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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左宗棠:帝国最后的鹰派-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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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周家的富足,左宗棠解决了生计之忧。因为妻子近乎迷信的信任与支持,左宗棠沉迷于“无用之学”,在经世致用的叛逆道路上走得更远了。

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家庭幸福的男人,只是一个好宅男,还不算伟丈夫。左宗棠当然知道,湘潭不是温柔富贵乡,“齐家”是做男人的起点,男人应该还有更高的追求,去实现大梦。

老婆孩子热被窝的生活,只是让“蜗龙”无家庭后顾之忧,他要自强不息,升级为卧龙。龙的宿命是游,是飞,而不是蜗。

这时的左宗棠,窝在湘潭,还没有找到龙的出湖口。

他如何先腾出一生中关键的第一步?

'1' 桂在堂,早年叫亭子屋场,建年待考。“I”形结构。居中三栋,是八卦中的首卦——乾卦。左右两侧各有一栋横屋相抱,横屋结构与正屋相似,为东楼与西楼,三者连为一体,有分有连。前栋大门居厅中,厅屋两边为门房,左门房旁边为厢房,右门房旁边为厨房。前栋后有一甬墀,甬墀内一边一棵桂花树,每年农历八月,香飘全院。有甬道入中栋,“桂在堂”镏金大字横匾高悬于中栋大门之上。中栋鼓壁大门前后对开,厅两边分别为放置器物的八方屋,开的八角门。再两边为厢房。中栋栋梁下藏有历书。后栋正中为厅屋,厅屋两边各有两间厢房。全院有天井48座,均按八卦图形排列,两边横屋亦有甬墀、甬道和天井。宅前有池,池前有坪,入坪有墙,墙开三槽门。中槽门入正厅,左右槽门入左右横屋。这座大型古建筑,曲折逶迤,横竖交错,难辨方向,生人入内,必须有人引导。一块钦赐之青石碑刻,碑文曰:“皇清荣禄大夫、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周公干岩府君之神道。”清代时,凡来桂在堂的文官武将,见此石碑,都要落轿或下马叩拜。

'2' 倒插门在古时称“入赘”。《汉书·贾谊传》有“家贫子壮则出赘”一说,明确告诉我们,倒插门是中国古代穷苦人家孩子的一种不得已的出路。根据古代规矩,男的入赘女家,多要改为女姓,生子生女也随女姓。左宗棠子女虽然仍随父姓,但他寄人篱下感很强烈,自称“身无半亩”,可见他自始至终没有将岳父的家产看作有自己的一份,他除了知识,真正一无所有。

'3' 左宗棠在给妻子周诒端撰写的墓志铭上有两段话可以印证:一、“夫人湘潭周氏,名诒端,字筠心,年十九,令兄中书君以赠光禄公遗命,聘为余室,盖议婚有年矣。”二、“道光十二年八月(1832年农历八月),余以贫故,赘于周,与夫齐年生,至是皆二十一岁(虚岁)”。

'4' 倒插门典故,源于农村习俗。古代的门,旁边都有个插栓的孔,用来锁门。现在倒过来,外面人来开,这是一件会被人笑的事,笑做门的师傅技术太差。暗喻男方入住女方家里,自己不行惹人笑话。

'5' 周家是书香门第,世宦人家,是明朝时方上(桥)“湘潭六周”之一的周之命后裔,几百年来延续了诗书传家的传统。1948年由湘潭正山印务馆刊、长沙绥靖公署主任兼湖南省主席程潜题字《方上(桥)周氏诗词集》里,就刊有13人的诗作近400首,足见一斑。

'6' 地图具体画法,见《左宗棠家书·与左宗植书》。左宗棠自述:“近颇用力于方舆家言,以为欲知往古形似,当先据目前可据之图籍,先成一图,然后辨今之某地,即先朝之某地,又溯而上之以至经史言地之始。亦犹历家推步之法,必先取近年节令气候逆而数之,乃为有据,故千岁之日至,可坐而定也。欲知方位之实,当先知道里之数;欲知道里之数,当先审水道经由之乡。凡夫行旅舆程之记,村驿关口之名,山冈起伏之迹,参伍错综以审之,直曲围径以准之,以志绳史,以史印志,其失实也寡矣。现拟先作皇舆一图,计程画方,方以百里,别以五色,色以五物,纵横九尺。俟其成,分图各省,又析为府,各为之说,再由明而元而宋,上至《禹贡》九州,以此图为之本,以诸史为之证,或可一洗牵凿附会之失。”

周诒端协助一事,见左宗棠第三个儿子左孝同《先考事略》:“周氏有新楼,公止其上,详阅方舆书,手画其图,易稿则先妣为影绘之,历岁乃成。”1838年,又抄录了《畿辅通志》、《西域图志》和各省通志,“于山川关隘、驿道远近,分门记录,为数十巨册。”

'7' 事见左宗棠第三个儿子左孝同《先考事略》:“时贫乏不能与计,偕先妣出奁百余金助装。会姑母朱孺人贫不能举火,府君即悉举以赠。”“亲党有赆(读jìn,临别时赠送给远行人的路费、礼物)者得百金,与仲父(左宗植)启行北上。”

'8' 见《左宗棠家书·与周人丁酉》,原话是:蔗农师尝戒吾:气质粗驳,失之矜傲。近来熟玩朱儒书,颇思力为克治,然而习染既深,消融不易,既或稍有觉察,而随觉随忘,依然乖戾,此吾病根之最大者,夫人知之深矣。比始觉先儒“涵养须用敬”五字,真是对症之药。现已痛自刻责,誓改前非,先从寡言、养静二条做起,实下工夫,强勉用力,或可望气质之少有变化耳。

第三章 天降机遇

闻联识人

1836年,24岁的举人左宗棠应湖南巡抚吴荣光的邀请,来到今天的湖南醴陵,担任渌江书院山长。'1'

不能做官,便去教书。

现在,他一介书生,手无寸权,无法直接去改变国家,那么就先来改变学生。

左宗棠经历后已经懂得,科考取官对芸芸学子大部分都很遥远,而湘水校经堂的经验又让他明白,传统的经史子集不是培养人才的唯一出路。当下中国的乡村社会,最缺的不是会背诵、善空谈的书生,而是能实干、懂科学的建设性人才。

渌江书院有住读生60多个,算是英才荟萃,他们之前朗朗的背诵声,让左宗棠闻出了“寻章摘句”的酸腐味。左宗棠现在来做山长,首先对教学内容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大量删减四书五经中大而无当的说教,新增自己原创的舆地、兵法和农经等课程。为了避免所学与所用脱节,他还带领学生走出书斋,在田间山林亲身体验。

他将自己22岁作出的“身无半亩,心忧天下;读破万卷,神交古人”写成对联,挂在书院内,作为校训。

古陋的渌江学风,被左宗棠几下点化,学风为之一新,初露“经世致用”、“内圣外王”的锋芒。'2'

学生们对生动可感的实践教学都很感兴趣,左宗棠自己也十分满意。夜深时分,他在学校写信给远在湘潭的妻子分享:近来学生个个在好好学习、努力向上,并不怨我管得太苛刻。古代读书人有句“制外所以养中,养中始能制外”,我就是用这句话来要求学生的,自己也“时时省察,不敢怠肆”,很有一番教学相长的乐趣。

但左宗棠的梦想,不是当个好山长,而是做“今亮”。

诸葛亮26岁前避战祸而隐,卧居南阳茅庐,自吟自唱:“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说得委婉含蓄、内里自信满满。

左宗棠没有诸葛亮那样贵族气熏染出来的优裕与自如。

主要是他没有诸葛亮那样过硬的社会关系。中国传统社会,培育出来的本质上是一种“关系文化”。一个人的社会关系,很大程度上左右了一个人的命运。诸葛亮早年通过岳父黄承彦,在刘表的荆州士族圈里,构造了一个显赫的社会关系网。左宗棠的岳父周衡顶多是个有钱的地主,也就是土财主,无社会关系可仰仗。

依然功名心切的左宗棠,草根一个,朝中无人,如何靠自己单打独斗,依靠真本事出人头地?在宗法的姻亲关系社会,在关系远远重要于本事的社会,实现梦想比在当时坐上飞机还难。尤其当他没有得到科举考试认证,却又痴迷于建功立业,比坐天宫一号梦想登月计划更难实现了。

这段时期,左宗棠内心有着强烈的焦虑。一方面,他还在痴迷梦想一夜之间金榜题名,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接受屡考屡败的现实。

但左宗棠一生巧就巧在,事情坏到头,好事也就快来了。

机遇像启明星一样,开始来召唤他。

1837年的秋天,左山长一边教书,一边准备明年第三次会试。

这天,醴陵县令张世法突然登门来拜访他,说一个大官马上要到醴陵来了,令他作几副对联,表祝贺。

左宗棠问:那你告诉我是谁。张世法说,两江总督陶澍(shù,及时雨)。

左宗棠心气高,不会见人就贺,本想了解一下来者何人。他听说是陶澍,眼睛都发直了,开阔的脸膛瞬间激动得通红,满口答应下来!

陶澍到底何方神圣,能让左宗棠如此紧张、兴奋?陶澍是湖南有史以来第一个通过科举考试做上总督的高官。他少年天才,文章名于世,权力盛于时。对当时的湖南人,尤其对了解他身世与文章的读书人来说,陶澍就是学习的榜样,是偶像级的带头大哥。

一个管理着今天江西、江苏、安徽三省地盘的湖南籍封疆大吏'3',突然衣锦还乡,来到一个小举人的地盘,而这个小举人对这个封疆大吏仰慕已久,钦佩有加,那会带来怎样一种激动与心荡?

仿佛在寻找一个隔年的知音,一个能与自己对话,给自己指点的神人,左宗棠马上面对,不免紧张。古代读书人做美梦,不就渴望能遇见高人么?

张世法作为官僚,正按照官场逻辑,紧锣密鼓准备山珍野味:武昌鱼、君山龟、资江虾、安化笋、醴陵藕、衡州莲、九嶷菇,等等,四处搜来了。为了让陶澍吃到正宗的家乡菜,他特地派人从安化找来烟熏麂肉、云雾芽茶;为了让陶澍喝到正宗的家乡水,他派人专去安化,在陶澍出生地安化小淹石磅溪,打来了清冽的山泉水。

古代森严的官场等级,溜须拍马的讨好伎俩,在此显露无遗。当然,这种接待与以往不同,除了按官僚套路办事,确实还带有乡情。张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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