避,可是,位于女孩背部的纹身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原来她不止腰部有图案,从左至右的肩胛骨上竟还纹有甲骨文。
众所周知,甲骨文是中国已发现的古代文字中,时代最早、体系较为完整的文字,根据“象形、会意、形声、指事、转注、假借”进行造字。
——解字,也是宗海晨的乐趣之一。
“你别过来……”女孩没有回头,但是听到他的步伐越来越近。
这一提醒,宗海晨虽然减缓了速度,但是他太想看看用甲骨文写出的内容,所以脚步依旧在靠近女孩,女孩不顾手臂疼痛,抬手抓过挂在衣架上的厚外套,急匆匆盖住身体。
“你站住!再过来,我可,喊了!……”女孩初次对他冷下脸。
宗海晨“嗯?”了声,驻足,放低视线看向女孩纤细的双腿以及那一双黑黢黢的脚丫,原本满眼的甲骨文,终于缩小成一个人形。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流氓,他干咳一声,旋身走入厨房,捏着保鲜膜,理直气壮地说:“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是怕你在洗澡时胳膊沾上水,穿好衣服自己过来,我帮你在石膏上裹一层保鲜膜。快说谢谢。”
“谢谢……可是,你能先转过身去么?”女孩为难地拧起眉。
他垮下肩膀,转身背对,说:“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真没把你当女人看。如果你怕我对你怎么样,可以大胆地提出来,我随时可以把你送回医院。”
女孩没有回应,一颗一颗系好衬衫扣子,赤着双脚走向宗海晨,在木地板上留下两排小脚印。
“你是野人吗?”宗海晨看着前一秒还是晶晶亮的地板,各种纠结。
“我会擦干净。”
女孩可以感觉得到宗海晨对自己的反感,不过无所谓,彼此彼此。
“等你洗完澡,背部……能不能借我看一下?”他依旧对甲骨文念念不忘。
女孩犹豫片刻,点点头:“可以,但是你想看什么?”
“就是……说了你现在也理解不了,总之你知道我不是流氓就行了。”
女孩眨动一双大眼睛,弯长的睫毛倒影映在眼底,透着迷茫。
同样的,宗海晨对她的身世来历也起了兴趣——她为什么会在背部纹上甲骨文以及河姆渡凤凰,所代表的含义又是什么?
倏地,女孩拔腿就跑,嘭地一声关上厕所门。
过了一会儿,她打开一道门缝儿,苦恼地说:“你家的茅坑儿干嘛凿这么大?解起手来多麻烦啊……”
“茅……茅坑儿?!”宗海晨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噌地站起身,推开厕所门,果然……马桶盖依旧平稳地躺在马桶上,而浴盆,就是她所讲的大,茅,坑!
刹那间,厕所里传出宗海晨近乎于崩溃的吼声。女孩则躲在角落里,不解地眨眨眼。
再之后,宗海晨为了避免她毁了整间厕所,先指挥她清洗浴盆,再心不甘情不愿地帮她放好洗澡水。
“洗发水和浴液分得清吗?”
“嗯,有字。”女孩擦了把汗,笃定地说。
他又走到盥洗台前,拆开一套新牙具,边做示范边说:“牙膏,刷牙,两样都不能食用。”
女孩笑嘻嘻地点头。
“笑什么笑?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洗干净再出来。”宗海晨可一点都不笑出来,话说到目前还没有把她扔出去,他真要佩服自己的耐心。
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可够皮实的,明明胳膊上打着石膏,却从始至终没听她叽歪一声。
想到这,他难得好心地敲门问道:“医院不是给你开了止疼药吗?你放在哪了?”
“不想吃药片,是药三分毒。”她又笑着说:“水温真暖和,我用一只胳膊玩水呢。”
“……”宗海晨冲着门板翘起大拇指,是条汉子!
大致过了一小时
女孩走出洗手间。而宗海晨正卧在工作室里修复文物。
她身着足以盖过大腿的白衬衫,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见客厅没人,扬声问:“你在哪?”
“饿了自己去厨房找吃的,困了先睡沙发,我今晚会很忙,不用见面了。”
声音很清晰,却辨不出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女孩随便找个方向应了声,踮起脚尖,轻手轻脚地走到一面落地的大镜子前,她可能是想起宗海晨感兴趣的纹身,于是将衬衫褪去一大半,扭转身体观察。
与此同时,只听“啪嗒”一声轻响,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